“根据规定，AI设备意外断电后想要开机，得手动重启主机。”


    “公寓管家的主机在哪？”


    盛棠来了兴趣：“负一层机房，宿管室下面，我记得咱们楼的公寓管家和学院其他楼那些人工智障不一样，是军工最新版本，独立芯片，而且我猜，机房肯定有义体充电接口。”


    “就算没有充电口，我家AI的电力模块，和我的义眼通用。”


    她不打算抠自己眼珠子了，而是打算抠公寓管家的眼……电力模块。


    “出去就是冒险，其实不管这些丧尸，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躲在寝室也可以很安全。”谈知予保守地说。


    封希：“我运气一向不怎么好。”


    盛棠：“我就喜欢冒险。”


    “等等，你们看这个！”谈知予调出了每一层的走廊监控，虽然一部分设备发生故障或遭到了破坏，但大多楼层监控还在正常运行中。


    只见706寝室的房门悄然开启，两名女生探出身子，其中一人手里拎着根棒球棍。


    她们身后还有一名女生留在寝室，向她们点了点头，以示鼓励。


    封希的心提了起来，监控无法传递任何信息，她们只能默不作声地看着监控，猜测这两个女生能走多远。


    幸运的是，七楼走廊里只有三只普通丧尸，距离706比较远，此刻没什么反应。


    两人蹑手蹑脚地穿过三只丧尸，在这些灰白眼球的注视下，平安走到电梯间。


    这边一部电梯坏了，另一部还在运行，只是失去了自动识别开门的功能。


    她们低头看了一眼螺旋般幽深的楼梯，齐齐打了个哆嗦。


    棒球棍女生鼓起勇气，手动按下电梯下行键。


    十几秒后，电梯抵达七楼。


    然而，幸运之神并没有再眷顾她们。


    电梯门开启的瞬间，四五只丧尸像罐头里的沙丁鱼，挤得满满当当，一条条涌出来。


    最近的丧尸直接抓住一个女生的手臂，用力撕扯。


    “不！”


    下一刻，丧尸扑上前，咬住她的胳膊。


    “不……不！”女生发出痛苦的惨叫，绝望地将身旁的女生推开，“快跑，你快回寝室——”


    她的声音吸引了走廊其他丧尸，被她推开的女生来不及哭，求生欲战胜了一切，挥动棒球棍打翻一只丧尸，跑回寝室疯狂敲门。


    “开门，开门啊！”


    “救救我！快开门救救我们！不——你为什么不开门！”


    “救救我……”


    她身后的丧尸聚集过来。


    留在寝室的室友发出微弱的声音：“是你们非要出去找食物的，你们说了，听天由命，别怪我！”


    十几秒后，这个女生也被丧尸湮没。


    鲜血喷溅到走廊的摄像头，将监控画面染成暗红色，绰绰红影中，更多丧尸循着她们临死前的悲鸣走向七楼。


    盛棠看得怒火中烧：“我呸，叛徒，不，垃圾！”


    封希盯着血红的光屏，听到“叛徒”二字，脑海中闪过曾经的画面，打了多年仗，她有过并肩的战友，也曾被叛徒背刺。


    封希定了定神，道：“留在寝室就是坐以待毙，公寓楼总会有声音引来在校园游荡的丧尸。”


    谈知予看十楼的情景，也不再反对。


    “不止如此，看样子丧尸拥有视力，只是无法通过视力判断猎物，而一到晚上，公寓楼的光就会吸引丧尸，不是每间寝室都有光学窗帘，这些丧尸早晚会挤满全楼。”


    她们必须要开启安全门。


    封希将沾满丧尸血的水果刀和高尔夫球杆擦干净，收入空间，给自己戴上头盔。


    “等我回来，你们会给我开门的吧。”她胸腔里翻涌着战士的使命感，声音在透明防爆头盔里显得瓮声瓮气，语气带着调笑。


    记忆里的谈知予说想成为人上人，盛棠说她会带她们去第3区，乔晓年想活下去。


    而她要战斗下去，保护大家。


    从十三楼到负一楼机房，这个距离不算远，谈知予说开机只需一个按键，她即便是老古董也会。


    706寝室女生的遭遇启发了封希，丧尸其实很笨，只要控制脚步声就没问题，这对她来说很简单。


    盛棠横过一条手臂，没好气道：“我义眼快没电了，我要去机房充电。”


    封希：“你不是说瞎了一只还有一只原装的，没关系吗。”


    “谁说没关系了，好歹也是只眼睛，你没一个试试，”盛棠反问，“我怕你太笨，按错开机按键，而且那是我家的AI设备，我了解它的运行逻辑。”


    封希试图说她没受过专业训练，难以确保不会出现意外。


    “说得好像你受过什么训练一样，还有，你要是一个人去，我可不把枪借给你。”大小姐去意已决。


    “封希，这次我觉醒了超凡耐力，绝对会比你杀的丧尸多。”


    “但是……”


    谈知予忽然开口：“一起去吧，你有异能，盛棠有枪，我和乔晓年失去你们绝对活不下去，所以绝对会等你们回来，给你们开门。”


    盛棠：“你这理由可真合理。”


    “负一层没有监控，”谈知予将封希粉红色的智脑手环还给她：“戴上这个，万一忽然有信号了，可以联系。”


    从知道她们要出宿舍开始，乔晓年的牙齿就在打颤，她颤抖地附和：“知予说的对，你们放心去吧，我们等你们回来。”


    封希勾了勾唇角。


    谈知予让她想起一个过去认识的姑娘，那姑娘是她朋友，就喜欢给煽情的话一个合理的解释，又把解释说得像承诺。


    而她和谈知予，也是朋友了。


    封希将头盔摘下来，轻扣到盛棠头上：“那就一起。”


    这次大小姐戴着头盔在前面开路，她在后面时刻预备发动异能。


    去负一层有三条路，第一条，穿过走廊，走楼梯安全通道，只要声音压低，或许比较安全，但安全通道没有监控，没人知道这一路会有多少丧尸。


    第二条，走阳台，用攀岩的方式爬到一楼，再从公寓正门进入负一层，这条路前期安全，速度最快。


    虽然盛棠说她昨晚回公寓时门口没什么人，但楼门口的监控坏了，谈知予推断，现在一楼聚集着最多的丧尸。


    第三条，穿过走廊，坐还能运行的电梯直抵负一层。


    电梯内的丧尸已经去了七楼，她们只需要复刻706寝室两个女生的行为。


    两人选择第三条路。


    “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可以悄无声息穿过他们。”封希说道。


    盛棠：“你闭嘴吧，不出意外的话，要出意外了。”


    “你可以改名，叫封墨菲。”谈知予借用乔晓年的智脑手环调十三楼的监控，淡淡地说。


    乔晓年：“那是什么？”


    “旧世界的【墨菲定律】，适用于封希的运气。”


    谈知予轻呼一口气，打开房门！


    浓郁的血腥味和臭味混和着涌入寝室，像发酵了两天的烂橘子堆里混了一铲铁砂，让她差点呕出来，恨不得立即捂住鼻子。


    这异能是自动的吗，有什么用，能关吗？


    封希和盛棠走出房门，轻缓地挪动脚步，没有惊动任何一只丧尸。


    寝室门留着一条缝，谈知予注视她们往电梯走，乔晓年紧盯监控画面。


    十三楼目前一共有九只丧尸，还有满地的尸体，很好，丧尸都很呆，应该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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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棠路过一只丧尸，忽然愣了一下。


    这只丧尸也有一只仿生义眼，红色的，外表破损严重，她能看见义眼内部劣质廉价塑料组成的机械部件，一看就是小作坊生产。


    她脑海中浮现一道身影。


    义眼丧尸身旁还有只丧尸贴近盛棠，像闻到肉味的狗一样耸动鼻子，张开了嘴巴。


    “小心！”封希疾呼，猛地冲上前，一把将盛棠撞开。


    盛棠刹那间回神，不假思索甩出一枪，同时躲过鲜血的喷溅。


    丧尸的脑袋打爆，但两人的声音让走廊其他丧尸全反应过来。


    “快跑。”


    不用再压低声音了，两人大步跑到电梯间，飞速按动电梯下行键。


    电梯还停在七楼，上升速度缓慢。


    谈知予不由自主地想，可能这部电梯也出现了故障，轿厢底部已经堆满尸体。


    眼看着这些丧尸朝两人走去，其他楼层的丧尸也在靠近，她心脏要跳出喉咙，推开门，故意大喊：“我知道了，如果距离太近，丧尸也可以用嗅觉或体温来判断猎物！”


    几只丧尸听到她的呼喊，掉转了目标，摇摇晃晃地往寝室走。


    电梯门开启。


    封希和盛棠飞速钻进轿厢。


    在电梯合拢的缝隙里，她看见谈知予在丧尸到达前关上了寝室门，两人隔空相望，在仿佛凝固的刹那，她向谈知予挥了挥手，唇角扬起笑容。


    “等我们凯旋。”这是封希的口型。


    盛棠按了“-1”按键，电梯平稳向下运行。


    她第一次露出自责的表情，将凌乱的长卷发扎紧，金色的义眼暗淡：“抱歉，刚刚我走神了。”


    她和封希现在是把后背交给彼此的战友，她一直不希望封希坏事，可自己居然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


    封希笑眯眯地说：“大小姐，请记住你是个妙龄学生，不是军人或者战士，小问题，犯不着以死谢罪。”


    盛棠：“滚，谁说我要以死谢罪了！”


    电梯门忽然打开。


    盛棠正要出去，封希拉住她，努了努嘴示意楼层标识：“等等，这不是负一层。”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布满血肉残骸的走廊。


    电梯口躺着一具尚有余温的女生尸体，紧闭的双目微微颤动，即将变成丧尸。


    封希弯下身，掏出水果刀，“噗嗤”一声，将刀扎入女生的大脑。


    已经死去的人，不应该再站起来。


    她捡起地上一件残破的外套，盖到女生身上，看向远处。


    706寝室的门牌被鲜血染红，监控里拿着棒球棍的女生双腿断裂，用棒球棍支撑着身体跪在门口，灰白色眼瞳仿佛残留着死前的绝望，更多的是一片荒芜。


    盛棠想到刚才看见的监控，眼底闪过怒意，举起枪，瞄准了706的寝室门。


    封希拉住她的手臂。


    “你没看见监控吗，706里面还有一个人，对自己的室友见死不救，我忍不了！”盛棠的声音难掩愤怒。


    封希的视线落在跪在706寝室门口的女生身上，眯起眼眸。


    空间操纵发动。


    灌满水的空易拉罐蓦地出现在远处，“咚”地砸到门上，清水流了一地，和鲜血混在一起。


    走廊上的丧尸听到动静，立即朝706走去。


    握着棒球棍的丧尸也动了起来，举起手臂，机械而用力地拍门——落在门上的，是一记棒球棍。


    原本结实的门板，在球棍击打下，似乎变得岌岌可危。


    封希收回视线。


    “既然她让她们听天由命，那她也该听天由命。”她说道。


    两人趁机坐回电梯，很快，电梯抵达负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