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紧牙槽质问道，心里已经认定就是姜昭所为。


    姜昭笑道：


    “夫人，我一介女流之辈，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来的法子去散播谣言呢？莫不是柳姑娘在外得罪了什么人没有告诉您？”


    宋夫人气了个趔趄，怒极反笑道：


    “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事到如今还想狡辩。除了你以外，谁会往婉儿身上泼脏水！


    当初定下婚约以为是个老实的，不曾想小小年纪心肠竟然如此歹毒！”


    她横眉倒竖，伸出食指戳着姜昭鼻子骂道。


    姜昭也不恼，笑眯眯的伸手将她指着鼻子的手指头放下，说道：


    “宋夫人，说话做事是要讲究证据的。


    您一没人证，二没物证。


    空口白牙跑到我们姜家指着我就是一顿骂，是否太过霸道。”


    宋夫人气结，她缓了口气道：


    “好好好，你不是要讲道理吗？那我就好好与你讲讲理！


    姜昭，我家婉儿温婉贤淑，久居后院，从不与人交恶，


    唯独前段日子同你在外喝茶，你那日行为不端，不仅毫无风范反而动手打了婉儿，还罚她跪在地上。


    幸亏我家砚儿及时赶到，否则还不知道要被你磋磨成什么样！


    那日以后，你善妒的恶名便传了出来。


    于是你就将这罪名按在了婉儿头上，想要她身败名裂！


    姜昭啊姜昭，你好毒的心！”


    姜昭默然。


    宋夫人冷笑道：


    “姜昭，事到如今你可还有话要狡辩。”


    只见对面的少女扬起脑袋，“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宋夫人疑惑：“你笑什么？”


    姜昭道：


    “宋夫人，您这话将的不对。


    若按照您的逻辑来说，那我是否也可说当日我在茶馆的‘恶名’是柳姑娘传出去的呢？


    当日我与姑娘茶馆会面，除我二人与宋小将军外再无旁人。


    我前脚刚走，后脚流言蜚语就起了。


    我一个深闺女子素日又无仇家，是谁想要害我名声辱我清誉呢？


    照您的话讲，那岂不是柳姑娘最有嫌疑？


    京中谁人不知，宋小将军与柳姑娘青梅竹马，情投意合。


    若我名誉有损，按最受益的便是她了。


    那我可否能说前几日的流言就是柳姑娘授意去传的呢？


    可否就能说是柳姑娘蛇蝎心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呢？”


    宋夫人气的发抖。伸出手指着姜昭哆哆嗦嗦的说道：


    “你休要胡言乱语，你妒名在外是确有其事，人家又没有说错，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哦？是吗？”


    姜昭眼眸眯起，上前逼近道：


    “俗话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如今京中上上下下都在议论宋小将军和柳姑娘的事情，看来这件事也是真的了？”


    宋夫人胸口上下起伏，她问道：


    “姜昭，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你难道就不怕宋家取消这门亲事吗？就不怕我在外人面前宣扬吗？”


    姜昭笑着摇头：


    “宋夫人，这门亲事是您当年亲自挟着母亲的恩情换回来，可不是我们姜家上赶着要嫁女儿。


    如今您要是取消婚约，


    凭着宋小将军今时在京中的名声，


    京中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若日将女儿嫁过去，恐怕都是要被旁人耻笑卖女儿、戳脊梁骨的。


    唯独是我母亲欠了您恩情，无可奈何，


    为了不背负忘恩负义的骂名才将我嫁给令郎的。


    若您还不知足，去到外头宣扬我的恶名，旁人只会觉得宋小将军和柳姑娘确有其事，您作为柳姑娘的亲姑母偏帮自家侄女，反倒会同情我这个您名义上的未婚儿媳。”


    宋夫人哑口无言，她最后问道：


    “姜昭，你敢当着我的面发誓，此事确实非你所为吗？”


    姜昭闻言眼睛也不眨一下，立即伸出四根手指指着发誓道：


    “皇天在上，民女姜昭今日起誓，谣言绝非我所传。


    如若不然，便叫我未婚夫婿宋砚天打雷劈，让我未进门就守寡！”


    她平静的转过头，对着宋夫人道：


    “夫人，我已经发誓了。


    要不然您也用您儿子的性命起誓，来证明一下柳婉儿并未传谣？”


    宋夫人：......


    在一旁吃瓜的胡氏：.....


    .............


    宋夫人是被下人搀扶着送走的。


    临走前姜昭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恭恭敬敬的将人送上了马车，她动作谦和有礼，仪态端庄大方，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胡氏站在一旁默默的观察着这个名义上的女儿，经此一役心中更为忌惮。


    姜昭向胡氏行礼道：


    “母亲，时候不早了，女儿就先行回院子了。”


    胡氏点点头道：


    “去吧。”


    望着姜昭远去的背影，胡氏心事重重的说道：


    “赵嬷嬷，我现在有些怀疑，自己当初将婚约定给大姑娘是不是件正确是事情了。”


    赵嬷嬷跟着胡氏目睹了两人对峙的全过程，她叹气道：


    “夫人不必太过担心，总归大姑娘即便是嫁出去了，那也还是姜家的人，您无论如此都是她的母亲。


    她现在敢如此猖狂也不过是还没有嫁过去罢了。


    若真成了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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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妇，宋夫人就是大姑娘正经婆婆了。


    一个不讨丈夫喜欢的妻子，一个被婆母针对的媳妇，她若真进了宋家，到了人家地盘上，哪里还能有她顶嘴的机会呢？


    以宋夫人的脾性，恐怕不等大姑娘开口就直接将她绑了扔进祠堂，有的是办法折磨人。”


    胡氏同意道：


    “是我多虑了。


    大姑娘虽然有几分小聪明，但也忒不懂事，竟然敢公然顶撞自己未来的婆母，我原以为她是个机灵的，没想到也不过是个绣花枕头。


    等她将来嫁入宋家，且看着这宋家母会怎么处置她，到时候可就有热闹看了！”


    ......


    姜昭：我脸都翻成这样了，你们还觉着我要嫁过去？


    *


    宋砚散值回家的时候正巧赶上宋夫人马车回府。


    他看着自家母亲面色铁青的被人从马车上搀扶下来，立刻急切的上前从下人手里揽过母亲，关切的问道：


    “母亲，你这是去哪儿了，脸色怎么如此难看？”


    眼见自家儿子回来了，宋夫人一天的委屈算是彻底爆发了，她也不顾还有仆人在场，抱着儿子干嚎道：


    “儿啊，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为娘和你表妹可就要被外人给欺负死了！”


    宋砚神色严肃，眉头紧蹙，问道：


    “是谁惹得母亲不快？”


    宋夫人道：


    “还有谁，就是姜家那个有爹生没娘养的小蹄子！”


    她一边抹泪，一边添油加醋的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讲给了自家儿子听。


    宋砚每多听一句，脸色便更沉一分，他哑着嗓子问道：


    “母亲，这真是姜昭说的话吗？”


    宋夫人道：


    “为娘的怎么会骗你，难不成我和你柳妹妹都是傻子、瞎子、聋子不成！”


    宋砚闻言一言不发。


    宋夫人抹了把眼泪道：


    “儿啊，要不然你听娘的话，把这门亲事退了如何？


    这姜昭不是个好相与的，要是今后真嫁进来，她哪里还能容下娘和婉儿啊。


    你听娘的，不如，咱们改天找你父亲一同商议此事，你爹就你一个嫡子，只要你好好去求老爷，他一定会心软的。


    到时候直接将婉儿娶进门给你当正妻。


    咱们一家人欢欢喜喜的，怎么样？”


    宋砚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那怎么行！”


    宋母不解：


    “怎么就不成了？


    你莫要怕你父亲，只要咱们娘俩齐心，你父亲拗不过咱们的。”


    宋砚垂眸不做声。


    宋夫人愣了愣，突然尖叫道：


    “砚儿，你莫不是真喜欢上姜家那个丫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