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没再说什么。他已经学会乐观一些看待杰森的未来，医生他们没有想象中的不可靠。真有万一，他也来得及挽救——毕竟，他们现在是合作关系。


    阿什林在兜里找了找，翻出来什么东西。她摊着手伸到蝙蝠侠面前——


    “？”一个小小的物件躺在医生的掌心，看起来有些像他刚才接到的东西。蝙蝠侠疑惑地看着医生。


    “你的安全感。”阿什林开了个玩笑。


    她抬了抬手示意：“如果你真的需要那东西维持你的安全感，或者我们的信任。公平点，一人一个，定位仪，不含监听的那种。”


    “为彼此留一些隐私。”


    这还是第二个让蝙蝠侠光明正大放定位仪的人，上一个是柏莎。


    他沉默了一会儿，转身走进蝙蝠车：“不必了。”


    阿什林跟着走进副驾驶，她半认真地说：“我觉得挺有必要的，万一我们分开时遇到危险呢？”


    “我们有Plan B。”不管是他自己的，还是医生的。


    蝙蝠侠感觉到，他们确实开始建立了一点信任，过去那些无聊的试探并不是无效的。


    “地址？”蝙蝠侠准备好了。


    阿什林也是。


    她把【斯诺拉乌密林】放进探索，把蝙蝠侠和自己也加进去——


    然后，她看见蝙蝠侠、和他眼中同样惊慌的自己。


    他们失去了意识。


    ————————


    “医生。”蝙蝠侠摇了摇医生，叫醒了她。


    蝙蝠侠扶着她，警惕地打量着四周。他们正在一片密林中，高大的树木密密麻麻朝远处延伸，一望无际。


    “......唔，蝙蝠侠？”阿什林还没完全清醒，她听见耳边传来一些细碎的私语。她揉了揉额角：“什么声音？”


    “什么也没有。你听见了什么？”


    阿什林仔细去听，那声音却消失了。她借力站起身，拍了怕衣服：“大概是幻听。过去多久了？”


    “现实时间在这里停止了。也可能是流速过慢。”蝙蝠侠向医生展示计时器，它的数字已经停止增加了。他问医生：“密传的指引怎么说？”


    “没有指引。也许是触发式的？我们需要选一个方向前进。”系统又恢复了沉默，阿什林打开哥谭的地图，它也停止了工作。他们只能自己判断。


    她环顾四周，看不出来有什么区别，到处都是树木。


    她看向蝙蝠侠：“你来做选择吧。我猜你的野外经验比我丰富。”


    蝙蝠侠没有说话。他抬头，透过茂密的树冠窥见高挂的月亮，那月亮亮得过分，还隐隐有些红光，显然不能提供常理性的帮助。他在四周的地面摸索，观察树木和泥土的情况，选定了一个更有可能有水源的地方。


    他们在蝙蝠侠的带领下前进。


    “探索通常会遇到什么？”蝙蝠侠又在寻求安全感了。


    “我也是第一次。”阿什林跟着身后，试图记住走过的路，但密林比城市复杂多了，她看着蝙蝠侠的背影，决定不为难自己的脑子了。


    但她可以帮队友完善Plan B：“不过不用太担心。从柏莎的任务记录看，危险不大，有对应属性的密传就能过关，正巧，我都有。”


    ‘任务？’蝙蝠侠听见医生用了任务这个词。‘谁在负责发布任务？’


    他们又恢复了沉默，继续向前。


    月光只透过树冠微小的缝隙照进密林，他们在昏暗中前行，这里异常的安静，连风声都没有，只有行走的动静和彼此的呼吸声。


    ‘安静得有些压抑了。’阿什林不太舒服地晃晃头，那种细碎的声音好像又出现了。在没有头绪前，她尽量不去想它，试图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


    她开口：“你通常怎么训练罗宾的？”


    蝙蝠侠脚步一顿，他没有回头，沉默了一会儿，接了话：“体能，战斗，侦查，战术，意志......和实战。”


    “......那听起来像个全能战士。”


    “我们没有钢铁之躯，没有超能力，只能锻炼我们的身心。”那是蝙蝠侠的经验之谈。他把罗宾带上这条路，就要对他的安全和未来负责。


    但杰森不是罗宾。


    他的声音没有先前那样沉重和严肃：“杰森可以只做普通孩子。”


    “我猜你和罗宾从前也被人这样劝过。”阿什林撇撇嘴，有些无奈地说：“但身边有特殊的榜样，蝙蝠侠或者我们......不论好坏，孩子总是难以自甘平凡。”


    确实如此。


    蝙蝠侠再明白不过。


    “我听说罗宾不干了？”阿什林想起关于哥谭的夜间传闻，她有些好奇：“所以你这么关注杰森，是因为移情？”


    她这么一说，越想越合理，然后赶忙做出声明：“但你别想让他做罗宾！我训练他是让他能自保，不是让他自我牺牲的。”


    蝙蝠侠听起来像很爱拐孩子的人吗？他有些无奈地回答：“我没——”


    “簌簌——”有什么声音从树丛传来。


    他们立即停止了交谈，背对背地站到一起，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簌簌——”树丛摇晃得更加厉害了。


    他们紧盯着不远处的树丛——奇怪的、突然出现的树丛和突然出现的声音。


    “咕。”一个头探了出来。


    “咕咕。”像某种鸟类的声音。但那头的大小预估有近二十厘米。


    蝙蝠镖握在手里，手枪也已经上膛——


    “你们还在那里做什么？”是孩子的声音。


    他们变得更加警惕了。他们对视了一眼，阿什林把手放下来，手枪藏在了身侧，她慢慢往前走了两步，抬高声音说：“我们迷路了。”


    “咕？”那孩子有些疑惑，歪了歪头。接着树丛动静更大地晃了晃，有脚步声传来，那孩子从树丛中走了出来！


    那身影像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只有鸟类的头和身侧的双翼彰示着他的特殊。


    他全然没有察觉到危险，晃晃悠悠地朝阿什林他们靠近，中间还有些着急似地扑腾了两下翅膀。等他到跟前，人还没站稳，有些着急的声音先传了出来：“别愣着呀！咕咕！天要黑啦！”


    他选了一个新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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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前头领路：“我带你们出去。”


    阿什林把手枪收了回去。他们跟在那孩子后头，看他一路晃晃悠悠但方向明确地带路。在他又一次差点摔倒之后——


    阿什林和蝙蝠侠有些无奈地对视一眼。她示意蝙蝠侠保持警惕，自己则走上前去。


    “咕？”小孩被突然抱起，有些惊慌地扑扇了两下翅膀，察觉到是身后的人，才放下心来：“我只是晒太久月亮了，才不是走不动路。”


    “往哪个方向走？”阿什林得到答案后，一边加快步伐前进，一边学小孩的语气说话：“我们也晒了很久月亮呀，怎么没有走不动呢？”


    阿什林打趣的语气十分明显，小孩正是争强好胜的年纪，但他也真的是没有力气，所以只能在嘴上占占便宜：“你们是哪里来的笨鸟？咕！我的羽毛还没有褪完，抵抗力当然会更差啦。”


    “你的羽毛褪完还能长出来吗？”阿什林有些好奇地看着小鸟脑袋，完全想象不出来，羽毛褪完之后是什么样子。


    “好不容易褪完的！长出来又得晒月亮了，不行咕，不行，咕咕！”小孩变得有些激动，好像下一秒真的要长出更多羽毛了一样。


    “到了！到了！”他挣扎着从阿什林手里跳下来，快落地时又扑棱两下翅膀来维持平衡。


    他们已经出了密林。


    “太好了，天差点就黑了。”小孩抬头看天空，用一只翅膀在胸前拍拍，放松地吐了口气。


    “......”阿什林他们有些沉默。


    “你看见了吗？”阿什林小声向蝙蝠侠确认。


    “月亮还在。”蝙蝠侠肯定那不是幻觉。


    “现在天黑了吗？我看和刚才的天一样的呀。”阿什林问那孩子。


    “咕！！”那孩子被吓得后退好几步，脚一滑跌倒在地上了。


    “？”阿什林有些无措，不知道该不该上前，那孩子显然在害怕。


    但为什么？


    她往后看了看——‘可能是害怕蝙蝠侠？’


    “你不要害怕，他只是看起来有些凶。”阿什林安抚地笑笑，慢慢朝小孩靠近。


    “咕！！”那孩子手忙脚乱爬起来一溜烟窜到了蝙蝠侠背后。他小心地探出一个头来，眼里的好奇大过害怕：“你是什么鸟呀？”


    【探索：斯诺拉乌密林——年幼的引路之人


    你们降落在黑暗的斯诺拉乌密林中心，月亮快要落下，黑夜快要到来。


    尚且年幼的当地人为你们引路，现下，暂且逃过一劫。


    但黑夜到来之后呢？】


    【用【蛾】欺骗他，用【刃】胁迫他，用【杯】引诱他。反正，他只是个年幼的孩子，对吗？】


    ‘......狗系统，不要说得我们像什么十恶不赦针对孩子的恶棍啊。’阿什林在心里吐槽。


    阿什林熟练地关掉弹窗——密林和孩子都处处怪异，现在用密传为时过早了。反正，他只是个年幼的孩子，欺骗他还用不上【蛾】。


    阿什林看向蝙蝠侠——她打赌，他刚才在心里偷笑。


    她指着蝙蝠侠问小孩：“你看他是什么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