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间夜总会，后门。


    沈琉莺在边玥和祝昀二人的注视下，用员工卡刷开了门禁。


    秦怜已经在门内等候多时了，看到他们的身影的时候紧张的心终于缓缓落地：“不愧是基金会齐部长举荐的人，干活儿就是利落又靠谱。这次也辛苦你们二位，这孩子是真的一点也不让我省心。”


    说完，她给身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示意他处理掉野狼帮的那些人。完毕后又立即换了个笑意盈盈地表情。


    “二位也请进吧，你们齐部长和解部长都和我说过了，你们刚来这里不久，还没有个落脚的地方吧？我们这里刚好有空出来的员工宿舍，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在我们这里暂住几日？”她亲切地询问。


    她的一切微表情都被边玥尽收眼底，边玥觉得这为老板娘十分不简单，但她都把齐雨凇和解林两个人都搬出来了，这就说明这事情是经过了基金会的，而且是得到了他们二位的默许的。


    她没有拒绝她的邀请：“那就叨扰了。”


    “请跟我这边来。”秦怜点点头，让出半个身位，在前面带路。


    拐了几个弯之后，边玥一行人来到了夜总会工作人员的休息区。


    这里非常安静，时不时有下了夜班的男生和女生们从旁边经过，整体的色调以暖黄色为主，家具多用原木。和夜总会本身的极尽奢华不同，这里给人一种简单但是十分温馨的感觉。


    秦怜带着他们来到一件茶室：“请随便坐一会儿吧，我们的工作人员正在帮你们二位收拾房间。”


    趁着这个空挡，边玥终于问出了她刚刚在路上一直想问的问题：“你好像对梅兰德基金会并不陌生。”


    秦怜大大方方地点头：“与其说是不陌生，倒不如说对基金会早有耳闻。你们是第一个建立起来的专门控制和收容污染物的组织，对吧？”


    边玥的眼睛有些危险地微微眯起：“你对污染物也略知一二？你是怎么得知的？我记得在基金及时的控制下，污染物一直不为世人所知才对的吧？”


    这么多年来，基金会严格执行着由执行部清理污染物，由后勤部打扫战场，由通讯部及时控制社会舆论和风评，把污染物造成的异常问题包装成意外事故的工作流程。哪怕是经历了和污染物相关案件但是并未死亡的人，不论是否为感染者，都统一由医疗部接收入院观察治疗。


    在这套严格的官方流程下，污染物的存在一直被隐瞒地很好，所以这么多年了也没有造成社会上大面积的恐慌。


    但是这位天上人间的老板娘是怎么先于基金会知道的呢？她是某个案件中未被基金会收容的当事人吗？


    “你不要紧张。你真的和你的部长很像，我当时和他们谈话的时候，他也是和你差不多的反应。”和她相比，秦怜在这种情况下显得十分平静。


    她不疾不徐地从旁边的抽屉中拿出了一杆细长的黄铜雕花烟枪点燃了。


    在袅袅的烟雾中，她狭长的眼眸平添了几丝不可言说的妩媚，眉宇间又因为染上了年纪的风霜多了一点疲惫。


    “实话实说，包括我自己在内，我们有相当一部分人都是感染者。”秦怜缓缓地吸了一口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我其实把他们都当做是我的家人的，出门在外不容易，被迫流落这条街的都是一些可怜人。周围都是望不见的高强，但是至少，我想给他们一个可以歇脚的家。”


    “我老了，但是我的眼睛没有昏花，我看人向来很准，不论是在A市第一人民医院的两位部长，还是现在的你们二位，其实就是冲着我们这些感染者来的，我说的对吗？”她抬起眼眸，平静地直视着边玥的眼眸。


    “对，所有的感染者，包括你在内，甚至包括‘’美梦’。”边玥没有做什么过多的掩饰，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你们基金会的效率很高啊，短短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连‘美梦’这种药都知道了。”秦怜多看了她一眼；“这也是你们的目标吗？”


    “当然。”边玥微笑：“基金会不会放过任何和污染物相关的东西，那种名为‘美梦’的药剂能够直接让一个普通人迅速异化成污染物，自然是被我们列入重点观察对象。”


    “不过我确实有个问题很好奇。你都知道我们是不速之客了，为什么还要邀请我们进来？狼入羊圈，对你们可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我们一直调查的那个‘结晶’神谕的持有者，不是沈琉莺，而是你吧？”


    “基金会已经调查过了。前些天死掉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都曾经来天上人间消费过，而且试图强迫过这里的姑娘们的人。”


    “有好几个案例都是死在自己家中或者距离这里比较远的情侣酒店里。沈琉莺在天上人间只是一个陪酒女，和相当的一部分人都没有接触过，更不用提他们当下的住处。反倒是你，身为这个夜总会的老板娘，你才是那个知道他们全部信息的人。”


    “很有意思的推理，判断也很敏锐。”秦怜没有掩饰什么，直接点头承认：“确实是我。”


    “就像我前面和你们说过的，我把这里所有的人都当成我的家人，当成我的孩子们。”


    “陪酒只是这里姑娘们的一种谋生的手段，不论是不是感染者，她们在我这里首先是人，而不是被物化的商品，你会看着你自己的女儿被人强迫吗？没有任何一个家长会默许这种事情的发生吧？”


    说着，她在面前的铜瓮中掸了一下烟灰：“说回原来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我放你们进来，或者说我让琉莺提前和你们接触，当然是因为我对你们也有所图谋。”


    “陈生你们不陌生吧？”她问。


    “认识。”边玥看着她游刃有余的表情微微皱眉。


    “他是‘美梦’的北区负责人。”秦怜说：“他是黑市那位老板手下的升上来的直系，他死了，一定会有人替代他升上去，而我希望你们这些基金会的人成为新的北区负责人。”


    “我们为什么要帮你？我们把沈琉莺带回来，你报酬都还没有付给我们，就又想指挥我们做其他的事情吗？”边玥挑眉反问。


    “那不好意思，如果你拒绝的花，我只能尝试把你们留在这里了。”秦怜抬眼：“刚才我和你们说的那番话可是毫无保留的实话，你觉得你们听完这些秘密之后，还能全身而退吗？”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几乎同一瞬间，周围属于污染物的气息陡然升高，就在这一瞬间，边玥就感觉数十道几乎凝成实质杀气的从这间茶室的四周汇聚而来。


    身边还有些打盹地祝昀一下子警戒起来，边玥的手也悄然攀上了她腰间的长刀，微微躬身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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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易于瞬间发力的姿势：“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而已。”秦怜收起烟杆：“希望你们能够乖乖配合，这样对你我都好。”


    “这对于你们来说也是一笔很划算的交易，不是吗？你们为了我们这些感染者而来，为了‘美梦’这种药剂而来，老板是你们绕不开的一个人，或者我更加明确的告诉你，他才是你们真正的目标，是‘美梦’真正的制造者。”


    “我能送你过去达成你的目的，而你也顺手帮了我一个忙，我想这并不过分吧？”


    秦怜直视这边玥的眼睛，上挑的细长眼线凌厉如刀，只是握着那杆烟枪的手指略微收紧，指腹泛白。


    她在试图通过这种不易察觉的小动作稳住自己内心的波动与不安。


    哪怕是过去了这么多年，昔日的梦魇依旧在她的眼前浮现。


    漫天的火光几乎要把黑夜都烧穿成烙铁一般的通红，欧式的庄园中浓烟弥漫，孩子们满脸都是灰，年幼的沈琉莺跪坐在地上紧紧地摇晃着地上一个已经昏迷过去的老太太。


    那是她绝对不愿意再次遇见的地狱一样的场景，而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那我要是拒绝呢？”边玥问。


    “如果你执意想要离开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我们这里确实没有人拦得住你，但是以我在红灯区的地位，让你们的调查变得困难几倍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且，我也不会让你白干活儿的，你确定不来听听我这边开出的价格吗？”


    老板娘随意地拨弄了一下茶台上放着的黄金天秤。


    “我不缺钱，平常基金会工资够用，物欲也没有那么强。还有，你大概对我并不了解。我非常讨厌被别人算计和利用。”


    五年前的那个祝昀欺骗和算计了所有人，而她，作为受害者之一，从心底里厌恶被这种被人利用的感觉，哪怕是有所谓的共同利益也无所谓。


    她单纯的讨厌被别人控制和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以及如果你要拦我的话，你大可以试一试。”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朝着朝着门口走去。


    “如果不是钱，而是消息呢？一个关于赵世诚的消息。”秦怜的声音从她的身后缓缓传来。


    边玥听到“赵世诚”这个名字后，停下了脚步，声音愈发地冰寒：“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的？”


    那是当年把她从福利院领养出来的执行专员，是她的队长、教官兼任法定监护人，直到五年前祝昀叛变的那个雨夜，她亲眼目睹他被那个魔鬼的手贯穿了胸膛。


    “不要疑惑为什么，干我们这行的消息比你想象中的灵通很多。”秦怜说：“当然，你也是一样，边玥小姐。”


    “其实早在你踏入这条街之前，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梅兰德基金会基金会执行部新一任的王牌专员，不论是体能素质还是战术规划都在执行部是顶尖的水平。更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黑市的那位老板极其关注的人，要不然也不会特地嘱托我们把他的位子留给你来坐。”


    “在我眼里，没有人比你更加适合北区负责人的这个职位。”她的声音不疾不徐。


    “你想用关于他的什么消息来换？”边玥终于松口。


    “关于五年前他死亡的真相。”秦怜说：“怎么样，这个报酬你还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