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最重要的事，接下来就该解决一下不那么重要的事——


    安尔曼没有再给他名片，而是直接加了两人的光脑。


    “嗡嗡”


    光脑振动起来。


    对方发来了一些日常的琐碎问候。


    林克斯每次都需要绞尽脑汁应付，他在想是否该直接屏蔽此人。


    “屏蔽老板真的好吗？”


    系统：【说点你不爱听的话，你正好可以借用一下这个机会，“贿赂”你的老板以加速升职道路。】


    “……”


    他挠了挠脸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听起来是一个不错的注意，但话又说回来……


    “额……”


    这到底是怎么个“贿赂”法？好吧，他其实也不是很想知道。


    由于吸血鬼的特性，林克斯对于季节的改变并不敏感，当收到周围人诧异的目光时，他才发现自己在一群穿着冬装的人群中穿着短袖。


    “看不出来你身体这么好哇。”莫塞拉像个随机在各大商场旁边刷新的npc。


    “好像从来没见过夏琳她们？”林克斯环视了一圈周伟。


    “哦，一般是我做饭。”他略带谦虚地说道。


    林克斯十分配合地吹捧了起来。


    “哎，耳机你拿到了吧？”


    由赫兰转交给他的“耳机”其实是一对暗红色的迷你“耳钉”，为了防止工作时弄丢，他放在了公寓里。


    “嗯。”


    “我觉得你还是多穿两件衣服比较好。”莫塞拉嘴里呼着白气，考虑到时间不早，寒暄了几句便匆匆分别了。


    而此时，赫兰正与那条围巾分庭抗礼——他们分别待在了沙发的两个对角上。


    这种情况自从昨天就开始了。


    林克斯有些庆幸早就把那朵丝带玫瑰拆散了。


    “要不要吃甜甜圈？”他特意顺路买了一袋。


    赫兰正襟危坐地摇了摇头。


    “好吧。”他佯装转身，又忽然回过头，凑近了对方的耳朵边：“真的不要吗？”


    他把淋着草莓酱的甜甜圈挤在了赫兰嘴边，然而对方依旧屹然不动。


    林克斯只好无奈地用指腹擦去了他嘴角的粉色草莓酱汁。


    粉嫩的颜色有点像金发女星的口红，一个坏心思忽然升了起来。


    他一手拖着赫兰的下巴，食指沾上了草莓酱，开始在那唇上均匀涂抹，本以为赫兰会躲开，但对方只是静静地看着。


    【68条消息已被折叠】


    【P：我懂了。】


    【P：我知道你是怎么回事了！】


    【P：你最近很像人类诶。】


    【P：你有偷偷注射过什么生物血清吗？能不能推荐一下？】


    【P：hello？还在吗？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P：不会真猜对了吧？都是兄弟能推荐下吗？】


    黏糊糊的糖精涂在了嘴唇上，林克斯不禁想到，如果是自己，肯定会忍不住舔上一口——实际上他也下意识舔了自己的唇。


    “sweetie”他说，像在看一件艺术品。


    仿佛着迷了一般把沾着糖浆的手指含进了自己嘴里，在意识到做了什么幼稚的举动后又立刻抽出。


    他们对视着，赫兰涂着滑稽的芭比粉口红。


    “哈哈哈……”林克斯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唉，你笑过吗？”他把两只手搭在了赫兰的脸上，拇指按住对方的唇角往上提拉。


    滑稽的口红配上一个无比怪异的表情，他肆意玩弄着那张好看的脸。


    赫兰却一直注视着他，沉默着，那双眼睛却像天花板上的大理石水纹，温和而沉稳。


    “这样……笑一下。”林克斯示范般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齿微笑。


    然而这也让他的两颗过尖犬齿完完全全露了出来。


    糟糕……


    他又赶紧抿上了唇，后知后觉似的开始故作严肃。


    “学会了吗？”甚至欲盖弥彰地问了一句。


    赫兰却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在对方没反应过来的同时，含住了那蹭上糖浆的拇指。


    他一边含着，一边仰视着林克斯，含糊不清地说：“sweetie”


    啊啊啊！不是叫你学这个啊……


    由于被羞耻感填满了，这场“试妆”究竟是如何收场的林克斯早已记不清。


    等消化了脑子里的一片浆糊时，才想起还有一件要事没完成。


    夏琳给的耳机放在一个首饰盒里。


    暗红的颜色意外的和林克斯的瞳色很搭。


    只不过……


    【L：我没有耳洞怎么办。】


    【Linda：现打一个。】


    【L：啊？真的可以吗……】


    【momo：有什么不行的，我打了六个，一点都不痛呀。】


    他才发现首饰盒里贴心地放了一根穿孔针，好像早有预料一般。


    【L：好吧。】


    这项工作当然是由赫兰操作，他把餐厅的高脚凳搬到了浴室的镜子前。


    由于先前的事，林克斯到现在都不敢直视对方，只能看着镜子里赫兰的身影。


    酒精味弥漫了开来，耳垂感受到了一丝冰凉，镜中的林克斯有些紧张，但他不敢乱动。


    他自身的体温偏低，而捏着耳垂的指腹却很灼热。


    有时林克斯会清晰地感受到捏着耳垂的手在摩挲，但每当他忍不住回头时，这种感觉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许是错觉吧……


    系统：【呵呵。】


    赫兰自然没用过这东西，低着头凑得很近，似乎在研究。


    镜子里清晰地映出两人的身形，由于角度有些重叠，看起来像他在吻林克斯的侧脸。


    “你看。”赫兰忽然抬头指了指镜子。


    “啊？”还没反应过来，耳垂就一阵刺痛。


    “结束了。”他说，把东西取下，耳堵留在了上面。


    “哦……”


    以林克斯的自愈能力，大概明天就能完全愈合。


    他扭头对着镜子看了看耳朵，拿出耳钉比划了一下，只有在公寓里他才会维持自然瞳色。


    “还不错嘛……”


    *


    “喂喂？听得见吗？”耳钉里传来了夏莉的声音。


    “听得见，听得见。”林克斯下意识捂住了左耳，发现周围的人似乎没什么异常，才不自然地放下手。


    “哦，你别说话……这边！”


    远处的人群中一只手挥了挥。


    林克斯轻松地穿过了公立医院门口拥挤的人群——大家都不太想靠近面色冷漠的赫兰。


    “我怎么进去？装病？”他注意到夏莉提着一个粉红色的箱子。


    “志愿者。”夏琳展示了自己的光脑屏幕：“选一个吧。”她说


    说是选一个，实际上只有一个选择。


    “产科……只招女性。”林克斯忽然领会了那个粉色箱子里的东西。


    “要不我们明天再来吧。”他纠结地说道。


    “来都来了！”


    林克斯看了一眼赫兰。


    赫兰挑眉。


    他只得认命地挠了挠头发：“唉，好吧。”


    “你坐这。”夏莉霸占了一个医院外的公共休息室。


    林克斯看着各种五花八门的东西往他脸上糊，不禁感叹，风水轮流转。


    “张嘴。”夏琳手上拿着一盒口红：“选一个吧。”


    “……你来选吧。”


    “你皮肤还不错嘛。”为了遮住林克斯偏“惨白”的肤色和唇色，夏莉不得不下了重手。


    两人像主刀大夫，林克斯则是可怜的病人，莫塞拉作为助手在一旁待命。


    “完美！通知家属吧。”


    “咳咳，家属过来看看吧。”莫塞拉从休息室里探出头来，呼叫了一下在外面防止他人闯入的赫兰。


    “怎么样？”林克斯看不见自己，只能忐忑地问对方。


    “完美。”他眨眨眼睛说，伸手把垂下来一丝长发撩到了对方耳后，露出了那颗漂亮的耳钉。


    “什么嘛……”林克斯有些脸热。


    “耶！”夏莉见大功告成和两人分别击了掌：“哦，对了，还有这个。”


    她从箱子里掏出了一套针织连衣裙。


    “没办法，我们得修饰一下你的身形。”


    “唉，好吧。”林克斯认命地接过了：“如果没偷到档案，那只明抢了。”


    不然怎么能对得起今天这一番……


    “没事的，大不了和我们一样进黑名单而已。”莫塞拉安慰道。


    针织连衣裙宽松而柔软，堆叠的高领遮住了林克斯的喉结，夏琳把剩下的那颗耳钉扣在了他衣领的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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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边上，看起来像颗红宝石。


    “你只用对口型，让夏莉来说话。”


    耳钉里同时传出了她的声音。


    “我是不是很奇怪？”林克斯插着大衣的兜，晃了一圈裙摆。


    “一点也不。”赫兰摇摇头。


    “哦……”他又回头看了一眼莫塞拉，对方给他竖了一个拇指。


    连衣裙外面套着长长的风衣，大半裙摆都被遮住了。


    “进门左转是电梯，你现在是三十五区公立医学院的见习生。”


    夏琳打开了她的光脑，连上了耳钉的摄像装置。


    公立医院是个长方形建筑，中间镂空一般安上了很多透明的玻璃。


    无论什么时候，这里永远是人最多的地方，但今天的人们似乎格外“绅士”，林克斯只偶尔被碰撞一下。


    电梯像个仓鼠管道，一条全透明的玻璃柱子贯穿整栋建筑，能在外头看见停到了几楼。


    林克斯踏上那飞碟般的金属漂浮台时还有些忐忑。


    “21楼。”耳钉里传来夏琳的声音。


    在十楼左右时，电梯停了一下，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务人员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提着一大桶机械肢体，上面的充能槽还在闪着红光，时不时在桶里抽动一下，像条垂死的鱼。


    林克斯只瞥了一眼就快速移开了目光，并悄悄往角落挪了过去。


    “21层到了～”


    伴随着柔和的电子播报，他匆匆走了出去。


    “去导诊台。”夏琳说。


    【妇产科】


    伴随着地球的生育率下降，白天的病人并不多。


    “您好我是今天的志愿者。”


    “哦，见习生么？”导诊护士给他了一件红马甲。


    “嗯。”林克斯快速穿上了，和护士一起站在了导诊台后面。


    “这是签到，如果有病人来你就给她们点上，这是病人的过往病历及档案附件，如果有病人搞丢了什么你就拿给她们。”


    “档案只会保留半年，搞丢太久，那就没办法了。”


    圆形的导诊台上悬浮着大大小小的淡蓝色光屏，可以用手指拖动。


    护士给他交代了一下，就和他一起坐下等待病人。


    林克斯看了一眼档案柜子。


    “别太明显，虽然医院没什么危险，但如果表现得行迹可疑，说不定会挨上巡逻机器人的电棍。”夏莉说。


    导诊台的两边围着一圈诊室，长方形的玻璃镶嵌在墙上，床帘紧紧地拉着。


    “帮我挂个号。”


    “好的，我查找一下您的预产期。”护士拖动起了光屏。


    “我现在就要生。”病人说。


    护士操作了一番，接着走出了导诊台，并交代林克斯记得给预约的病人签到。


    见两人走进了某个诊室里，他开始盘算着怎么偷偷溜走时，十分钟不到的时间，诊室的门就开了。


    与之前不同的是，病人手上抱着一个还在哭闹的新生儿。


    “啊，这么快！”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光脑。


    系统：【科技的力量。】


    “科技真好。”林克斯说。


    好在看他已经掌握了大部分流程，护士就离开了导诊台。


    “有什么事到里面叫我。”她说。


    耳钉里也适时传来了声音：“去37楼。”


    林克斯左右观察了一下，确认没什么人注意，一鼓作气跑进了电梯。


    【早衰与器官移植专科】


    每层楼的布局差不多，导诊台上已经有了一名志愿者。


    林克斯庆幸那是名女性。


    “你好……”耳钉里夏莉夹着嗓子甜甜地叫了一声。


    “啊你好。”是个蓝色短发的女生，和林克斯不同，她看看起来像真的见习生。


    “可以跟你换一个科室吗？求求了……”夏莉极力发出楚楚可怜的声音，同时她也让林克斯在表情上努努力。


    于是他眨巴眨巴眼睛，企图弄出点泪花来。


    “好吧好吧……真是没法拒绝漂亮的女孩子呢。”蓝发女生开始收拾东西。


    “太棒了！”由于夏莉的语气过于激动，他只得配合着略显“少女”地跳起来了一下。


    而这做完一系列动作的林克斯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忍不住在导诊台上扶额。


    简直……太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