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番外四:重返清水

作品:《我靠皮影戏除暴安良

    三月二十三日,谷雨。


    终于等到正式出发的这一天,宋铮身着一袭绯色官服,站在重珩和重玖身边,身后是一大群或大或小的官员。


    张瑞安自身后上前,在宋铮和重玖中间挤进去,揽上宋铮的脖颈,“我们宋大人真是风神俊朗,瞧瞧这意气风发的模样,一路上不知会引得多少少男少女的芳心。”


    “她已经有未婚夫了。”重玖耷拉着唇角将张瑞安挤开,看向宋铮,“你还需要别的少男少女的芳心?”


    “不不不,我有阿玖就够了。”宋铮悄悄用小拇指缠上重玖,两人一齐红了半边脸颊。


    荒唐的那夜过后,两人都没有再特意提起那事,却更亲近了一些,甚至比原来还容易羞涩。


    重珩在一旁看得分明,唇边笑意愈胜,将身旁的沈慧贞拉到怀里,悄声道:“朕可从没见小玖露出过这副神情。”


    沈慧贞抿唇一笑:“遇到对的人可不是容易害羞?平日臣妾与宋大人说话,也没见她流露出这般小女儿的神色。”


    “嗯。”重珩点点头,很是赞同一般,“朕初次得见贞妃时,贞妃可不也是这样一副小女儿神态?”


    沈慧贞很轻地拧了他一下,“皇上,往事莫提,大家都看着呢。”


    重珩笑着抬眼,果真对上重玖虽无表情却稍稍挑高的眉毛。他咳了一声,“准备好了?那就出发吧。”


    重玖那道高挑的眉毛又抬起了一点,“这是嫌臣弟打扰皇兄的好事了?也罢,我们这就走。”


    难得听到重玖这般打趣,重珩心头微软,笑骂了一句“小兔崽子”,摆手示意他们赶紧走。


    宋铮弯腰向重珩行了一礼,带着笑朝他身后的沈慧贞、张瑞安、沈尧等人挥了挥手,干脆利落地翻身上马。


    这些日子,她上午跟着重玖去跑马,下午出宫找卓盈袖练字和书法,力图在出发前成为一名合格的钦差大人。皇天不负有心人,今日能骑着高头大马出城,这些日子的早出晚归都值得了!


    钦差出城浩浩荡荡,早已收到清道消息的民众齐齐站在道路两边,如同看动物园的猴子般对着他们这一长串队伍指指点点。


    迎着这么多人的目光,宋铮手心有些微汗湿。有一瞬间她甚至恍惚觉得,她应该是刚高考完,得了本地的高考状元,才有这待遇吧?


    重玖驾马靠近他,替她挡住一侧的目光,“紧张?”


    “被这么多人看戏般盯着,当然紧张。”宋铮叹了口气,“我就说不要太张扬。”


    “没办法,总得让民众知道我们在做事。”


    之前巡查的钦差刚回城,宋铮这一趟主要是为了看看新任官员与当地的磨合情况,再查漏补缺,所以不需要特别拘着架势,这也是重珩的意思。


    这么浩浩荡荡的架势,一方面可以展示熙盛现今的国力强盛,一方面也向民众展示,朝廷关爱地方,派遣钦差倾听民间冤屈,有何当地解决不了的事,便可以寻到钦差这里。


    也是因为这个,宋铮当时的寻找钦差之路才走的那样顺。


    走着走着,前方的路越发熟悉,宋铮探头一瞧,果真是卓盈袖所住的那片街区。


    她左右张望着,果然看到卓盈袖带着十几个小姑娘站在路边。见她看过来,卓盈袖笑着挥了挥手,用口型道:一路顺风。


    围在她身边的小姑娘们也嘻嘻笑着看她,她似乎还听到了一句:“哇!宋师姐当官了!”


    终于踏过这长长的街道,待整条队伍都出城,宋铮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重玖开口:“要去马车休息吗?”


    “待会吧,总不能一出城就去躲懒,显得我方才故意做样子一般。”


    “无妨,那也比样子都不做一下的好。”重玖说着,眼神瞥向后面紧紧闭上门窗的马车,非常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宋铮笑了一声,放慢速度走到第一间马车旁,敲了敲窗户,“顾大人,睡醒了没?”


    马车内传来一道懒怠的磁性声线:“您二位背后说小话还不够,非得当面来对人家指指点点吗?”


    重玖跟上来冷哼一声,“管他作甚?到谷岭县把他丢下去跟石婶做工去。”


    “石婶管着一个病人已经够惨了,这位比那男人还懒,丢过去不是给石婶雪上加霜?”


    “那丢到医馆让他给那郎中试药去。”


    “喂喂,何至于此呢。”顾景行从车窗探出头,打了个哈欠迎着太阳看着两人,“小玖,这些年我待你不薄......”


    迎着重玖的冷笑,他默默咽下后半句话,摆烂一般往后一趟,“总之这一趟,有你们这一对眷侣,想必一定是万事大吉,至于在下这一介小人,不必分给我一个眼神。”


    宋铮耸耸肩,任由他拉上窗子再次与世隔绝。


    又骑了一会马,宋铮和重玖溜进另一辆马车。


    宋铮试探性地问道:“顾大人这般懒散,究竟是......”


    重玖知道她在想什么,冷笑一声:“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他本来就懒。”


    见宋铮面露怀疑,他蹙起眉头,“你不信我?小时皇兄让他为我温习课业,他一来书房就趴在我的书桌上睡,连样子都懒得做一下,还偏偏要我替他打掩护瞒着皇兄。”


    宋铮讶异:“还有这事?”


    “他也就是处理重要的事上上点心,上阵杀敌也不含糊,平日的小事则是能躲就躲,偏偏大事小事都是由他自己决定。”


    宋铮垂眸笑了一下,这种人放在现代,也许就是那种轻易不开张,一单让公司吃半年的能人,怪不得重珩如此倚重他。


    也怪不得顾景行如此不情愿,他们这一趟要先往南走,从东南地区绕到西南,然后是西北东北,最后再回京城。加上一路上的杂事,这一圈少说也得两年。


    还好一路上的驿站都有补给,重珩也没下死命令要求他们必须什么时间回京,所以也不必太过着急。


    马车辘辘前行,第一站就是曾经让宋铮和重玖跌了大跟头的清水县。虽然重珩说这里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但此地之前让荼毒了那么久,宋铮还是非常不放心,必须得好好实地考察一番。


    宽敞的大街上行人寥寥,男子尤其少,与那日丧尸围城般的景象形成了鲜明对比。宋铮撩着车帘张望着,心道重珩的“解决”,难道是将这里的男人都关起来?


    抵达眼熟的县衙,宋铮与重玖对视一眼,相携下了马车。前方站着早早前来迎接的新任县令,见他们二人出现,格外恭谨地弯腰行礼。


    宋铮挑眉打量着,这位新任县令面容温婉,眉眼间尽显和煦,对上宋铮的视线,她嘴角轻扬:“下官清水县令乔清,久闻宋大人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宋铮也笑了,“张将军向本官提到过你,你自行请缨来收拾清水县的烂摊子,果真有魄力。”


    乔清谦虚地摆摆手,将他们向衙门内引,“宋大人请。”


    “这里刚刚重整新天,内里怕是没什么资料可查验,乔大人可方便带我等去街上转转?”


    “自是方便的。”


    宋铮没带太多人,只命两名侍卫跟着,便和重玖一同跟乔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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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街去。


    街上的店铺开张的不多,仅有的几家都是女子坐在账桌后拨弄着算盘。


    乔清解释道:“陛下之前命我等将所有参与拐卖之事的男子抓捕归案,之前被关在地窖的女子或归乡寻亲人,或重找出路,还有一部分选择留在这里谋生。留在这里的女子,下官便为她们重新分配了住处和铺面,方便她们早日回到正常生活。”


    宋铮点点头,“空留的房子和铺面派人查查有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密道机关,该拆的拆,该拿出来招揽人才的便拿出来。”


    “是。”


    几人踱步到一处荒凉院落,宋铮叹了口气,非常熟练地摸到一间侧屋,掀开那个隐秘的机关。


    乔清朝里看了一眼,“这里下官派人查探过,出了几味草药和一些带血的布条,再无其他。”


    宋铮大致扫过,叹了口气,“这里便别赏赐给普通人了,县令大人自己看着怎么处理便好。”


    在清水县走了一圈,宋铮婉拒了乔清的用膳邀请,带着重玖爬上一辆马车。


    距衙门有一段距离后,宋铮看向倚在窗边的身影,“顾大人可发现了什么?”


    “里面卷宗清楚明白的很,没什么不对劲的。”顾景行托着下巴,眯眼叹了口气,“最有意思的便是乔大人的身份了。”


    宋铮皱眉:“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不小心瞅到了一个物件。”


    顾景行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乔大人自动请缨来清水县,恐怕不仅是为这里的女子寻个好归处,还是为自己的表妹讨个公道。”


    重玖忍无可忍:“不会正常说话就滚下去。”


    “啧啧,真凶。”顾景行摊了摊手,“这位乔大人是圣上新立的贞妃的表姐,贞妃失散五年,近几个月才与乔大人相认。就这样。”


    沉默的气氛蔓延在空气中,宋铮心中像堵了一块大石头,偏偏事情到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她只能看着这块石头,再也无可奈何。


    重玖安抚般捏了下宋铮的指尖,“要不要出去骑马?”


    “好。”


    骑在马背上,心中的郁气消散不少。但看到前方的小村落,宋铮舒出一半的气猛地堵塞。


    是那个村庄。


    重玖的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


    那天他们坐在驴车上,从天黑坐到天亮才到达县城内部。如今骑上马才发现两地离得竟如此近。


    一队人很快抵达村落之外,眼前景象却让宋铮顿在原地。


    不算大的小村庄正被一群人暴力破坏着,木板土块散落一地,甚至还有一排倒塌的树木。一群人甩着绳索链子,似哭似笑,拼命毁坏着这个村庄的所有物件。


    站在最外围的是一道熟悉的身影,听到震天的马蹄声,她转过头,露出一张橘皮般的面容。


    是桑榆。


    她眯着眼,似在认真打量来人的面庞。直到宋铮脚步匆匆跑到她面前,那张死气沉沉的脸上才露出一丝诧异。


    “是你?”她打量一番宋铮的穿着,又看看她身后的队伍,“你......”


    “是我,我逃出来了。”


    再次见到她,宋铮心中酸涩,在清水县的短短两天,几乎要成为她终生的梦魇,更不用说被留在这里磋磨数年的女子。


    桑榆垂下头,笑了一声,笑声是一如既往的粗哑。


    “是你将此事宣扬出去,救了我们吧。”她转过身,看着一片狼藉的村庄,面上不见解气,反而尽是苍凉,“你看,这牢笼困了我三十年,原来竟是这般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