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飞雁

作品:《长公子每天都在阴暗爬行

    萧渐露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面上还是一副和煦温婉的笑容,她把自己随身携带补气血的药丸递给那女子,还嘱咐她好生休息。


    直到房门又在她的身后合上,萧渐露才松了一口气。


    那位“表小姐”,就是画像上的人!


    确认之后,萧渐露只觉得二房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萧渐洲居然找人火烧祠堂,还差点儿害死昭华郡主。她的手指轻轻颤抖,她知道,真相已经近在咫尺,而她必须做出选择。


    二房危矣。


    萧渐露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正想着要如何传信到大理寺,萧渐洲在侍从的簇拥下走进来了。


    “怎么回事?”萧渐洲的声音带着一股子烦躁。


    萧渐露不必回头去看,就能想象出他的脸上究竟是怎样的表情,必然是眉头紧蹙,眼睛微微眯起,狠厉的眼神带着一丝阴翳。


    想到如今侯府世子萧渐洲被关进大牢,萧渐露福至心灵。原先她想不通为何萧渐洲要火烧祠堂,如今看来,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祠堂不是他的目的,杨明珠的性命才是。


    有长公主在,害死她女儿的人怎么可能继承爵位。


    萧渐露知道,父亲萧昌盛因为他的庶子身份,不能继承爵位,这些年来一直耿耿于怀,有时她也会庆幸,庆幸大伯还有萧渐洲这个儿子,否则,长信侯府的传承恐怕会到此为止。


    没想到,萧渐洲竟然会生出李代桃僵的想法。大周确实有例在前,若是侯府世子命丧黄泉,不能继承爵位,则可以由旁支继承。


    但这样的前提是,圣上开恩。


    萧渐洲也是昏了头,萧渐鸿虽然进了大牢,但昭华郡主也差点儿没命,且不说长公主是何想法,生性多疑的承德帝怎会突然开恩,让萧渐洲一个庶子继承爵位。


    萧渐露心思百转千回,面上却不动声色。她是萧渐洲的姐姐,从前她虽然看不惯郑姨娘对母亲的百般欺负,总被母亲劝着要忍让,对于这个弟弟,她却从未将对郑姨娘的讨厌和记恨,转移到萧渐洲身上。


    十几年来,两人相安无事。萧渐洲对她这个姐姐不尊重有之,她也不计较。


    如今看来,母亲当初的话是对的。按照他这般狠毒的心思,若她真的与他发生冲突,说不定会被怎样对待。


    萧渐露眼观鼻,鼻观心,并未搭理萧渐洲。


    两人听着屋内嘈杂声越来越大,并未妄动。


    萧渐露是因为相信母亲孙氏,以孙氏的心计,保护好自己不在话下。


    萧渐洲却紧盯着房门,不知道在想什么。


    屋内。


    眼看郑姨娘被萧昌盛打得皮开肉绽,孙氏也看不过去了。她上前一步,一把抓住萧昌盛的手道:“罢了!你要打死她吗!”


    萧昌盛气喘吁吁,眼睛里满是怒火,他恶狠狠地看着郑姨娘,嘴唇气得颤抖不止。


    郑姨娘却趁着萧昌盛被拉住的空隙,突然暴起,狠厉地抓向孙氏的头发。


    孙氏躲闪不及,原本齐整的头发被她抓乱,涂着鲜红蔻丹的指甲狠狠地拽着她的头发,她忍不住叫出声。


    “娘亲!”听到孙氏痛呼的萧渐露连忙踹开房门,冲进内室。


    只见郑姨娘一身薄衫内裙被抽得血肉模糊,她却宛如落败的母狮一般,狠狠地抓住孙氏的头发。


    萧昌盛手上拿着树枝,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宛如局外人一般。


    “郑姨娘,你放开我娘亲!”萧渐露快步跑到两人面前,却因着郑姨娘的长辈身份,难以下手。


    郑姨娘脸色阴沉,眼神中透露着不屑和轻蔑,她高昂着头,声音尖锐刺耳:“萧渐露,你是嫡女又如何,还不是嫁不出去!”


    “我女儿不需要你来操心!”孙氏怒火中烧,她的脸上写满了愤怒与不甘,声音铿锵有力:“萧家二房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姨娘来指手画脚!”


    话音刚落,孙氏便忍着头皮的痛用力推搡郑姨娘。


    两人宛如两头愤怒的母狮般扭打在一起,衣衫凌乱,发丝散乱。


    萧渐洲缓步走进内室,还不忘关好房门,免得让外头的下人看了笑话。


    见到衣衫凌乱的母亲,他的脸上露出嫌弃的神色,却囿于父亲萧昌盛在场,不得不装出母慈子孝的模样来:“娘,您......快住手!”


    混乱中,郑姨娘的叫嚣仍在继续:“你们最好小心点,早晚整个长信侯府都会是我儿子的!”


    闻言,萧渐洲立刻上前,同萧渐露一起拉开两人。


    郑姨娘还想再闹,萧渐洲却附耳过去,寒声道:“慎言!”


    郑姨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了什么,她担心地看了一眼依旧面无表情的萧昌盛,又看了一眼正在给孙氏检查伤口的萧渐露,见二人仿佛并未将她方才的言论放在心上,这才松了口气。


    萧渐洲目光冷冷地看着她,眼神中有埋怨有嫌弃,却没有一丝关心和心疼。


    对比对面温声细语的萧渐露,郑姨娘浑身的血一下子冷了下来,方才被萧昌盛打过的地方,此刻突然恢复了知觉,痛感沿着血液传送至大脑,让她的脑子也逐渐变得清醒。


    “既然郑姨娘说这侯府是她儿子的,”孙氏发髻散乱,她却毫不在意,只是挺直了腰背,掷地有声道:“二爷,我们和离吧。”


    孙氏早就过够了这种被人踩在头上的日子,以前还能忍受,不过是因为长信侯府的名头,有长信侯府在,毕竟也算是名门贵女,萧渐露的婚事可选择的范围更多。


    父母为子女,则计之深远。孙氏自己出身商贾,即使带了丰厚的嫁妆,依旧被萧昌盛看不起,日子也过得艰难。对于唯一的女儿,她不想再让她走这样的路。所以她委屈自己,苦苦忍耐。


    可方才,她突然想通了。长信侯府如今出了这样荒唐的事,连世子都被关进大牢,以后还能不能存在都未可知。但是,有郑姨娘这般满口荒唐言的人在,以后说不定会惹祸上身。


    既然长信侯府已经不是什么安全的大树,她也没必要继续委屈自己,委屈萧渐露。


    继续留在这里,也许长信侯府能躲过这一劫,可萧渐露有她这样商贾出身的母亲,和庶子出身的父亲,即使嫁人,恐怕也会因为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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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身份而受到责难。


    她不愿女儿受那样的委屈。与其左右受气,不如搏一搏,她与萧昌盛和离,然后带着萧渐露离开侯府,侯府的荣辱皆与她们母女二人无关。


    若是萧渐露能找到一个不嫌弃她们母女的如意郎君,那再好不过,若是找不到,以她的嫁妆和经商能力,也能为她们母女二人挣一个未来。


    最重要的是,她们母女不会再受人欺辱。


    萧昌盛正在气头上,他一开始就不喜欢孙氏,觉得她出身低微,浑身散发着铜臭,如今她主动提出要和离,他自然求之不得,立刻取来笔墨纸砚,立下和离书。


    “签字吧。”萧昌盛一把将和离书甩到孙氏面前,眼睛都没抬一下。


    孙氏提笔,在和离书的落款处,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孙飞雁。


    孙飞雁字如其名,笔锋坚毅,丝毫不拖泥带水。


    萧昌盛被她利落的动作气得冷哼一声,赌气一般道:“你想清楚了,和离书盖上官印后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老爷......”郑姨娘敏锐地察觉出萧昌盛话中的挽留之意,她委屈地喊了一声。一切发生的太快,她从未想过,向来胆小懦弱的孙氏,有一天居然敢跟她闹事,更不敢想她会主动和离。


    但她脑子转的飞快,萧渐鸿这个世子已经被关进大牢,府里只有萧渐洲这一个男丁,论继承顺序,必定落在萧渐洲身上。她原先想着,姨娘就姨娘吧,只要她的儿子成了长信侯,府里谁还敢不把她放在眼里。如今孙氏主动和离,那岂不是她就能顺利上位,成为萧昌盛的夫人。


    萧昌盛并未搭理她,只是目光阴翳地看着孙氏。


    萧渐露悄悄握住孙氏的手心,孙飞雁淡淡一笑,眼神坚毅。


    “我孙飞雁绝不后悔。”


    “好好好。”萧昌盛怒极反笑,抚掌道:“心儿,准备准备,我要扶你为正妻。”


    “谢谢老爷!”郑姨娘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喜笑颜开,边笑边讨好地给萧昌盛捶背。


    萧渐露收好和离书,而后扶着孙飞雁往外走,将身后各有心思的一家人抛在身后。


    离开郑姨娘的院子,萧渐露让母亲回去收拾行李,而她则是亲自拿着和离书去了户部。


    守门的羽林军听她说要去户部,担心她会逃跑,便派了一队人跟着她。


    萧渐露并不在意,她脚步坚定地拿着和离书去户部盖官印,户部的人见她身后跟着一队羽林军,也不敢怠慢,很快便走完流程,在和离书上盖好官印,并登记在册。


    将和离书小心地收进口袋,萧渐露总算松了一口气。她转身对身后的羽林军道:“我要去大理寺,举报纵火犯。”


    萧昌盛要与孙氏和离,然后扶郑姨娘为正室的消息很快传到余老太君的耳朵里。此刻,她正站在被大火烧成一片废墟的祠堂前。


    她身披一件雪白的貂皮大氅,那还是当初元长信侯在北境镇守边关时为她猎来的。寒风呼啸,凄厉的风声宛如一曲丧歌。


    她看着眼前的废墟,只觉得浑身发冷。


    到底还是应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