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抉择
作品:《长公子每天都在阴暗爬行》 “你在想什么?表情这么难过。”李玄宸见气氛有些沉闷,便开个玩笑。
没想到裴松月突然闭上眼睛,表情变得十分痛苦。
“是伤口又疼了?”李玄宸试探道:“我去叫太医来给你看看?”
“不......必。”裴松月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他的眼睛有些湿润,李玄宸看破但不点破。
他想了想,继续道:“说起昭华,我倒是想起来了,你跟她是不是还有过婚约?”
“我记得那时候她刚出生,我们被母亲和舅母带着去国公府,你还说她长得玉雪可爱。后来你为什么要退婚啊?”李玄宸自顾自道:“你是不知道,当初你退婚后,京城里是怎么议论她的,说什么的都有......父皇觉得那些传言有辱皇室尊严,暗地里抓了好几个造谣之人,这才让谣言渐渐平息。”
“说起来,你借住长信侯府上,按辈分她还要叫你一声表哥,你以前未婚夫的身份叫她弟妹,会不会觉得尴尬?”
“唉,关系好乱。不过这萧家也是,明知道你刚与她退婚,怎么会想到上门提亲的?也不怕你们见了面难堪。”
李玄宸与裴松月自小一同长大,后来两人虽然分隔两地,却也一直借助书信互通有无。
皇室之中,血缘是最无用的东西,李玄宸虽然兄弟环绕,却始终觉得孤独,因为他不知道,他身边这些亲昵地叫他皇兄的弟弟们,背后是不是在筹谋着怎么把他拉下马,取而代之。
反倒是血缘关系没那么近的裴松月,与他更为投契,他不否认,这其中也有裴氏助力的原因。
对于李玄宸来说,裴松月既是他仰仗的裴氏家主,也是他的表弟,在他面前,他可以卸下作为储君的架子,轻松一刻。
“你出去吧,我想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李玄宸的错觉,他总觉得裴松月的声音更消沉了。
李玄宸点点头道:“好吧,那我先回去批奏折了,唉,父皇近日有意锻炼我,将许多折子都送到我这,我原先还想着找你商量,尤其是你们大理寺派去临津审查的人选,邝大人想派那个郭景去,我看那人就是个混不吝,他去了定是什么也查不出,以他的性子说不准还会惹出什么乱子......唉我说多了,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我这就走。”
“......杜承元。”裴松月嗓音嘶哑道:“让杜承元去。”
杨明珠做了一场梦。
梦里的她在萧渐鸿凯旋那日,与他大吵一架,他要以军功求娶杨芷柔为平妻,她自然不肯。凭什么杨芷柔抢了她的名字身份和亲人后,还要抢走她的夫君。
对于萧渐鸿,她并没有什么感情,只是感激他在她声名狼藉之时前来提亲,她心怀感激,所以不介意他在成婚那日丢下还未行完礼的她,奔赴战场,用心侍奉他的父母,为他操持整个侯府。
可她不能接受,自己奉为救命恩人的人,如今也被杨芷柔蛊惑了心智。
梦中,杨明珠与萧渐鸿大吵一架,她不同意萧渐鸿娶平妻,更不同意萧渐鸿与杨芷柔来往。
彼时,萧渐鸿是意气风发、带着军功凯旋的少年将军,迎接他的是圣上的嘉奖,是保卫王朝的荣誉,可杨明珠却只是一个带着声名狼藉嫁入长信侯府的落魄郡主。
孰轻孰重,已见分晓。
昭华郡主的名头不过是个虚名,那只是圣上看在荣昌长公主的面子上赐给她的,随时都可以收回。
她能仰仗的,只有长公主。
可长公主的眼里心里只有杨芷柔,那个代替了她的女子。
杨明珠那时看不清楚,只觉得有长公主在,萧渐鸿不敢对她做什么。
事实并非如此。
先前对她这个儿媳妇十分满意的吴氏,得知萧渐鸿心悦之人居然是长公主的心肝宝贝,立刻答应了他的请求,开始着手准备上门提亲。
长信侯府里的下人也开始怠慢她。
待吴氏因捉襟见肘,想要拿她的嫁妆去给萧渐鸿筹备婚事之时,杨明珠彻底爆发。
萧渐鸿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就将她关进宗祠。
而后不知过了多久,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让她葬身火海。
杨明珠看到上一世的自己在大火中挣扎,看到晴山死在她的怀里,看到自己奄奄一息,她多想前去帮忙,可惜她的手臂穿过了火焰,也穿过了自己。
她恍然大悟,这里是她的梦境。
悲痛、难过和委屈却并没有因为是梦境而减轻,火舌舔上皮肤的痛丝丝缕缕缠绕着她。一片恍惚中,她看到抱着膝盖躲在角落的自己。
杨明珠步履艰难地走上前去,那确实是她——或者说是葬身火海的她。
她好像在哭,肩膀手臂都在瑟瑟发抖,口中喃喃自语。
离得近了,杨明珠才听清,她在说:“要是我没有反对就好了,要是我当初同意他娶平妻就好了,要是我能与他和离、给他和杨芷柔腾位置就好了......”
杨明珠露出一个苦笑,这些话也正是刚重生的她想说的。这一世,她没有反对萧渐鸿娶平妻,被关进祠堂之前她在和萧渐鸿谈和离之事,可那场火终究还是烧了起来。
仿佛不管做哪个选择,人总会后悔。
杨明珠轻轻抱住眼前的自己,就像她曾无数次幻想过的,有人从天而降,给苦苦支撑的她一个拥抱,让她可以放肆大哭,开怀大笑,她的喜怒都有人妥帖地接住。
“辛苦了。”她知道这一路走来她过得有多辛苦,也知道她的坚韧和努力,“你真的很好。”
眼前陡然一黑,怀中的少女不见了。
杨明珠茫然地环顾四周,伫立在眼前的是一座足有五层高的楼,看着倒有几分眼熟。
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前移动,而后顺着台阶一步一步往上走。
她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娇俏婉转,像是三月的黄莺一般:“柔柔最喜欢娘亲了......”
“哎,柔柔是娘亲的乖女儿。”
是杨芷柔和长公主的声音。
杨明珠的心口有些闷,却不再像从前那般难受了,先前的那些意难平仿佛随着方才的拥抱烟消云散。
木制的楼梯蜿蜒盘旋,越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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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陡峭,像是看不到尽头。
杨明珠步伐平稳,内心笃定,也许楼梯的尽头,有她想要的解释。
“陆院判!”长公主原本拿着手帕给杨明珠擦汗,屋内的银丝炭火烧得旺盛,杨明珠身上盖着锦被,被捂出了一身汗,额头上都是细汗。
柔软的真丝手帕被温水浸泡,又小心翼翼地贴上杨明珠的额头,这样的场景让长公主想起来,幼时杨明珠发起高热,她也是这样衣不解带地守着她,直到她醒来。
杨明珠的表情突然变得痛苦,秀眉皱成一团,眼角甚至流出了一滴清泪。
“陆院判你快看看,婉婉是不是要醒了!”长公主高声喊道,她手足无措,拿着帕子想去给杨明珠擦眼泪,又怕这只是她眼花了。
殿外的陆院判闻声赶来,他快步走到床前,只见眼前的少女眉头紧蹙,表情痛苦,一滴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他伸手小心地撑开少女的眼皮认真查看,却与先前并无不同。
“怎么样?婉婉什么时候醒?”长公主连忙问道。
陆院判却只是轻轻收回手,他看了一眼长公主,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人,内心五味杂陈。
杨明珠遇害那日他曾去给长公主请过脉,与那日相比,不过短短数日,她仿佛苍老了好几岁。
裴家人那日直接把昏迷的三人送至东宫,对此,承德帝倒是没说什么。
且不说二人本就是表亲关系,裴松月是他留给太子的一把匕首,太子与他关系亲近,倒是省了不少事。
只是这个杨明珠......到底是位女眷,平白留在东宫,容易落下口舌。
裴后得知裴松月差点葬身火海,连忙跟着他一同前往东宫探望。
等她看到满脸脏污昏迷不醒的少女,立刻软下心肠:“婉婉怎会变得如此狼狈?”
裴松林小心翼翼地答话:“她和侍女被关进祠堂里,外头上了锁,起火的时候也无人相助,只能拼命撞门。”
承德帝眉眼低垂,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无人看到他眼中的波澜。
裴后闻言只觉得震惊,堂堂一个郡主,被夫君关进祠堂,差点儿被烧死......她忍不住看向承德帝,试探道:“婉婉这事,要不要跟长姐说?”
承德帝抬头,眼中早已恢复平静,他沉声道:“派人去国公府一趟,至于昭华,你先带去长乐宫,让太医院好生照料。”
夜半,睡梦中的长公主突然惊醒,黑暗中,她回忆着方才的梦境,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梦中,她的婉婉被大火一点点吞噬,火舌卷起她的衣裙,像盛开的牡丹。
不等她平复下来,宫里来人了。
这些日子,长公主一直守在榻前,守着杨明珠,杨明珠醒不来,她便不去睡觉。
陆院判暗自长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是那一日她去侯府看一眼杨明珠,就能知道她的女儿被关进祠堂,若是那时把她救出来,也就不会有那日的大火了。
可他也知道,若是长公主心中有这个女儿,萧渐鸿区区一个侯府世子,又怎敢把昭华郡主关进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