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心悦
作品:《长公子每天都在阴暗爬行》 今夜无月。
夜幕低垂,天际只余一片浓墨般的漆黑。偶有一两颗星子,很快就被乌云藏起。
燃烧的炭火发出噼啪的响声,给这安静的室内增添一丝气息。
一阵寒风吹拂,院中的杨树枝沙沙作响。
“郡主,天冷您就别开窗了,仔细着凉。”晴山边说边走到杨明珠身侧,抬手关上窗户,将这一室的温暖留在屋内。
“怕什么?”杨明珠毫不在意,顺手掀开一页书,嘴里振振有词:“屋里炭火烧得旺,闷得慌。”
晴山一听这话,连忙去查看炭火盆:“是不是我添太多炭了?”
今夜原本轮到梅香服侍,只是她今日收拾屋子出了汗,吹风之后发起热来,躺在床上起不来,晴山便让她在房中休息,自己顶了她的差事。
“无妨,我开着窗透透气就好。”杨明珠说着,又把方才晴山关好的窗户拉开一条细缝,好让风可以顺利吹进来。
灯火里,杨明珠的脸颊被炭火熏烤的红扑扑的,她身上还穿着白日里的夹袄,雪青色的袄子滚了一圈兔毛,看起来暖乎乎的。
萧渐鸿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往常他进门时总会先敲敲门,自从杨明珠搬进来后他一直以礼相待,即使这是他自己的卧室。
“吱呀”一声,房门突然被推开,略显尖锐的开门声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有些突兀。
杨明珠明显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手中的书没拿稳,掉在小几上。
晴山板起脸,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小丫头,抬高了声音质问道:“谁教的规矩?进门也不先敲门?”
那人一言不发,只是沉默地走进主仆二人的视线里。
晴山见是几日不见的萧渐鸿,连忙低头行礼:“见过世子,方才是奴婢多言,还望世子——”
“下去吧。”萧渐鸿的声音淡淡的。
他低垂着头,视线落在一旁的博古柜上。那里原先摆着一个青瓷缠枝双耳瓶,晴山和梅香总会从花园里折些应季的花插进去,有时是馥郁浓香的金桂,有时是颜色艳丽的秋海棠,还有花色一日三变的木芙蓉。
他自己独居时从来不曾注意过秋日里竟然也有这么漂亮的花,也不曾想过,屋内因为这些花多了几分温馨。
可现在,博古柜上空空如也。
花瓶,没了。
萧渐鸿嘴角勾起一个苦笑,再抬头时,他的眼里只剩那个端坐在竹榻上的女子。
晴山出门后,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往常萧渐鸿进门总会敲门,与她和梅香说话时也总是满脸笑容,亲切有余。
可今日,他不敲门,说话也淡淡的,甚至有些冷冰冰......晴山想了想,回屋拿了个披风,随后在廊下坐下。
天气转凉后,杨明珠便不准她们守夜了,说是夜里风大,她们容易受寒,她睡下后便让两人回房休息。
晴山裹紧了披风,只当自己是想多了才是。
屋内,杨明珠见到萧渐鸿,立刻放下手中的书。
“萧渐鸿,我们谈谈。”杨明珠正襟危坐。
萧渐鸿的半张脸隐在暗处,他好像笑了一下,待他往前走了几步,走到灯火下,脸上却只余一片冷淡。
“谈什么?”萧渐鸿见杨明珠眉心泛起一道褶皱,忍不住软下心来,挤出一个笑来。
杨明珠这才看见,几日不见的萧渐鸿,今日居然穿了一身木槿色的长袍。
萧渐鸿的长相偏硬朗,目光如炬,剑眉星目,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那是他在沙场上历经风霜雕刻出的倔强。
平日里,他总是穿着暗色的衣裳,墨色的衣裳衬得少年将军身姿挺拔如松,也给他增添了几分英姿飒爽。
木槿色很挑人,浅淡的颜色容易衬得人没有气色。
杨明珠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萧渐鸿,对于萧渐鸿来说过于轻佻的颜色,让他显得有几分滑稽。
萧渐鸿恍若不知,他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杨明珠身上雪青色的夹袄,便不再开口。
他在杨明珠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手中把玩着一块玉佩,目光落在自己的手心。
只是杨明珠心中担忧正事,也没注意。
“关于我和你的亲事......”杨明珠试探着开口,她原先已经想好了说辞,只是没想到萧渐鸿连着几日都不在,那些说辞一时间忘了大半,她只能边说边想。
“亲事?”萧渐鸿抬眼看向杨明珠。
灯火下,她的眼睛亮闪闪的,夹袄上的兔毛衬得她整个人暖融融的,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杨明珠被他突然投来的视线吓了一跳,不知怎的,她总觉得今日的萧渐鸿有些奇怪,他背对着灯,眼睛里漆黑一片,像幽深的潭水一般。
“你是不是喝酒了?”杨明珠嗅了嗅,仿佛真的在空气中闻到了一丝酒气,在炭火的蒸腾下弥漫开来。
萧渐鸿轻笑一声,他确实喝了好几天的酒,只是在今日回家之前,他沐浴更衣过,原以为已经将几日的酒气洗净,没想到还是被她发现了。
“明珠,”萧渐鸿站起身来,两步走到杨明珠面前。
他生得高大,杨明珠坐在榻上本就低他半身,如今他骤然走到她的面前,如泰山一般伫立在她面前,带来极大的压迫感。
电光火石之间,杨明珠本能地察觉到一丝危险,她知道今日不是谈和离的好时机,便道:“你既然饮了酒,那便好好休息吧。我也困了。”
萧渐鸿却纹丝不动,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杨明珠红润的嘴唇,像冬日里的雪中红梅。
他忽然弯下身,眼睛与杨明珠齐平,视线却紧紧盯着杨明珠的嘴唇。
骤然拉进的距离让杨明珠紧张起来,她竭力保持镇定,躲闪的眼神却暴露出她的不安。
萧渐鸿又往前凑了凑,杨明珠立刻后仰,动作大的差点儿磕到身后的窗台。
“你怕我?”萧渐鸿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笑容,他在军营里待过几年,军营里最多的便是男人,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平日里聚在一起,说起混账话一套一套的,他虽然从来不参与进去,但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了些皮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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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明珠闻言,目光平视看向他,眼中一片清明,方才的紧张和不安一扫而空:“我为什么要怕你?”
萧渐鸿并不在意她的态度,只是轻笑一声:“不怕,那就更好了。”
“杨明珠,我们好好过日子吧。”萧渐鸿软了语气,又恢复到从前的模样,他抬起手,一块凤凰玉佩从他的手心坠落,正是萧渐鸿前几日从铺子里买来的。
“我心悦你,”萧渐鸿说得真挚,目光灼灼地看向杨明珠,语气虔诚又期盼:“从前是我不好,没看清自己对你的感情,才会伤害你,让你为难,让你伤心。”
“可我现在已经搞清楚了,我喜欢的人是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想跟同榻入眠,想和你生儿育女。”
“若是你不喜欢孩子,不生也可以,等阿淑,或者阿洲成了亲、生了小孩,你喜欢哪个就过继来,当我们的孩子。”
“以后我出去打仗,你就跟我一起,若是你不想去,那也可以留在家里。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喜欢上别人的,长信侯府只有你一个世子夫人,也只会有你一个侯夫人。”
“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萧渐鸿的声音越说越低,人也慢慢低了下去,他坐在杨明珠的脚边,手里紧紧握着那枚玉佩。
“......哈?”杨明珠这次是真的被吓傻了,她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方才她听到了什么?萧渐鸿心悦她?
杨明珠目瞪口呆,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坐在自己脚边的萧渐鸿,左手颤颤巍巍地贴上萧渐鸿的额头,手背的温度比自己还低了一些。
杨明珠张了张嘴,还是没忍住:“萧渐鸿,你是不是喝酒喝傻了?”
“我是认真的。”萧渐鸿的声音低低的,却很认真地看向杨明珠。仰视的角度令他的目光显得虔诚又无辜,仿佛坐在他面前的是天上的神女,需要他焚香礼拜,奉若神明。
杨明珠只觉得莫名其妙,她站起身来,几步走到远离萧渐鸿的一侧,虽然不理解萧渐鸿今日发什么疯,却依旧保持着尊重:“你方才说的那些话我就当没听到,不管你是喝多了,把我当成了别人,还是突发奇想,我都会忘记,也不会跟别人说。”尤其是跟杨芷柔说。
“若我是认真的呢?”萧渐鸿坐在原地,目光牢牢地跟着杨明珠。
“那你先前跟我说心悦杨芷柔、要以军功求娶她为平妻的话便是假的了?”杨明珠没好气道。
萧渐鸿抿紧了嘴唇,不发一言。
若是他说那时的话是假的,岂不是等于告诉杨明珠,他那时有多讨厌她,恨不得撒谎也要娶别的女人来羞辱她。
若是他说那时的话是真的,岂不是说他萧渐鸿喜新厌旧,不过半年便移情别恋。
“去睡吧萧渐鸿,”杨明珠揉了揉眉心道:“一切等你睡醒了、人也清醒了,再谈。”
杨明珠站在圆桌后,他与她之间明明只有一桌之隔,却像隔着千山万水。
“谈什么?”
“谈你要同我和离?”
“还是谈你要带着那个姓徐的小白脸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