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四十五天

作品:《谢将军今日火葬场了吗

    话音落下,空气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慕溶月凝滞在原地,脸上闪过惊诧、困惑、质疑……百感交织。


    最后,狐疑地反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


    谢羡风不吭声了,只垂着头。慕溶月便以为他这是后悔口不择言了,哂笑了一下:“你说这话,不觉得自己显得很可笑么?”


    谁知,谢羡风却猛地回过神来,反驳道。


    “可笑?”


    “……我不在乎。”


    他活在人世,经受过至亲分别、得而复失,从炼狱里走了一遭,九死一生。如今,他早就将所谓的好名声、伟功业都悉数抛之脑后。


    到了现在,他什么也不在乎了。


    他唯一渴求的,


    就只有……


    谢羡风眼神灼灼,他炙热的目光隔空描摹着慕溶月的轮廓,仿佛要将她烫出一个洞来。


    衣袂的长影之下,双拳隐忍颤抖。


    慕溶月心间泛起了一丝涟漪。


    “你就真的这么想与我复合?”


    望着谢羡风的眼,慕溶月不禁回忆起了昨夜的场景。


    昨日,到了后半夜,她便感到身后那股灼热的注视感……不知何时消失了。


    谢羡风受了刺激,最终落荒而逃。


    宋景渊的法子竟然真的起效了。


    其实,最初让慕溶月来表演这一出羞耻的“春宫景”——她是有些抗拒的。


    虽然她也曾和谢羡风赤-裸相对过,该经历的不该经历的也都经历了……但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毕竟,叫她当着前夫的面,与现任丈夫颠鸾倒凤……如此跌破伦理与羞耻底线的艳事,实在是需要莫大的勇气。


    只是,慕溶月始终架不过宋景渊的热情,她的防备对上了他的进攻,就好似糖霜遇上温水便融化了,如此不堪一击。


    况且……


    事态演变到了后面,慢慢地,她最深沉的心底竟然滋生出一股隐秘的……


    兴奋。


    那强烈的背德感,简直令人脸红心跳……难以呼吸。


    或许,是她的情感与欲-望皆被压抑了太久,一旦找到了发泄之口,便如同井喷般爆发。


    她与谢羡风成婚两余载,谢羡风却鲜少真的与她行周公之实。


    渐渐地,她便在这些细微琐碎的日复一日里日渐磋磨掉了自信,甚至于开始怀疑起了自己。


    但这些不安的揣测,都在那夜之后被一一推翻。


    如今,见到谢羡风为她而神魂颠倒、如痴如狂,慕溶月心底竟诡异地蔓延起了一股畅快之感。


    此时此刻,提着素芳斋的酥果、向她低声道歉的谢羡风,无疑是对她愧疚的。


    那么,她自然也就可以利用这分愧疚。


    慕溶月停顿了几许,忽而改变了念头。


    “那么,你能做到何种地步?”


    说着,她再度抬首,审视一般的目光落在谢羡风身上,从头到尾,“……证明给我看。”


    慕溶月没有破口大骂他没皮没脸;


    也没有直接翻脸、叫来人将他赶走。


    相反,她微歪起头,目光直白,静待着他的回复。


    这样的反应,让谢羡风不由得眼前一亮,一时间有些——暗自的兴奋。


    他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阿月,你需要我做什么?”


    慕溶月也不与他兜弯子了,开门见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打算在京城办一场马球会。”


    闻此言,谢羡风眉心微滞,神色有几不可见的变化。


    他曾经带慕溶月赴过一次马球的雅会,在莫府。


    那次的经历,于二人而言,都不算太愉快。


    他曾说过,他并不喜欢打马球,那只不过是权贵们附庸风雅的把戏。


    她也知道这一点。


    却还是主动邀请了他。


    但是……


    “可以,”谢羡风一口应承了下来,毫不犹豫,“只要你开心。”


    闻言,慕溶月的脸色终于转柔了几分,眉眼弯弯,仿若被春日暖阳轻和照拂,谢羡风看得有几分恍惚。


    他已经记不清她有多久未曾在自己面前展露过笑意了。


    他很喜欢看慕溶月笑。


    虽然,他不知道慕溶月为什么要突然办起了马球会,也不知为何她要邀请他同去。


    但是,


    只要她开心,


    只要她不再拒他于千里之外。


    “我会赴约的。”


    “好,那我就等着你来了。”


    慕溶月莞尔一笑,便不再多说,扭身离开了。


    谢羡风一直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直到国公府的大门在他眼前合上。


    其实,他喜欢慕溶月对他提出的要求,多过分也无所谓。


    这会让他感觉,仿佛……她还是需要他的。


    那么,他也就可以一直坚持下去,


    哪怕只为了那一丝渺茫的希望。


    谢羡风终于移开了眼,脑海中却是方才的画面在重复上演,直到他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言归正传,


    方才,她并没有拒绝他的提议,对吧?


    ……


    慕溶月推门进来时,宋景渊几乎是同一时间起身迎接她。


    “夫人,如何了?”


    “他会来的。”


    对于这个结果,宋景渊并不意外。


    毕竟,以谢羡风的性子,怎么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能接近慕溶月的机会?


    比起这个,他更关心……


    “方才我在那里盯了他半天,我谅他也不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对你动手动脚。”宋景渊紧张地抓着慕溶月的手臂,“但是,夫人,他没有在言语上轻薄了你吧?”


    慕溶月摇了摇头。


    “那便好。”


    宋景渊总算是彻底放下了心。


    接着,又重新说起了之前慕溶月的提议。


    “至于你说的,想找到莫李二人的下落……”


    “我方才派人打听过了。莫氏自从两年前回了外祖家以后便鲜少有消息了,不过,以她如今的身份,并不难查到结果。”宋景渊顿了顿,“倒是李衡,据说从那之后便一直待在白江,哪里也没去。”


    “他们没在一起么?”慕溶月有些惊讶,“我以为,以李衡的性子,会像狗皮膏药一般纠缠着莫盈儿,至少……也会在暗中扶持她。”


    “我的傻夫人,”宋景渊笑着摸了摸慕溶月的脸,“他这分明就是求爱失败了呀。”


    “……嗯。”慕溶月轻轻点了头。


    当年,她只是觉得李衡对她莫名的敌意来得蹊跷,后来四处问了问,才发觉,原来李衡早就暗中对莫盈儿有了情意。如此一来,她也就能够理解为何那时李衡总是处处针对她了。


    她对莫盈儿没有成见,相反,当初见她落难,同为女性,她也难免唏嘘。如今也只是作为旧识,想要关心一番。


    至于李衡……


    说全然释怀了,也太过假意。


    然,只凭李衡的身份地位,不过是一个不足挂齿的无名小卒,不值得她特地多费什么心思去针对。


    只是,


    重提当年的事,她才发觉,自己心中还藏有一个隐蔽的结。


    或许,只有与故人见上一面……她才能真正地解开心结吧。


    “不过,既然夫人向我开口了,我自然会设法请来你的‘老朋友们’的,只为我家夫人助兴。”宋景渊笑了笑,又道,“到时候,夫人大可以随心折腾,就算是弄出人命来,也无所谓。”


    他说这话时,语气随意任性,谈起人命,宛如信手碾死一只无关痛痒的蚂蚁。


    慕溶月只是淡淡一笑。


    “我可不想为了无关紧要的人弄脏了手。”


    “若不是你今日提起,我都快要忘了还有这号人了。”


    宋景渊满意颔首:“不错,这才是堂堂平阳郡主该有的格局。”


    慕溶月起身走到衣柜前,忽然话音一转问道:


    “对了,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衣裳?”


    “嗯?”


    “我在想,马球会上为你准备着装的事。既然我已经成了你的妻子,这些便也是我该考虑的分内之事了。”


    慕溶月在那些五花八门的衣袍之间挑拣,手指却是游移不定,“只是,说起来,我还并未了解过你的喜好。”


    “这些都是小事,”宋景渊却是不以为意道,“你直接做主便好。”


    慕溶月搭在长衫上的手指顿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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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


    不知怎么,竟是舒了口气。


    一想起从前在将军府时,她总是习惯了察言观色。为谢羡风缝制寝衣时,还要想方设法试探着他的喜好,去挑拣出最适合他体质的衣料,连每一个花纹都是精心设计过的。


    为夫君择选衣裳。


    这原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情。


    或许,本就该如此。


    她是长公主最疼爱的独女,她出生便独享尊荣,她本就该是那金枝玉叶、受万千宠爱的贵女,世人敬她、夫君爱她,无人胆敢忤逆她。


    而今,她很高兴做回了自己。


    ***


    风和日丽,广袤无垠的绿野地间,骏马嘶鸣,蹄声如雷。


    今日是宋国公在京宴请众王公贵族来马场赛球的日子。


    喧哗的马场上,已有一众贵族身着行装,手持马鞭在挥汗淋漓。而另一边的观景席,风水最好的黄金看台上,却是别样的一番美景。


    只见席间坐着一位眉如远黛、唇若樱桃的美人。她项间的金饰圆润晶莹,与头上的珠翠互为点缀。一袭锦绣华服,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在她的身边簇拥着许多的仆从,坐一人手持遮阳盖,右一人轻晃蒲扇,面前还跪着一人为她剥着葡萄,恰似众星捧月,仿佛这场上的光彩皆为她一人所聚。


    而美人身后,是一袭紫袍手持折扇的宋景渊。他见到远处的人影,笑着倾身,贴着慕溶月的耳畔低声道:“夫人,看是谁来了?”


    李衡被左右两个侍卫架着押到了马场上,气愤得龇牙咧嘴。


    前几日,他所在的军营莫名收到了一封未署名的信函,指名道姓地要他回京城。李衡不知道来信的人是谁,只知那人来头不小,连他的军长闻言都是脸色大变。


    后来,他就被“五花大绑”地扔来了这里。一路上,看守的侍卫没给他好脸色看,他因此还吃了不少苦头。


    李衡原以为,自己是无意间犯了什么事、又得罪了哪位京中权贵,没想到,对方这样大费周章地绑架他——竟然只是叫他来参加一个什么马会,真是无聊至极。


    两位侍卫跟着李衡进了马场,却没让他直接坐到观景席里,而是将他押到了看台前。


    “快跪下!”


    李衡的膝盖被猛地打中,疼得跪在了地上。


    他艰难地抬起头来,却是瞬间僵在了原地。


    没想到,眼前是一张熟悉的脸孔。


    ……慕溶月?


    原来,是“老熟人”啊。


    见她衣着打扮都华贵至极,一副高不可攀的姿态——李衡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无名火。这一路上憋攒的愤屈骤然爆发了起来。


    “许久未见,慕娘子难道又忘记了,打马球该穿什么衣裳吗?”


    “哦……恕在下无礼,慕娘子如今已是高贵的国公夫人了。”


    他这般故技重施,阴阳怪气地揶揄慕溶月,一是嘲讽她在马球场上穿得如此招摇。二便是讽刺她二嫁给了宋景渊一事。


    当初李衡就不看好师兄与她的婚事,毕竟二人身份与家境都差得太大。后来,他便得知了二人和离的事,顿时拍手称快。这女人对师兄果然就是玩玩而已,如今装不下去了,便索性露出了本性——这便是上流阶级的丑恶嘴脸!还好师兄没有付出真心。


    闻言,宋景渊一皱眉,将手中折扇猛地朝他头顶扔去——


    “竖子,你想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也配这样同平阳郡主说话?”


    “来人,先将他打上二十大板!”


    李衡眸中迸出几分恨意,慕溶月却轻按着宋景渊的手背,挥开了旁边的仆从,在众目睽睽之下,缓步走到了李衡的面前。


    他跪在她脚下,她则缓缓弯腰,与他对视。


    “是谁说,打马球就该穿得轻便素雅,才算大方得体?”


    “如今在我的地盘,规则如何,由我说了才算。”


    闻言,李衡的脊背一僵。


    他没想到,慕溶月竟会这样坦荡地反问自己。


    她从前不是很怯懦、随波逐流的吗?


    “你身为宾客,赴宴却只穿这身粗布麻衣……”慕溶月骤然打断了他的思绪,尾音一转道,“便是对我的大不敬。”


    说罢,她居高望着李衡,神色清冷。


    “李氏,你可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