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段时间，舒采晚自习时间学习得更加卖力，争取在教室里就把所有学习内容都看完。这样回宿舍以后，她就能心无旁骛地为孟况挑选礼物了。


    她成功驯化了大数据算法，每次一打开购物软件，弹出来的都是电脑、机械键盘、手机、球鞋等男生会喜欢的东西。


    室友从她身后经过，无意间瞥见她的手机屏幕，主动问道：“采采，你要给男朋友买生日礼物啊？”


    因着同住一个屋檐下，室友算是舒采在班上除孟况以外最熟悉的人。


    她坦然承认：“嗯，这是我们在一起以后他过的第一个生日，我想力所能及范围内给他一个惊喜。”


    室友“哦呦呦”起哄，满脸兴奋，“我懂了，我不会和孟况说的，你安心准备。”


    舒采：“？”


    她好像没和室友说过，她的男朋友是孟况吧。


    “你们每天坐在一起吃饭、上课，他还送你回宿舍。”室友猜到她在想什么，“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你们的关系啦~”


    人类对八卦的嗅觉天赋，大概比狗鼻子还敏锐。


    室友的八年恋爱长跑，集早恋、网恋、姐弟恋、异地恋之大成。


    “是不是挑挑拣拣，选不到一个满意的生日礼物？”讨论起恋爱相关话题，她称得上专业人士，“没事的，你们刚谈上，还在热恋期。不管送什么，他都会喜欢的。”


    让舒采放宽心后，她话锋一转，“等恋爱第二年、第三年，一切就都不一样咯！”


    爱情需要新鲜感和激情的维护。


    恋爱时间长了，这些支撑爱情的元素化为一堆散沙，爱情便开始岌岌可危。


    追求期的男生：她是天使，更是我的宝贝。上天啊，请眷顾我一次，让她青睐我吧！


    热恋期的男生：噢耶！她竟然愿意和我在一起，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恋爱倦怠期的男生：苍天啊，大地啊，来个神仙收走她吧，我只想自己静一静。


    男生不同时期，态度天差地别。


    对此，舒采的室友深有体会，“我和我男朋友第一次网恋面基，他看着我，偷笑了一天。高中毕业，我们去不同城市上大学，被迫开始了异地恋。假期我去找他，他懒到不乐意来车站接我。就算不情不愿地来了，也臭着一张脸，很不耐烦的样子。”


    舒采：“……”


    这题她会，答案是：建议分手。


    作为过来人，室友献出肺腑之言：“珍惜热恋期，多跟他撒撒娇。只有在这段时期，他最有耐心，也最愿意哄人。”


    听着莫名心酸是怎么回事。


    舒采不太能想象出，什么情况下能用到这个知识点。


    孟况事事顺着她来，抹杀了所有她可能用上撒娇技能点的场景。


    她拍拍室友的肩膀，欲言又止。


    最后，憋出一句安慰的话：“只要男朋友换得快，天天都是热恋期。”


    室友：“……采采，你。”


    舒采：“嗯？”


    室友：“看不出来，你挺狂野。”


    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舒采七点五十出门去教室上课。


    孟况和往常一样，等在女生宿舍楼下。


    唯一不同的是，今天他顶着一张臭脸，不像来等女朋友，倒像上门索债。


    室友昨晚说过的话在耳畔回荡。


    舒采：“？”


    孟况不至于这么快就到倦怠期了吧。


    别人是七年之痒，他们是七个月之痒。


    她又往前走了一点，才看清孟况身旁今天多了一个人。


    ——边顺。


    上次和孟况打过电话之后，每每回忆起孟况在电话中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他都惴惴不安，总直觉其中有诈。


    再一打听，孟况人间蒸发，到处都没消息，他更慌了。


    直到今天，他终于寻到孟况的踪迹，找了过来，“我说你怎么人间蒸发了，原来在这儿闭关备考呢。兄弟，我找你找得好苦。”


    孟况睨了他一眼，“是啊，找得好苦。你再晚一点找到我，我的尸体都要出现巨人观现象了。”


    “我这不是最近案子多，太忙了吗。”边顺讪讪地笑。


    舒采盯着边顺看，惊异于他的执着。


    被孟况拒绝多次后，他竟然还不死心，专门跑到这儿来游说孟况加入豪辉律所。


    不愧是能当大律师的人，天生犟种。


    孟况本就心烦，看到舒采目光定在边顺身上，并隐隐透出几分欣赏之意，他脸顿时更臭了，“我没有律师执业资格证。”


    律师不允许兼职。


    做企业法务，劳动关系在公司，不在律所，就必须注销律师执业资格证。


    “那来豪辉律所对你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边顺来劲了，“直接申请恢复执业，不用再实习一年。”


    孟况：“我考虑考虑。”


    边顺：“你上次就是这么说的。”


    孟况：“……那行，我考虑好了，我去至真律所。”


    至真律所和豪辉律所是对家。


    两边平日里掐得你死我活，最见不得对方好。


    “我走。”边顺立马转身，跑得飞快，“你慢慢考虑，不着急哈！”


    孟况脸色顿时好转。


    他把买好的早饭递到舒采手上，“趁热吃。”


    舒采好奇，豪辉算是知名大所，很多法律专业毕业生愿意自费上班都进不去，“你为什么不愿意去豪辉？”


    “不管是豪辉，土辉，还是土豪辉，我都不想去，当律师没意思。”孟况咬了一口椰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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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糕，“律师整个职业生涯都在做一件事，那就是找漏洞。找案件的漏洞，找对方律师的漏洞。因为不是每位当事人都会对自己的律师保持诚实，所以偶尔还要找自己当事人的漏洞。”


    当你经手一个个案件，用它们实践，登上法律行业的金字塔顶端。


    最后你才会恍然发现，你的终极任务是寻找法律的漏洞。


    只要你能找到，大笔财富朝你招手。


    “律师是一个和漏洞较劲的职业。”


    孟况不喜欢。


    舒采对法律专业没太清晰的概念，她对律师的印象还停留在律政剧中，每位律师都有一顶羊毛卷假发。


    她干巴巴地“哦”了声。


    孟况碰了碰她的手臂，“怎么，嫌我赚不到钱？某人可是说过要养我的。”


    舒采记得自己的承诺，问题是：“万一没考上，我连自己都养不起了。”


    养老婆真的很难。


    孟况抿着唇，笑得荡漾，“我很好养活，你每个月给我发一块钱生活费就行。”


    他嗓线放软，尾调上扬。


    听起来像在……撒娇。


    想起室友的话：“珍惜热恋期，多跟他撒撒娇。只有在这段时期，他最有耐心，也最愿意哄人。”


    能用上撒娇技能点的场景这不就来了？


    只是，使用技能点的人，是孟况。


    舒采轻咳两声，第一次哄人：“好，养你。”


    上午课间，她在空白本子上画表格。


    表格第一行依次写：姓名、出勤天数、应发工资、实发工资。


    第二行把对应信息填上。


    七月刚开头，出勤天数还不好计数。


    但应发工资一栏已经可以开始填了：帮我带早饭，应发一元。


    写完，察觉到身上有一束目光停留，舒采顺着目光来源望去，对上了孟况微挑的眉毛和意味深长的眼神。


    舒采解释：“这是你七月份的恋爱工资条。”


    孟况念出来：“帮我带早饭，应发一元。”


    随后，他明知故问：“你这写的是美元？”


    舒采：“……”


    孟况长长叹了一声：“一块钱可收不回买早饭的成本。”


    早饭两块椰汁糕，共花费六元，换来奖励一元。


    怎么算，都是一笔亏本买卖。


    面对质疑，舒采默默把本子收起来。


    等有空时，她再好好策划下恋爱工资条怎么记。


    孟况：“……”


    以为她收起本子，是不打算再做恋爱工资条了。


    他说：“就这样养我呗，挺好。”


    教室里人声嘈杂。


    他的嗓音却格外清晰地传入舒采耳中。


    “我就缺你这一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