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秘密


    一瞬间，刘梦瞳孔微微放大。


    但还没等她回答，西德尼又嗤笑一声，“哎呀瞧我这嘴，净说瞎话......他应该，其实是你的宠物吧？”


    灯带不断渐变的光芒将他的五官勾勒得棱角分明，便更加突显了那一分不怀好意的讽刺，“毕竟他站在你身边时，连话都不会说，事事都要你来出头。”


    “小梦姐，你别告诉我，他连吃饭都要你亲自喂吧？”


    刘梦本来神色越发冰冷，然而最后这句话一出，她眼神忍不住飘了一瞬。


    也亏这样昏暗的环境下，西德尼竟然还捕捉了到了她这一丝异样。


    他露出一副“什么鬼”的表情，失声喊道：“——真喂啊！？”


    这么一打岔，刘梦也重新整理好了情绪，抱着双手冷哼一声，“西德尼，你应该知道，特琳娜和你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的这套，在我这里是不管用的。”


    她脸上似笑非笑，却比刚才西德尼来得更为讽刺，目光甚至带上了一丝怜悯：


    “你的脑子是撩妹撩坏了么，到底是怎么敢说我把一个危险的地外生物当做情人，或者宠物？”


    “还是说，你以为故意用这种低俗内容刺我几句，就能转移我的注意力，蒙混过关？”


    刘梦自认为，她和西德尼在特里娜心中，有着同样的地位。


    但事实上，当年从众星娱乐彻底脱离后，她毅然选择了读书，并在特里娜的支持下去社区大学学习表演。


    而西德尼虽然和她一起上了几年基础教育，后来却不知和特里娜谈过什么，居然签了“卖身契”，这几年来一直在酒吧当驻唱，协助特里娜管理酒吧。


    那合同她仔细看过，苛刻得甚至和他们当初在众星娱乐时签的差不多。


    不过，刘梦一直认为，特里娜是有心留下西德尼，并且以此考验西德尼对酒吧的“忠心”程度——


    毕竟他们也从未隐瞒彼此救过命的关系，酒吧里的员工也都纷纷喊西德尼“小老板”。


    但现在看来，这两个人之间的秘密，远不止她猜测的那样。


    昏暗场景下，刘梦微歪着头，只有一双黑眸格外的锐而亮：


    “如果你清楚事情的全部内幕，还执意要组乐队，那我只能认为，你如今展露的一切，包括热爱音乐的这一点，全都是假的——你和特里娜，有同样仇恨的对象。”


    那就是军方航空。


    果然，刘梦话音刚落，西德尼的表情就微微变了。


    毕竟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哦不，或许他对她是，但她始终没有了解过真正的他。


    但一码归一码，刘梦拎得很清。


    总来的说，建立属于自己的乐团和资本打对垒，这个计划本身对她来说，确实是一个大胆疯狂，但一本万利的做法。


    她面色严肃到冷冽，语气格外强硬，“我会是你们乐团的经纪人，参与到整个计划之中，和你们形影不离。”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阻止你要做事情。”


    “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惹卫斯理。”


    “否则你到时把自己‘玩儿’得骨头渣都不剩，我可没办法给你收尸。”


    ——


    刘梦自认为已经无比认真。


    谁知，刚才还嬉皮笑脸说出“情人”“宠物”的西德尼，现在却将一种近乎微妙的眼神，落在了她身上。


    刘梦皱起眉，忽然感受到什么，猛地扭头。


    果不其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


    这一刻，刘梦没有任何被偷听的恼怒或者后怕，脑海里反而突然闪过，刚才西德尼说过的那句话：


    “......毕竟他站在你身边时，连话都不会说......”


    她不得不承认，事实好像确实如此。


    西德尼离开了，在刘梦回头，卫斯理一步步走过来时。


    但显然，这两个人都没在意这一点。


    刘梦甚至没开口说话。


    明明她刚才是那么担忧和好奇，特里娜会和卫斯理，一个地外生物谈些什么。


    她只是在反思，揣摩她自己的行为——这是她做一个演员时，早已养成的习惯，通常能帮她更加传神地演绎一个角色。


    同样的，现在也能帮她了解自己真实的内心。


    而往往当刘梦不主动说话时，卫斯理也是安静的。


    可这一次，他看着她两秒，皱起了眉头，忽然主动道：


    “我不吃人。你不要担心。”


    刘梦愣了一下。


    就听见卫斯理竟然还学会将语速提快，“那些‘救世主’已经不是人类了。他们最终会完全被外核物质所控制，寻找我，受我驱使，直到生命能量被吸干为止。”


    “我对他们的□□不感兴趣。只收回了其中的外核物质。”


    这个消息简直如惊雷炸响在耳边，刘梦瞬间忘记了什么反思揣测，大吃一惊道：


    “你的意思是，我就算整天吃天然食物，到最后也还是会死？”


    然而，卫斯理却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你不会。”


    事关生死，刘梦不得不刨根问底，一连串问题脱口而出：


    “为什么，难道海顿·扬给我注射的针剂是改良版的？哦对了，我都忘记问了，你既然来找我......那你把他怎么样了？你们——”


    可她没想到是的，一提到海顿·扬，卫斯理竟然整张脸都皱起来。


    而且是真正意义上的那种皱。那原本惊艳忘俗的五官全部内折，紧缩在了一起，简直有种说不出的惊悚诡异。


    刘梦被这一幕吓得直接吞了声。


    她强忍着不后退，脑子飞快转动了起来，然后忽然意识到，卫斯理似乎并不是单纯地，在模仿，伪装人类的外在。


    而是在“学习”。


    他就像任何一个普通的，正在牙牙学语，认识情绪的人类幼崽。


    开心了就眼睛鼻子嘴巴一起笑，难过了就眼睛鼻子嘴巴一起哭，生气了就眼睛鼻子嘴巴一起鼓——


    讨厌了，自然也眼睛鼻子嘴巴一起皱。


    这正是因为刚刚接触，所以不懂得收敛，任何一种情绪反馈，都会让他把表情做到极致。


    刘梦反应过来，连忙拿出哄小孩儿的态度，叠声道：“好好好，我们不说他了不说他了......你就告诉我，他是死了吗？”


    果然，卫斯理在她的软声安抚下，整张脸恢复了正常，眉头却还是紧紧皱着，似乎有些不情不愿：


    “没有。我取走了他体内的外核物质，但他死不了。”


    果然，老话说得好，“祸害留千年”。


    刘梦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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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特别意外。她十分清楚，海顿·扬这样的人，既然敢疯狂地往自己身体里注入外核物质，自然是留了保命的退路。


    也正因如此，刘梦好奇，自己为什么会是特殊的那一个？


    相信连海顿·扬也好奇这一点，否则，他当初不该如此冒进而突兀地，主动出现在她面前。


    但关于这个问题，卫斯理竟像是忽然吝啬起语言，又仿佛是回到了最开始学习人类语言那样，磕磕绊绊，老半天只说出几个字：


    “他们坏。”


    “你好。”


    ——


    她不会知道，祂在那群外核物质的寄生体上，学会了什么。


    她一直以为祂只学会了欺骗。


    但实际上，还有伪装，贪婪，欺骗，背叛，恐惧，狡诈......任何一切复杂而负面的人类情绪，借由着思维拟态，恍若从最为肮脏而污浊之地滋生出的丑恶鬼怪，气势汹汹地朝他扑咬上来。


    虽然它们甚至没办法染指祂的一根手指。


    因为在这之前，祂就已经将它们全都磨灭。


    只有她。


    祂第一次在她身上感受到的情绪，竟然是怜惜。


    虽然很快，祂便察觉出，原来这不过是她对祂手里那块天然肉的移情。


    不仅如此，她明明看起来是那样的脆弱不堪，放在之前的那些寄生体之中，无论是在□□上还是人类社会之中，都平平无奇，毫不起眼。


    却是最快，察觉出“思维拟态”存在的那一个。


    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祂如同之前那样，默不作声地安静等待着，就如之前无数次那样。


    可事情再一次出乎意料。


    很快，祂开始疑惑......“大狗”是什么？


    她为什么，想要祂张嘴含住她的手腕，并用人类那毫无攻击力的牙齿，轻咬，舔磨她的手腕皮肤？


    而且等祂被她打发着清洁了一遍身体，短短时间内，她的要求居然又发生了改变。


    她好像在期待，祂能拥有许多绝非人类的，纤长而柔软的“手”，能将她完全包裹，牢牢抱紧，犹如一个无法解开的枷锁。


    所以，“触手系克苏鲁”是什么？


    接连出现这样的意外，于是接下来她拒绝了祂，竟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可为什么接下来，她的要求还在改变？


    她为什么又开始期望，祂用牙齿去啃咬，她身上与手腕同样脆弱不堪的后颈，并注入某种物质？


    “ABO”是什么？


    “信息素”又是什么？


    祂感到格外的困惑不解，于是，终于忍不住读了她的脑子。


    但却没能找到答案，反而是又多了许许多多，完全看不懂的词汇。


    alpha，恋爱脑，做狗......


    以及，到底什么是恐怖猎奇言情向小说？


    更匪夷所思的是，明明之前轻而易举能够磨灭的，那些思维拟态给祂带来的影响，此刻却顽固异常，竟一点点改变了祂。


    祂开始眨眼，皱眉，微笑......


    好在问题虽然多，但祂很快就一针见血地抓住了核心：这些似乎都是存在于人类文化之中的，她所青睐的概念。


    ——所以，只要成为她所青睐的人类，就能找到答案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