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春游县衙
作品:《扇拂玉堂春》 苏旎两世都过的短了点,以至于许多的人生体验都是不足的。比如,与真爱相遇,结婚生子;还有,对簿公堂……之类。
对簿公堂不是什么好事,她倒是希望不要有。
这一番被领进县衙属实是个新鲜的体验,县衙大门前坐落着两头颇为气势的石狮子,大门以东,设有鸣冤鼓一架,西面则立着两道石碑,上书了些警世语,望之令人肃穆。
正中大堂即是办理重要案件,或者迎送官吏的地方,正中悬挂“明镜高悬”的匾额。厅堂大开,十分宽敞。
苏礼被领着从一旁回廊走过大堂,一路安静,除了几人脚步声,无人说话,连带着她的心情也紧张了几分。
回廊过去是二堂,正是县令和诸位县官日常公务之处。行到这里才算见着了人,堂中有桌案,文房四宝,正坐着几位县役,听到有人经过才抬起头来看一眼。
二堂两侧分别设有六房,有的锁着门,有的开着,几人看着像是捕快进出其间,皆在忙碌,无人关注他们一行。
行至一处圆形拱门,打头的衙役扬手叫他们止步,头也不回留下一句:“在此处候着”,就大步进了去。
苏礼只好与其余四位衙役大眼瞪小眼,她满心想打听下里面是何人,可是几位衙役自进来了县衙皆面若冰霜,将她当作空气一般。
是以她只得屏息静气,站得老老实实的,只余一双灵巧眼睛悄悄地左顾右盼。
拱门迎面是一小丛竹林,如同将这后面景致拢了层面纱,里面是什么光景外面一丝一毫也看不清。
足下是鹅卵石铺的路,与她一路行来的青石板截然不同。
倒是没想到这县衙里居然还别有洞天。
片刻之后,她才被领着沿竹林边的鹅卵石一径走来,一出竹林眼前豁然开朗。三月天里已有许多花儿开了点缀庭中,空中飘着若有似无的花香。
院中郁郁葱葱,几株柳树边上座有一处凉亭,柳枝轻摆抚过亭上飞檐翘角,这处园子规模虽小倒很是怡人。
亭中坐了一个人,官威甚重,年约四十的模样,身材是少有的武将身材,只身上却着了文官的服制。脸上颇为严厉,眼神中威压沉沉。
身边站着一个小老头儿,瘦削矮小,脸皮干瘦得褶子层层叠叠,县令官服穿在身上有些松垮,肩头袖口瞧着已很有些年份了,料子被磨得光滑。人看着倒没那么严厉,脸上略略泛了红光,似有什么喜事一般。
苏礼想那个小老头儿应就是埵城县令陈辞,之前听师父提过陈县令在埵城干了大半辈子,从县丞一路升上来,兢兢业业,如今已是快六十的人了,没几年将要致仕。
一站一坐,身份地位明显,那么坐首的那位应是最近一直留在埵城的太守大人了。
心中琢磨着,人已被带到了跟前儿。
她老实拱手过额头,一揖到底,开口道:“草民苏礼,见过太守李大人,县令陈大人。”
满面红光的陈大人即刻笑了起来,“免礼免礼。后生可畏,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只李承泽的面色不变,受了这礼,低头抿一口茶,才放下茶盏,抬眼看来。
“听闻你擅针?是什么针,可有带了来?”
“是,小人带了。”
苏礼将肩上的褡裢打了开来,依旧拿出了那块青色棉布包,棉布包中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十根毫针,并五根锋针。
除却早先打的五根毫针,后面的皆是用掬春楼赚来的诊费新打制而成。这两套针治疗大部分的症候都能用得上,实在有需要的话,待有钱了再打便是。
李承泽低头细细看向那毫针,果真如毫毛一般细,针顶工艺巧妙,呈螺旋状,大概是方便持针所用。
但是那锋针却不似毫针那么纤细,瞧着略粗了些,也能干许多别的事儿。
他眸中厉色顿显,大声喝道:“大胆刁民!尔敢用这等尖利之物刺人,怕不是想借由看病之故,谋杀人之实!”
苏礼正捧着这心爱的吃饭家伙事儿给这地方父母官儿观赏,心下还略有些献宝似地得意。忽地被一吼,身上吓得一哆嗦,差点将这吃饭家伙事儿给摔了地上去。
心中暗骂一声“你个没见识的”,腹诽未完,膝盖先软,即刻跪下,口中铿锵说道:“草民不敢,如若李大人不信,草民可以一试。”
男儿才膝下有黄金,她膝下啥也没,当跪则跪!
李承泽本就是诈一诈她的,实际对这玩意也是好奇。前日里,听了玉卿提了一句说楼里姑娘们的病皆有些好转,也是惊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他装模作样地坐直了身子,瓮声瓮气地回了一句:“起来吧。怎么个试法?”
苏礼暗暗喘了口气,起身拱手道:“这毫针用以刺激穴位,活血化瘀最是好用;这略粗的针名为锋针,乃是针刺放血之用,所以才略粗了点。”
“小人观李太守身体精壮,不似有不适,可以以毫针刺激一些要穴,用以养生。”
她将毫针取出,又转念一想,青天白日的把她叫来这里……养生?
啧,闲的,这太守真闲。
看来那案子她也不用着急了,一时半会儿抓不着人,结不了案,不了了之是最好。
再者,若是此次能让李大人印象深刻,也算是个大客户了。
心中这么一想,就越发殷勤起来,问道:“敢问您这儿可有烈酒?”
陈县令一听就回到:“有!有的,好酒有的。”
李承泽看了陈辞一眼,略有不快,问道:“要酒作甚?你还得喝酒才能医病?”
苏礼急忙回道:“乃是因为担心有些细小看不见的尘埃,刺入体内会引起大人不适,这才谨慎一些为上。而那烈酒浓烈,与水不同,一般的尘埃都不容易滞留。”
闻言李承泽也觉得有理,又看此人秀气端正,不论如何施压,应答总是不骄不躁,声音温和,态度有礼,便点头令县令亲去窖中取了酒来。
那酒果真是好酒,一经开封,酒香四溢,满院子里都盈满清冽香气,闻着就能醉人在那春风里。
毫针消过毒后,苏礼也只敢在一些活血通络的非关要穴上施针。今日事出突然,往常她都是煮沸消毒的,按照现代医学的标准,烈酒消毒不够用啊。
她不想有个好歹,给自己得罪大客户了,那是真的吃不了兜着走。
这边正在凝神聚气地施针,李承泽正觉得酸胀麻痒,有些说不出的舒坦和煎熬,额间冒了层浅浅的汗珠。
他闭着眼,紧着眉头,低声开口道:“我将你带去见个人,这人身份尊贵,此次乃微服出巡,需得保密。如若我在外听闻到只言片语的,我便知是从你这处漏出去的。”
他声音本就低沉,又缓缓说来,熬着酸胀,颇有些咬牙切齿。
苏礼听着,点头应道:“是,大人放心,小人省得。”
这话答得快,颇为顺耳。
李承泽不由得掀开一只眼睛瞥了她一眼,见她双眼颇为专注认真,倒是个年轻有为的样子。
又道:“你在这怀仁堂中当学徒,不是个路子。待要替我把这件事办好了,我保你在这陇西郡内银钱无忧。”
苏礼听着,眼神略略飘了飘,只见陈县令站在亭子另一边一边抚须一边看着她施针,见她眼风飘来,回了一个咧嘴的笑容。
垂眸想了想,方回道:“您且吩咐,小人能力范围内的,必当竭尽全力。”
此时和上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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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还是不同的。她一个平头百姓和太守这样大的官儿,能共处一室已是机缘,更别说人家开口让她干事儿,干完还有赏。
于情于理,她没理由拒绝。
“我带你去见的这位,身体似有恙,只不知什么病。你去看看,每日身体进展如实回报我来。如若我不在埵城的,就书在纸上交到掬春院,自会有人接应。”
苏礼手上动作一顿,心说怕不是什么好事儿,她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干完这差事就算。
“是。小人知道了。”
收手将毫针都收着了,又重新倒了酒液浸泡其中,一时亭中只有碗盏轻轻相碰的声音,和着春风,苏礼的心情也就轻松了起来。
此一遭还算顺利,她应该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好香的酒!子贤这是一人得了好酒,要独享了!”
忽闻一低沉声音如珠玉落了银盘,从竹林处传来,一个高挑的身影缓步而来,渐行渐近。
苏礼抬眸看到一人身姿高大挺拔,深色锦衣华服,肩头腰际都有着繁复的绣纹,腰带上轻轻摇摆着一只透亮的麒麟玉佩。
来人剑眉星目,长发束髻以一根锦带束起,双手被在身后,洒脱恣意。
眼睫不由得眨了眨,手上一抖,差点将毫针落了地,急忙低头将针码入棉布包好。
这里无处净手,平头老百姓也不能开口找人要水,她倒是顺手就往身上直缀的大腿处蹭了蹭,又背过去在腰后擦干抹净。
袖子还挽在小臂上,露出的手一时也不知往哪儿放才对,就前啊后的,终是垂落了下来,如同她不敢抬起的头。
人还未走近,李承泽和陈辞急忙上前见礼,他伸手虚托了一把李承泽,薄唇轻启道了一声,“免礼”,才抬眼看向亭中立着的瘦弱书生,挑了眉回看刚起身的李承泽。
李承泽则低头拱手,轻点了头。
魏烜一撩衣摆踏入亭中,在石桌旁坐下,李承泽与陈辞分立在一旁,身后还跟进来一个看着眉眼如悬崖峭壁般硬朗的男人,背上一把银鞘宽刀,沉默伫立。
苏礼见这阵仗头皮发麻,万万没想到李承泽要带她见的是这人。
一想到那通缉令上的画像,惟妙惟肖的,若当真跟他有关,怕就怕自己脸上这点胡须落入他眼里就跟纸糊的一般吧!
当即不敢多想,膝下又软,噗通一声跪下,口中高呼:“草民苏礼见过大人!”
喊得那是中气十足,使足了力气。
陈辞被这陡然一声,吓了一跳,好在他个子小,不容易被人发现,只是奇怪这后生好端端地怎地突然这样大声,惊到贵人可怎算?
李承泽却没做他想,毕竟平头百姓能见到王孙贵族的机会几乎是没有,如今见着一个,受到些惊吓,言行有所失态,都是正常,沉声道:“抬起头来。”
魏烜坐下时的身形微微一顿,忽然觉得这一招跪下高呼的姿势有些眼熟。
见桌上一坛新酒似刚被拍开,闻着应是陈酿。桌上又放着一只空碗,也不知道李承泽为何跟陈辞一起,却要独饮。
也不拘那许多小节,抱起坛子倒了半碗。
陈辞见了,有心想提醒,又不敢打断了这位爷的雅兴,一句话在嘴里来来回回,最后还是没了声儿。
魏烜端起碗闻了闻酒香,才垂眸将饮一口。
苏礼眼下是在火上炙烤的蚂蚁一般,心下转了千百回,才百般不情愿地抬起了头来,双手仍然执礼,没有贵人吩咐,她也不敢松手。
魏烜一手端碗,正专心酌饮,见人半跪着直起了身来,也就抬眸看去。
“噗!”
一阵剧烈的咳嗽,魏烜饮下的酒半数喷了出来,半数呛在了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