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面子


    阮氏见到一叠借据，脸色蜡白，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


    谢蕴慢吞吞拿着一张张借据看着，道：“今日一出事我就让人守着怡南苑后门，堵住了要送银子的丫鬟，三言两语就让她招了。”


    阮氏脸红如血。


    谢蕴又道：“我原本以为是家贼，堵着后门定不会让这些蟊贼转移赃物，没想到竟是这些事。”


    阮氏颓然跪下，哀求：“大姑娘，你饶了我这一回吧。”


    谢蕴见她狼狈，叹了口气，将她扶起来：“我若是不给夫人面子，这些借据刚才就拿出来了。”


    阮氏羞愧：“是，是我不对。”


    谢蕴道：“我估摸算了算夫人大概输了五六千两，加上今日的大概有七千两。”


    阮氏低头不敢吭声。


    她又道：“夫人大概是被人设计才输了那么多银子。与夫人时常玩牌的我明日也让人查清楚什么来头。”


    阮氏羞愧难当：“是我蠢了。我以为输赢就十几两，没想到她们打的那么大。一张牌一吊钱，刚开始我是赢的，一日就能赢十几两。”


    “打了几日有赢有输，又被她们言语撺掇，我脑子一热就入了圈套。”


    谢蕴见她悔恨，于是道：“夫人不用自责。别人有心算你无心，你自然是遭不住。”


    她将金镯子重新戴上阮氏的手腕上。


    阮氏吓了一跳，不明所以看着她。


    “我父亲当年选了夫人为继弦，定是有他一番道理的。说白了，父亲是想让夫人与我成为一家人的。既然是一家人，必不要说两家话。”


    谢蕴道：“府中的事你我知道便是，外人说的那些话夫人不要拿来再伤人。”


    阮氏后悔：“我会与奶娘好好说说的。她就是年纪大了，胡话乱说。”


    谢蕴也不点破，道：“天色不早了，夫人好好歇歇吧。”


    她说着走出了阮氏的卧房。


    一夜无话。


    第二天谢蕴一早用过早膳就去了怡南苑。阮氏脸色不太好，看样子昨晚没睡好。


    谢蕴挥退无关紧要的下人，让钱伯和周嬷嬷将昨晚连夜查的帐都翻出来。


    一共是七千三百五十两，余的散的便不算了。


    阮氏说了还欠了张府的一些欠条，谢蕴让钱伯拿了银子，照旧让经手的丫鬟去拿回借条。


    到了晌午便都借条都拿清楚了，本息也都算给人家。押在当铺的金银首饰该赎回的都高价赎回了。


    阮氏脸都臊红了。


    谢蕴对钱伯道：“这笔银子都记在我的账上，明月去拿我的私库填上。”


    明月气呼呼道：“是。”


    谢蕴又道：“夫人房中的丫鬟不知情的就告诉她们，是前些日子府中进了贼，已经报了官。冬紫性子烈，不宜再管夫人的衣裳首饰，让她来我的房中做事。”


    “至于许奶娘，放她出来去别的院子好好招待。青哥儿和巧姐儿让她看看，别的不用说了。她若是要回乡下了，拿点银子和衣衫给她。”


    她一句句吩咐，周嬷嬷一一记下。


    谢蕴又对怡南苑几位管事婆子说了怎么处置，有的调到了别的院子，于是换了一波人。


    阮氏听她处置妥当，心中明白谢蕴是为了自己的颜面。


    她惭愧道：“大姑娘，我再也不出去打牌了。”


    谢蕴捏着手中的借据，头也不抬：“打，怎么的不打？明日让我陪着夫人去会一会这些人。”


    阮氏吃惊。


    谢蕴把借据都还给她：“吃了亏怎么不去挣回来？夫人放心，我就是过去瞧瞧这些人是何方神圣。”


    谢蕴回到了傲霜院，看着换来的下人，慢吞吞道：“夫人仁善，你们监管不力她都不忍心让你们去庄子，我索性做个恶人，你们在我院里好好做事，做不好还是得发到庄子上。”


    下人们赶紧表明心迹。


    谢蕴回到了房中，明月埋怨：“大小姐怎么想着去做恶人呢？明明是夫人做的错事。”


    谢蕴看了她一眼，道：“她终究是国公府的夫人，还是青哥儿和巧姐儿的亲娘。她如果失去了体面，你让青哥儿和巧姐儿将来怎么见人？”


    明月若有所思：“那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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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一定要跟着夫人去许府吗？那些恶妇人手段了得，大小姐怎么对付得了她们？”


    谢蕴道：“不对付，她们肯定还要再设计害人。我若拘束夫人去玩，她们背后说起国公府闲话，可该怎么办？”


    明月惭愧：“还是大小姐想的周全。”


    谢蕴道：“对了，明日去许府还得叫上一人。”


    她说着让明月去找人。


    第二天一早，阮氏先去街上逛了逛，买了几匹绸缎和几件时新衣裳。果然还没到晌午就有个小厮笑嘻嘻拦住阮氏的车架。


    小厮笑嘻嘻道：“国公夫人，我家夫人问说今日来了一位远房亲戚，想要一起玩牌，问要不要一起？”


    阮氏探出头去，故作为难：“昨儿都输了，不玩了不玩了。”


    小厮道：“我家夫人说了，今日绝对不会让夫人再输了。那亲戚不太会玩，让夫人带着一起玩两把呢。”


    阮氏沉吟。


    小厮又道：“对了，我家夫人说乡下送了几筐活蹦乱跳的鲜鱼，已经让人送了四筐去了贵府上。”


    阮氏假装不好意思：“不用了，多不好意思。”


    小厮客气道：“夫人说了，有好东西便是要让夫人也尝尝鲜的。”


    阮氏被他软磨硬泡似乎动了心，道：“好吧，那就去一趟。 ”


    小厮高兴，赶紧让人领着马车去许府。


    一路到了许府门口，许夫人早就等在了门口。


    阮氏下了马车，许夫人热情万分地迎上去：“呀，国公夫人大驾光临，我真是高兴……”


    她还没说完就愣住，只见阮氏身后跟着一位绝世美人。


    那美人身量窈窕，气质出尘，肤色如雪，明眸如宝石，菱唇不点自红，一身美服珠翠衬出与生俱来的贵气。


    许夫人看呆了去：“这……这是谁？”


    阮氏道：“这便是我家大姑娘。今日她陪我出去买点衣衫首饰。许姐姐不是邀得急吗？我便带着她一起来了。”


    许夫人反应过来，试探问：“是哪位和萧府合离的？”


    阮氏急忙拉住她：“小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