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当街闹事


    阮氏听得呆住了。


    她根本不知道这茬。


    也就是说，国公府这么多年的花销，包括她的胭脂水粉，一根针一根线谢蕴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阮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天才道：“好，好，好，都瞒着我。”


    周嬷嬷不卑不亢道：“夫人误会了，真不是故意瞒着夫人。只是这都是府中的惯例，是大夫人还在世的时候就这么做了。已故的国公爷是极放心大小姐管账的。大公子醉心武功，早早就从了军，对此也没有什么别的话说。”


    阮氏冷笑：“好，说得真好。他们都没有别的话说。那就是我不知好歹，今日反而有了多余的话不成？”


    周嬷嬷道：“夫人这么说就冤枉了老奴。老奴手中掌管是府中日常进出开销，别的并没有管。库房的钥匙分三份，一份在大小姐手中，一份在钱管家手中，一份在账房先生手中。”


    阮氏知道自己说不过周嬷嬷这种从出生就在府中管事的老人。


    她冷着脸让周嬷嬷走了。


    等周嬷嬷一走，阮氏气得又哭了。


    安嬷嬷反而劝道：“夫人，如今这事不是挺好的吗？”


    阮氏看向她，十分不解。


    安嬷嬷道：“夫人没听得周嬷嬷说了吗？账册分得清楚，库房钥匙也分了三份。也就是说大小姐只是管了一部分呢。”


    阮氏想了半天眼睛亮了：“是的，她也就只管一部分，属于青哥儿的份她是夺不走的。哼，大公子都一年半了没音讯，恐怕早就骨头化了灰了。最终还都得是青哥儿的。”


    安嬷嬷笑着道：“是呢。青哥儿的不就是夫人的吗？现在大小姐就是那出力的牛，让她替国公府挣钱，若是挣不到钱就有借口把她名下的产业给拿了过来贴补了。”


    余下的话也不用多说了，阮氏完全明白。


    主仆两人不怀好意笑了起来。


    ……


    谢蕴坐着马车在京城稍稍巡了一遍铺子。她每次只挑十家。


    马车到了巷子后，等着掌柜的送个账本，然后她就在马车上心算了几下就知晓进出。


    她过目不忘，算账极快，不到一盏茶功夫就巡完一家。


    今日出门早，早早就巡完了。


    谢蕴对车夫道：“去新铺子看看。”


    车夫应了一声，将马车赶往新铺子。


    此时日头高了，街上拥挤。


    谢蕴正坐在马车上歇息，突然身后有人大声呼喝似乎要她的车子让路。


    车夫停下马车与对方理论了几句，过了一会儿，突然听得车夫哎呦一声。


    然后有人喊了一声“打人了！”。


    谢蕴皱眉。


    明月赶紧出去看。


    果然是自己的车夫挨了对方一记鞭子。


    谢蕴眸色沉了沉，掀了帘子出去。


    对方是辆极奢华的大马车，车辕上坐着一位头上簪花的青涩少年。


    他大声喝骂，气焰嚣张。


    纨绔少年是诚郡王府的三公子陈钰，是庶子，但因母亲得宠，小小年纪行事就十分跋扈。


    刚才赶着马车就硬是要让谢蕴的马车让路，这才起了冲突。


    他见谢蕴出来了，骂道：“小爷我要走这条道，不长眼的狗奴才竟然敢挡着？还不赶紧滚！”


    谢蕴认真看了看对面的马车，问：“是诚郡王府的马车吗？”


    三公子陈钰见谢蕴出来，于是双手叉腰得意洋洋：“是！知道小爷是谁吗？”


    谢蕴淡淡道：“不知。”


    三公子被噎住，想好的词都忘了。


    谢蕴指了指挨打的车夫，道：“道歉。”


    三公子愣住：“道什么歉？分明是这个狗奴才……”


    他还没说完就被随扈拉过去耳语了一番。


    三公子听了后，对谢蕴嘲讽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被萧府休了的谢氏女……”


    他正处在变声期，这一番嘲讽说得又高又急，听起来像是一只鸭子扯着嗓子在嚷嚷。过往的行人都听见了纷纷停下脚步。


    谢蕴淡淡道：“真是呱噪。”


    她说着，让明月拿了银子给了车夫。让车夫去找个医馆就医。做完这一切，她便头一低进了马车中。


    三公子以为她怕了，便又大肆嘲讽起谢蕴来。


    他说了半天突然发现哪儿不对。谢蕴竟然进了马车后一声不吭，而自己的马车堵在了街中央，前后已经有人不耐烦对着他指指点点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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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公子正要再骂，自己身后车厢突然传来一声呵斥：“没用的蠢货，还不赶紧走？在这里丢人现眼的！”


    三公子愣住，随即委屈道：“二姐，不是我不走，是那谢氏不肯让。”


    车厢里传来气急的声音：“你知她是谢氏就该让着点。你在这里叫喊什么？快走！快走！”


    在马车中的是诚郡王府的二小姐，陈素莹。


    三公子对这嫡出的二姐还是十分惧怕，赶紧让车夫调转马头。


    可是车夫试了几次都因为马车太大掉不了头。


    三公子骂道：“没用的东西，让那衰女人让一让我们不就过去了吗？”


    车夫只能道：“三公


    子，对方的车夫不在，没人执缰。”


    三公子气急败坏就去拖谢蕴马车的马匹。可奇怪的是，不论他怎么用力，怎么鞭打，谢蕴马车的马儿始终不肯挪动。


    就在他浑身汗如雨下的时候，车厢里传来谢蕴幽冷的声音：“三公子，你不用白费功夫了。这几匹马是御马，没有熟悉的车夫是不会走的。”


    三公子愣住。


    突然一个穿着灰扑扑的灰衣仆人几步上前，看似无意冲向三公子。


    那灰衣人冷哼：“让开些！”


    三公子一下子飞了出去，摔在了地上痛嚎。


    直到这个时候，诚郡王府的马车中才不情不愿走出一位肤白的少女。


    那少女暗自瞪了一眼自己的庶弟，对谢蕴方向行了一礼：“谢姐姐，许久不见。你近日可好？”


    谢蕴的车帘一动不动，半天才传出她慢吞吞的声音：“素莹妹妹，的确许久不见了。我以为你到了宫里呢。”


    陈素莹听了这话，脸色涨得通红。


    她带着浓浓的幽怨，冷声道：“妹妹没有那个福气进宫，倒是姐姐几日不见，怎么就成了弃妇，这让妹妹好生伤心。”


    此话一出，四周瞬间安静了几分。


    地上的三公子挣扎起来，讥讽骂道：“就是个弃妇，还敢出来抛头露面……”


    他还没说完突然捂住嘴“哇”得一声痛叫，随后他吐出一口血水，里面还掺着几颗牙。


    围观的人都吓了一跳，谁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出了手教训这纨绔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