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逃不掉
作品:《皇叔》 元颢清当真一夜都没有碰她。
第二天,他将政务从南书房挪到了同晖殿,如他所说那样,开始寸步不离地陪着元蔓青。
元蔓青很快便受不了了,问他:“宫相就不遣人阻止你?”
元颢清笑道:“阻止什么?他高兴还来不及。”
元蔓青听后若有所思。
元颢清见她不似初来时那般抗拒,试探着抵近了她,低头靠在她的肩上,握住她的手低语:“蔓蔓,真就不能给我一次么?一次就好。凭什么连一个茹毛饮血的野蛮人都能得到你,我却不能,我不甘心。我们明明才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
元蔓青颤抖着挣脱了他的怀抱:“你再这样,我只能走了。”
“走?去哪里?”元颢清道,“蔓蔓,你难道还不明白么?天下都是我的,天下的人,自然也是,包括你。”
这是他第一次向她亮出权势,压迫她。
元蔓青何尝不明白,她咬了咬唇,垂眸道:“我说了,他尸骨未寒,我不想现在就——你也答应过我,不勉强我的。”
她竟然还在想着他。元颢清失望地想,已经这么多天了,她为什么就是忘不了他!
“是不是只要占有过你的人,你都忘不掉,哪怕用的是强也能让你念念不忘?”他冷不丁地来了句。
元蔓青一愣,眼中带上了惊恐:“你想做什么?皇叔,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
她的眼泪如珠滚落。
元颢清再一次地心软,叹了口气,认命地替她拂去泪水:“别哭,蔓蔓,我舍不得。你不肯,我忍着便是。你乖乖的听话,我会对你好的。”
“我若不听呢?”元蔓青抬眸盯着他看,心里想的是,我凭什么就要听你的?
元颢清手上的动作一顿,面色跟着冷了下来:“蔓蔓,别挑衅我的耐性。你该知道跟我回宫意味着什么,我爱你,愿意给你时间,不强迫你,可你也该体谅体谅我,我已经忍了太久了。你还要一直任性下去么,嗯?”
“除了我,还有谁能容忍?”他既怨且气。
元蔓青擦擦残存的泪痕,道:“伊稚岐就能。”
“别再跟我提那个男人!”元颢清痛苦地看着她,明知她有意气自己,胸口仍旧气闷到抽痛。他咬牙,道;“我就该在他墓前要了你,让他好好睁眼看看,你是怎么在我身下婉转承欢的。”
元蔓青泪光带恨,知道他真有此心。她悲伤地道了句:“皇叔,我已经快不认识你了。”
不等元颢清有所反应,她拔下发间的玉簪就朝自己颈间扎去!
“蔓蔓!”元颢清快她一步劈手夺去,险些心跳骤停。他用力捏断簪子,甩出去老远。见元蔓青犹带不甘地倔强盯着自己,他动了动那张被她吓到苍白的嘴唇,愤怒地冲她道:“你想为他去死!是不是?”
“为了他,连命都不要,连我都不顾了?!”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这个。那个男人算什么东西,也配和他比?
蔓蔓……他冷冷地看着她,失望极了:“我也已经不认识你了,蔓蔓。”
以前的她,绝对做不出这种事。
“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对他如此死心蹋地,执迷不悟?连我都能被比下去。”他只想知道这个。
元蔓青道:“我只是爱他罢了。”
大约是爱的吧,不然,又怎会如此心痛地怀念?
元颢清呼吸一滞,见鬼似的盯着她,嘲弄道:“你爱他?哈哈哈,你对我都不曾说过爱,居然敢说爱他!”
他恨恨地看她一眼,拂袖而去。
及至宫外,等冰凉的晨风灌满衣袍,他才暂获清醒,瞬间又后悔起来。他该多体谅蔓蔓的,就这样负气一走了之,也不知蔓蔓会不会难过。
思索间,他见到了迎面而来的宫久甫。
“拜见陛下。”男人一丝不苟地朝他行礼。
若非对他了解至深,元颢清一定会认为眼前的人是个霁月风光的文人雅士,可自亲历了他的种种手段之后,他对他已再升不出半分敬重,因而面对他的伏低做小,元颢清只做未闻。
宫久甫也不介意,自顾自地起了身,道:“陛下这个时辰从宫里出来,想必是在公主那里受挫了罢。恕臣直言,臣以为陛下对公主未免太纵容了些。”
“你有办法?”元颢清侧首看向他。
宫久甫一笑,道:“办法自然多的是,端看陛下狠不狠得下心了。”
“罢了,当我没问。”元颢清转身便走。
“陛下!”宫久甫唤住了他,道,“公主性情刚烈,您一味顺从,怕是永远也不成事儿。还望陛下能早日分清轻重急缓,为我大魏绵延子息。公主的那些小性子,难道还会比我大魏的江山更重要不成?”
他窥着元颢清的神色,又道:“陛下若实在无能为力的话,当初教导公主的凌华还在,她自有主意为陛下分忧。陛下,人,如今已在您身边了,您堂堂九尺男儿,倘若连区区一个女子都降服不了的话,才真叫人笑掉了大牙。”
他故意以言语激他。
元颢清的脸色果然变得不太好看,他沉着脸思虑半晌,终于道:“凌华呢?叫她来!”
宫久甫笑了,恭谨地施了一礼,道;“臣这就去。”
到底还是年轻人呐,他自得地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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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蔓青从未想到自己还能再宫里见到凌华,这个她做梦都无比痛恨的女子。她吓得摔了手中的药盏,仇视着她。
凌华道:“公主去了一趟草原,越发没有教养了。如此行径,哪有半点金枝玉叶的风范。”
“怎么,还想训诫我?”元蔓青不甘示弱。
“奴婢不敢。”凌华赶忙做出认罪的样子,脱口而出的话越令元蔓青几欲昏厥,“奴婢只负责教□□的宫规,您如今已是陛下的嫔妃,奴婢哪有胆子再敢管您,无非也就多嘴几句,啰嗦几声罢了。听与不听,全在您。”
“谁说我是他的嫔妃的?”元蔓青气道,“我是大魏的公主,礼部的金印玉蝶册封的!”
凌华笑道:“您说的是昭庆公主殿下么?公主节哀,她丧了丈夫悲痛过度,已于今日薨逝了。”
“你说什么?”元蔓青一呆。
凌华继续道:“不信么?她的棺椁就在紫金殿里放着,满朝文武都在那儿诵经哭灵呢。只可惜,您去不得。”
元蔓青再想不到他们竟有脸皮做出这种事,当即气得发抖;“可我人在这里,好端端的!”
“公主,奴婢明白委屈了您,可不这么做,堵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啊。”凌华语重心长道,“只有身为公主的您死了,身为嫔妃的您,才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陛下的宫里。”
“棺材里是谁?你们杀了谁替代我?”元蔓青不寒而栗。
“这,奴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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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凌华叹息道,“或许是件衣冠,又或许是具人偶,谁知道呢。”
“你们一个个都在助纣为虐!”元蔓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是想借用我的身体,生出他的子嗣罢了。可别忘了我们是一家的!这么做,是要遭天谴的!哪怕有了孩儿,也一定又痴又傻,蠢笨如猪。”
说不准还会缺根指头多个眼,比妖怪还恐怖。
元蔓青只觉得荒谬极了。
这下,换作凌华无奈了:“奴婢悔不该将您掰得太正。当初您不通人事,是奴婢费尽心机,才将纲常伦理那一套刻进您的脑子里。如今,也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吧。”
“所以,是我错了么?”窗外响起阵阵悲怆的唢呐,和伊稚岐出殡时的声音是那么地相像。元蔓青绝望地心想,或许她真的已经死了吧,陪深爱她尊重她让她重获自由的驸马在地下团聚了。
可为什么皮囊却依旧空荡荡地被锁在人世?
她不顾一切地想跑出来,想告诉别人她没有死,她还活着,昭庆公主还好端端地活着。可凌华一只胳膊就能将她拦下,她的身体太过虚弱,双脚也无力,纵然无人阻拦,她也跑不出太远。
元蔓青彻底绝望了。
“公主,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您不仅是陛下的臣,更要做他的女人,怎么能违抗他呢?您享着天下的供养,献出您的身体,为天下人做点事都不行么?知足吧公主,和那些无立锥之地的生民比起来,您的命已经够好了。奴婢小的时候,可是连饭也吃不上呢。”凌华念经般在她耳边絮絮叨叨。
元蔓青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她不甘地望着头顶的苍天,恨自己为什么不能长出一对翅膀飞出去,逃出这里!
可是逃出去之后呢,她又该飞往哪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之大,又有哪一寸土地是属于她的、容得下她的?
她无助地倒在玉阶前。
当昭庆公主的丧仪告一段落时,对咸福宫的修缮也竣工了。
元颢清果真带她搬了进去,望着熟悉却又全然一新的布置,他高兴道:“喜欢现在的样子么,蔓蔓?以后,再不会让你缺衣少食了。”
他留下了中央那棵大树,还有墙角那株蔓蔓曾经最喜欢的紫藤。等到了春天,它们就会再一次发芽,开花,届时鲜花绿叶铺满宫墙,一定比过去还要好看。
元蔓青木然道:“我只喜欢它过去的样子。”
元颢清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道:“还在恨我么?之前假死的事,是我不对,你心里有气也是应该。可是蔓蔓,不要疏远我,好不好?你现在的样子,让我很怕。”
他怕她又变回荣庆宫里那个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的木美人,想一想都让他感到心慌。
可为什么她在草原时就能那样鲜活?他永远忘不了额尔克的那个夜晚,她坐在那个男人身边,一颦一笑都泛着他从未见过的灵动。第二天,他没再见到她,却看到了那个男人脖颈间刺目的吻痕,与那抹充满挑衅的肆意邪笑。
他恨那赤|裸裸的炫耀!妒火在心中灼烧,伊稚岐,他当时便想要他死。向他炫耀占有了他最心爱的人?没关系,他很快就会把失去的重新夺回来。
他揽着元蔓青,感受着她的心跳,和从她身上蔓延而至的温凉,心意摇动,道:“蔓蔓,今晚就给了我罢?就在这里。”
就在这座他们都无比熟悉依恋的咸福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