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记事起,卫延彻只哭过三次,第一次是得知她不得不去和亲,第二次是没能接她回来,第三次就是现在。


    “我啊。”他带着哭腔,又觉得自己这样在一个小姑娘面前很丢人,假装喝酒其实是在忍眼泪。


    他抹了一把脸,满足的笑道:“值了!”


    “那可不嘛,平白无故的得了个大闺女,虽然也就这么一小会儿。”止烟打趣道。


    “我看得出来你是想你爹了,我啊,也就趁人之危占点便宜。”卫延彻招手示意她坐下继续划拳继续喝。


    酒过三巡,两人面红耳赤,眼神迷离,已经喝醉了。


    他叹气道:“我好好的闺女,怎么就嫁到皇室了呢。”


    见他捶足顿胸,十分懊恼,止烟觉得十分好笑,问道:“人家都巴不得女儿能嫁进皇室,飞上枝头做凤凰不说,家里也能因此水涨船高。


    你倒是和他们反着来,听你这嫌弃的语气,不知道还以为我是下嫁到哪个小犄角旮旯的山沟沟里呢。”


    “你这丫头,老爹担心你呢!嬉皮笑脸的,你年纪还小,皇室的男儿门都是花心大萝卜,这会儿对你好,说不定以后就变心了。”卫延彻没好气的轻轻戳了戳她的脑门。


    止烟觉得脑袋好重,用手支着脑袋道:“我知道的啊,早就知道了,但我这不是为了——”


    系统的警报声还没来,她的声音便先戛然而止。


    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痛不欲生的头痛了。


    晏修伸长耳朵听着,见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不动声色的走近了一些。


    “为了什么?”卫延彻问道。


    止烟摇头:“没什么。”


    但或许是卫延彻从行为举止到表情态度都很像她爹,她的倾诉欲要多些,“老爹,我到现在啊,觉得最亲近的两个人,就是千暮和你。”


    千暮长得像师姐,而你,虽然长得不像爹爹,但是,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爹爹一样,是温柔宠溺版的爹爹。


    人总是会不自主的倾向自己心爱的人和物,哪怕只是和他们长得像感觉像。


    因为他和千暮,让她在这里彻底有了归属感。


    这一晚,止烟弥补了卫延彻没有女儿的遗憾,卫延彻成全了止烟对父亲的思念。


    直到两人醉的不省人事,晏修才从黑暗中走出来,他一言不发的将止烟打横抱起离开,脸却臭得要命。


    这场对话,他就总结出了两点,第一点是她确实觉得晏王妃的身份束缚住她了,第二点是他还不如今天刚到的卫将军,这太让他受伤了。


    “赢止嫣。”


    他唤她,她却没有反应。


    “止嫣。”


    她哼哼唧唧的有了反应。


    “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晏修问道。


    止烟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俊颜,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香味。


    “晏勉之……”


    “嗯。”


    “我一定会帮你实现愿望的,一定。”


    晏修停住脚步,脑子好像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但是快到他没能抓住。


    “我跟你,不亲近吗?”他执意想要一个他在她心中事什么地位的答案。


    回答他的,是止烟难受的哼哼声。


    晏修对自己很无语,他在这和醉鬼较什么劲。


    将她放平在床榻上,顾嬷嬷马上送来了热毛巾,“老奴这就去煮醒酒汤。”


    晏修任劳任怨的给她擦脸擦手,可她方才说的那几句话一直盘旋在他的脑中,怎么都挥散不去。


    在她左歪右倒里艰难的喂完醒酒汤后,晏修被她摆出一身汗来,他让顾嬷嬷们帮她换衣服,自己先去沐浴更衣。


    又是喝醒酒汤又是换衣服,晏修再回来时,见止烟清醒了一点。


    他走到床边用探了探她的额头问:“怎么样?难受吗?”


    止烟摇头。


    “快睡吧,我守着你。”晏修一手和她十指相握,另一只有规律的拍着她,哄她睡觉。


    喝酒的人很轻易就能入睡,很快就传来了她均匀的呼吸声,晏修却没有睡意,靠在床栏边想抓住刚才在脑子里一闪而过的东西。


    到了半夜,止烟翻了个身,手也从他的手中滑了过去,他听她在说梦话,她说:“我一定会……放心……愿望……”


    这次,晏修抓住了,也想明白了。


    他自嘲一笑站起身来,像刚从战场上下来一般,遍体鳞伤、心若刀绞。


    赢止嫣,原来你一直在利用我!


    他从一开始就想不明白,以他对她的了解,她既然没中毒不受冯荣的牵制,以她之前对皇室的厌恶,她是宁愿逃婚也不会嫁给他的,可她还是嫁了,为什么?


    还有之前在青州的时候,她和千暮说过功成身退,她说的“功”是什么?


    从他们有点熟悉开始,她就开始旁敲侧击他的愿望。


    也就是“愿望”两个字,让他抓住了灵感,一切都想通了。


    她刚才对卫将军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便是她知道皇室的为人,但是为了某种目的,她不得不嫁给他。


    那么目的是什么呢?——愿望。


    已知她已经不是真正的赢止嫣,那她是谁?她是怎么拥有赢止嫣的身体的?借尸还魂吗?她之所以愿意嫁给他,留在他的身边,是不是要实现他的什么愿望,才能达到她的目的?这个目的是什么?


    脑中一堆问号,但他能肯定的是,这个目的对她很重要,重要到她不惜牺牲自己嫁给他,重要到不惜和他虚与委蛇扮演恩爱。


    他也更能肯定,她是在利用他,不然酒后吐真言,为什么连卫将军都有,却没有他。


    一切,都是虚情假意罢了。


    “晏勉之啊晏勉之,你也有被蒙蔽的时候。”他走出屋外,抬头看向黑沉的夜空,不知该愤怒还是该悲戚。


    睡了一个好觉的止烟对这一切一无所知,起来洗漱好后,她问顾嬷嬷:“勉之呢?”


    “王爷天还没亮便去军营了。”


    止烟皱眉,是有什么急事吗?


    她囫囵吞枣的吃了早饭,骑马赶往军营,留下了刚醒还一脸懵的华千暮等人。


    “嫣嫣这是要去哪啊,急匆匆的。”只看到止烟鸢尾蓝身影的华千暮打了个哈欠问道。


    “去军营了。”顾嬷嬷回道。


    “军营?今日不是休沐吗?”


    顾嬷嬷摇头:“不知道,估计是有什么事吧,王爷天不亮就过去了,王妃刚才听说王爷过去,也火烧眉毛的跟着过去了。”


    华千暮几人瞬间惊醒,莫不是是除了什么事?!


    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他们便匆匆赶了过去。


    止烟赶到军营,快步走进主帐中:“勉之,是出了什么……事吗?”


    五年的相处,晏修的一举一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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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意思她了然于心,上次见到他这副模样,还是她和他初见的时候。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她走到他的身边,正要碰上她的肩膀,却被他躲开了。


    止烟不由一愣,手停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双大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躲她。


    “你到底是谁?”晏修幽深的眼眸看着她,似乎能击穿她的灵魂,“我知道,你不是赢止嫣,你来到我身边,到底有什么目的?”


    止烟沉默的收回自己的手,她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才过一晚,他就突然变回了以前。


    “你之前怀疑过我身份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有些事我不能说,不过等到一切结束后,我会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绝不隐瞒。”


    晏修嗤笑一声,问道:“行啊,那你给我个时限,什么时候结束,什么时候能和我说。”


    “我……给不了。”


    “是给不了,还是你根本就不打算给?”晏修质问道。


    止烟沉默不语,对于这点,他现在是无论如何都不你说出口的。


    “你不说,我说。”他捏起她的下巴和她对视,“实现愿望,达到目的。”


    见止烟的瞳孔猛的一缩,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被压碎,他松开手,狠狠的闭眼。


    果然如此,他猜对了。


    止烟心中无比惶恐,为什么,为什么晏修会知道?!


    “系统,系统,我昨晚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他,他怎么会知道啊!”


    【宿主没说什么,只能说,晏修太聪明了,仅凭你的三言两语就能猜出个大概。】


    “那现在……”


    【在宿主实现晏修的三个愿望之前,一切都不可说,否则宿主将被抹杀。】


    “赢止嫣,不,你不是赢止嫣,我也不知道要如何称呼你。”晏修紧紧的捏着桌角,“我真心实意待你,你为何要利用我?”


    “我……”


    她想说她没有利用他,可是转念一想,这也是变相的利用他。


    “谁派你来的?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你们想要对三城十四州动什么手脚?还是说要对大燕不利?说?!”他愤怒警惕的质问。


    止烟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后才回答道:“首先,我承认因为某些原因,我也算是利用了你,可是我并没有恶意;其次,我很早之前就说过了,没人比我更爱三城十四州,我不会对它不利;最后,你说你真心实意的待我,难道我没有真心实意的对你吗?


    我承认,我有很多事瞒着你是我不对,可我也别无他法。”


    她拍了拍自己的心口问道:“晏修,你扪心自问,我自来到三城十四州,做过一件有损你,有损整个军队,有损三城十四州的事情吗?


    你气我不告诉你真相,气我利用你,我认,你要如何对我我都毫无怨言,但你这么怀疑我会对三城十四州不利,我很失望。”


    “王爷,国书已发往羌真,羌真王来白城的事是不是要……”傅启边走边急匆匆的走进来,说到一半便感觉到了主帐内气氛不对。


    “我们现在都在气头上,等冷静了以后再说吧。”


    止烟说完,大步离开,见到赶来的华千暮等人招呼都没打,径直和她们擦肩而过。


    “诶,嫣嫣,这是,怎,怎么了?”华千暮看着止烟气冲冲离开的背影一脸疑问,心里却不由的咯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