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横店依旧忙碌，电影一直在有条不紊的拍摄。


    那晚的事过后，两个人的氛围变得有些微妙。


    除了对戏，其他时间都会心照不宣地尽量避开不必要的交流。


    片场所有的演员都在抓紧时间看剧本对台词。


    “江哥！好久不见啊。”远处的一道女声很是突兀。


    门口走来的女人直接略过了苏以寒，熟络地和楚江打起了招呼。


    定睛一看，是当今最红时尚资源最好的女明星婉白。


    她来友情客串一下电影里楚江饰演角色的未婚妻。


    苏以寒连忙低头。


    三年前她演了个恶毒女配，婉白是女主角。


    不知怎么的，苏以寒演的角色出圈了，而婉白演的那个女主角被骂惨了。


    可能是现在很多观众都不吃小白花人设了，又或者是对家捣鬼，总之她莫名其妙推上了风口浪尖。


    因为这件事，婉白一直都很不待见苏以寒，整个剧组连宣传期都不带她。


    “嗯。”楚江不咸不淡地回应，眼神没离开剧本。


    没在楚江那里找到存在感的婉白，偏头看向低着头的苏以寒。


    “哟，这不是我们的女主角吗？”婉白提高音量：“之前不还是给我当配角的，现在是攀上谁了，把咖位比你大的都挤走了。”


    “不会又是用之前当女二时候的舆论操控吧。”


    苏以寒抬头，也不说话，就那样看着她。


    这部电影之前的女主角是乔思雨，和婉白是朋友。


    只可惜开拍前被狗仔拍到了男朋友，卷入了一场三角恋情。


    苏以寒不羞不恼，淡淡开口：“看来前辈对这些方法很熟练，要不然教教我，下次说不定可以用上。”


    婉白微微诧异，三年前她一副软弱可欺的模样，如今翅膀倒是硬了。


    “开个玩笑而已，怎么还生气了？”婉白嬉笑着岔开话题，当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很快就要开拍。


    苏以寒不免担心起来。


    这场戏演的是于南寻和沈妍在一起后，于南寻家里安排的未婚妻发现了二人的事情，来和沈妍对峙。


    她扇了沈妍一巴掌。


    林安导演对作品很严格，借位什么的在她这里基本是不可能的。


    “3，2，1。开始！”


    还没来得及反应，婉白就气势汹汹地冲过来给了苏以寒一巴掌。


    力气大到她整个脸发麻。


    “你最好给我识相点离开于南寻！我不喜欢他，但也不会让别人抢走他，你想下我的面子也要看自己够不够资格！”


    婉白演戏时的气场很强大，把苏以寒微微震住。


    “呵。”苏以寒捂着脸，冷笑：“求之不得，是他缠着我，你以为是什么？于家的人我不稀罕，你们一窝蛇鼠之辈最好离我远点。”


    “你……”婉白又补了一巴掌。


    苏以寒不可思议地抬头，剧本里没有这段。


    她加戏了。


    可导演没喊卡，苏以寒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你应该去问问于南寻做了什么，跑到我这里撒气又算什么？”


    “闭嘴！”婉白扬起手又想来一巴掌。


    苏以寒也顾不得剧本了，要是脸扇肿了会影响拍摄进度。


    她伸手就要去挡。


    一个结实的手先她一步制止了婉白的动作。


    “你发什么神经！”


    楚江竟然提前上场了。


    这段戏都乱成一锅粥了。


    他甩开婉白的手，婉白整个人都踉跄地往后退，差点出镜。


    显然她也没有预料到楚江的行为。


    “卡！”林安很生气，“除了以寒，你们两个人为什么不按剧本演！”


    婉白一脸无辜地道歉：“我太入戏了，不好意思啊。”


    楚江轻声咳了一声：“我刚刚也太入戏了。要不然就接着上个镜头继续拍，后面还有一天的戏，脸肿了会耽误进度。”


    林安看了一眼苏以寒微微发肿的脸，揉了揉太阳穴：“也只能这样了。”


    ……


    和婉白唯一一场搭戏最终还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苏以寒本想找机会跟楚江说一声谢谢，可是白天都没有机会。


    肉眼看不见的地方，肯定蹲着不少代拍。


    楚江是他们的“财神爷”。


    晚上有夜戏得熬夜。


    中场休息的时候楚江一个人去了阳台。


    苏以寒趁机跟了过去。


    “师哥。”她在身后喊人。


    楚江的手轻轻搭在栏杆上，风撩起他衣服的一角，头发微微凌乱。


    他眼神疲惫地吐了一口烟，侧过头，等她说明来意。


    “今天白天的事，谢谢你。”苏以寒壮着胆子走了过去。


    “我只是不想因为你们两个的私人恩怨影响拍摄进度，仅此而已。”


    楚江没再看她，抬头望天。


    高不可攀的月亮，冷得让人无法靠近。


    苏以寒咽了咽口水：“您是不是觉得和我拍戏很难熬？所以想快点结束。”


    楚江露出嘲讽的笑容，抖落烟灰：“对于我来说拍什么戏都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都很无聊。”


    “难不成你很喜欢拍戏？”


    苏以寒：……


    犹豫片刻后，苏以寒十分认真地说：“我只有在拍戏的时候才不会想其他东西。这是我生活中唯一值得开心的事情。”


    “特别是接了这部戏，是我最开心的事情。”


    楚江不能理解：“不就是第一次和大导合作电影出演女主角，这就最开心了？”


    “你倒是个好满足的。”


    苏以寒没回答，不知是阳台上的风太大了，还是困了。


    她的眼眶有些湿润发红。


    正要开口时，工作人员便过来催促二人。


    ……


    两个人就这样不尴不尬地拍着。


    直到一个热搜打破了平静。


    #剧组女演员霸凌，楚江霸气护短#


    由于带上了楚江的名字，热搜一下子顶到了高位。


    点开里面的视频一看，就是那天和婉白搭戏被扇巴掌的视频。


    画面有点糊，没有声音。


    应该是剧组的代拍。


    “要花钱撤下来吗？”永星公司大楼，经纪人陈红把手机递给了楚江。


    “还以为她是个老实的，没想到还是忍不住拉你炒热度捆绑。”


    楚江不以为然：“猜到了。她一边在我这装可怜博同情，一边和制片人纠缠不清。”


    “看起来挺清纯一小姑娘，就是走错了路。”


    陈红眉心一挑：“很少见你夸人啊，她本人很好看吗？”


    楚江转了转眼珠，回忆了一下。


    不算太难看的花旦脸，巴掌脸大小，五官还算精致。


    楚江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抽屉里的信封，心情就更烦躁了。


    难不成那些表情都是装的？


    “你看着处理吧。”楚江点了一根烟。


    *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热搜，苏以寒这边完全是没有准备的。


    这个热搜看似在为她鸣不平，实际上埋藏着一颗定时炸弹。


    很快婉白的粉丝赶到微博广场开始控评。


    ［难不成我们姐姐按剧本演还有错了？］


    ［就是就是，能不能不要断章取义，他们后面不是接着前面的情节演了吗？那就证明剧本上就是这样写的！］


    ［谁买的热搜应该不用多说吧？人糊倒是爱蹭，小心楚江的粉丝待会撕了你。］


    ……


    果不其然，楚江的粉丝也立马赶到了词条下面开始控评。


    ［能不能好好拍戏别作妖？］


    ［不带楚江就上不了热搜吗？］


    ［咖位小，人倒是不安分。］


    ……


    苏以寒看着这些评论真的是有苦难言。


    剧组为了热度不会帮她澄清这些，而且后面她们确实也是接着演下去了。


    总不能提前把剧本公之于众，签了保密协议的。


    【师哥，那个热搜不是我……】


    苏以寒下意识就想去和楚江解释，可犹豫片刻后她还是一点点删掉了信息，关闭了对话窗口。


    解释是最没用的东西，只能用实力去证明。


    她现在实在是太弱小了。


    苏以寒沮丧地想要关闭手机时，微博信息栏冒出了一个弹窗——


    楚江关注了你。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又发了一条微博——


    介绍一下我的爱人沈妍。@苏以寒


    又配了一张电影的宣传海报。


    不出所料立马上了热搜，把之前的词条压了下来。


    #楚江娱乐圈的体面人


    ［呜呜呜，哥哥真的是太体面了。］


    ［为了电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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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摄都让步成这样了！苏以寒真的是没有心！拿这种东西来博同情！］


    ［我一路人都觉得楚江格局好大，本来就是婉白和苏以寒的恩怨，他不仅现场帮忙，现在还出来宣传电影，让大家不要吵了。］


    ……


    苏以寒只能硬着头皮回关，提前把宣传微博发送——


    于南寻下辈子我们不要再遇见了。@楚江


    后面是一张一样的电影海报宣传图。


    这场热搜闹剧最终以楚江狂赚一波网友好感结束。


    路人也只当是宣传电影的手段。


    热度很快降了下去。


    *


    拍床戏的那天还是如期而至。


    这段时间制片人王方总是借着各种理由时不时地骚扰苏以寒。


    原本现场要清场的。


    可出于恶意报复，王方拒绝了导演的请求。


    两个人躺在床上时，周围除了镜头就是工作人员，围满了人。


    苏以寒完全放不开。


    楚江倒是很淡定，一副经验颇丰的样子。


    “紧张？”他对戏的时候甚至能清楚地听见苏以寒的心跳。


    苏以寒忍不住发抖，春夏交替之间气温还是很冷。


    她就穿着一件单薄的戏服，手都是凉的。


    “有点。”她老实回答。


    还没开始拍戏，楚江把道具准备的被子全部都推到了她那边。


    苏以寒感到一阵暖意，和被子缩成一团。


    楚江拿着剧本顺台词，也没有穿多少衣服。


    “师哥。”苏以寒礼貌询问：“要不一起盖着吧？”


    楚江惊呆了，不禁皱眉，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音量说：“你和他今天闹别扭了？”


    “啊？”苏以寒一脸疑惑：“你说谁？”


    “没什么。”


    真不知道是真装傻还是假装傻，王方那眼神像是要吃了她。


    他可不想成为二人博弈的棋子。


    还以为楚江是好面子，于是苏以寒掀开被子的一角挪到了他身边，一把给人盖上了。


    楚江：……


    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和自己炒cp。


    楚江环顾了一下周围，明里暗里的镜头不少。


    剧组还有一个专门拍花絮的跟拍。


    “你把整个职业生涯都压上了，这部电影真的值得你这样？”楚江压低声音。


    苏以寒裹着被子点头，语气诚恳，眼神坚定：“师哥，或许你不能理解。我很想红，我想变得更强大。这一路走来我所获得的每个资源都要付出千百倍的努力。”


    楚江还是第一次见到毫不避讳说出自己欲望与野心的女人。


    “你们准备好了吗？”林安导演询问。


    苏以寒点头，放下遮挡的被子。


    楚江只觉得头疼，心里像是有根线拉扯着。


    他最讨厌多管闲事了。


    可……


    “那开始吧。”楚江无奈。


    他也是第一次拍亲密戏份让那么多人围观。


    以前合作过的女演员都是大咖位，在剧组还是有话语权的。


    楚江的上半身完全/裸露，一个男人在拍摄这种戏份时总归比女人方便。


    而苏以寒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等下要控制力度扒她的衣服，不然很容易走光。


    ……


    “宝贝，看着我，怎么那么不情愿啊？”楚江开始说台词，整个人都压了过来。


    他用手撑着两侧，尽量给苏以寒留了一些空间。


    两个人的呼吸交错着。


    苏以寒拍戏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比他入戏还要快。


    “于南寻，你会不得好死的。”


    “啊？你想和我同生共死啊，宝贝？”


    苏以寒闭眼，等待着楚江下一步动作。


    良久，耳边才传来楚江的叹息：“导演，还是清场吧，我害羞。”


    他可是拍过这么多年戏的人了，况且这场戏他只要裸露上半身。


    周围的空气陷入死一般的宁静。


    其他人都瞪着眼睛看着他，人家女演员都没害羞，他倒是先开始害羞了。


    苏以寒睁开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盯着楚江。


    “这么看着我干嘛？”不知道是不是还没出角色，他学着于南寻没腔调的话语，悠哉悠哉道，“我的身体可是很值钱的，得好好保护。”


    苏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