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定居常州(补4.29

作品:《[宋穿]苏轼后宅美食手札

    翌日,东方未晞。


    一架瞧不出任何身份标识的马车晃晃悠悠朝着城南驶去,渐渐消失在苏家父子三人的视线内。


    “爹,娘和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呀?”苏过爬在苏轼肩头,睡眼惺忪地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嘟囔问道。


    苏迈瞥了一眼懵懂无知的苏过,替父亲捏了把汗:该如何将他亲生母亲抛弃他的残酷事实告诉他呢。


    苏轼轻拍着苏过的背,不假思索给出了答案,“等你哥哥想还俗时,她们就回来了。”


    迨哥儿还俗,犹未可知。或许,压根就没有这一天。


    不知肩头的儿子有没有听见答案,苏轼听见耳边的均匀呼吸声,便停下了拍背哄睡的手。


    “父亲,您会一直等着母亲回心转意吗?”苏迈感受到身旁之人散发的落寞气息,不禁问道。


    他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对这等事情已然有了自己的看法。不过却稍显稚嫩,还未支撑他能明白父母这等“貌合神离”的夫妻关系。


    苏轼沉默良久,久到苏迈怀疑他也睡着时,声音兀然响起,却是避而不答,“走吧,早些回去还能睡个回笼觉。”


    话音未落,苏轼落荒而逃般抱着苏过转身进了府,须臾便消失在了苏迈的视线内。


    天际吐出的鱼肚白,将黑夜淡化成了靛蓝色,同时也照亮了两对砖雕户对之上牌匾上黑底金色的“苏府”二字。


    苏迈抬头望着这个母亲一直想要离开的“牢笼”,心里垒砌的高墙蓦然崩塌。


    成亲,娶妻,好像也不过如此。


    *


    日行到午时,马儿临溪补充水分,季璋等人也得以下车歇息片刻。


    除了从苏府带走的三人外,季璋还从牙婆子手中买了两位会拳脚功夫的女使保护她们南下。好巧不巧,二人虽无血缘关系,却皆姓王,一人名阿生,一人名月牙。


    眼下二位打手拾柴生火,二宝掌厨准备午膳;至于苏迨,对现在的这一切充满了好奇,正屁颠屁颠跟在二宝身后跃跃欲试,她反倒落得清闲。


    “你回杭州了打算做什么?”季璋作为监工坐在树下乘凉百无聊赖,主动离自己最近的朝云搭话。


    带她走,是她主动要求的。如今离开苏府,也是时候将话说明白了。


    朝云放下收集的干瘪水囊,郑重其事欠身行礼回道:“娘子,我不想回杭州。您若是不嫌弃,我想跟在您身边。打杂也好,在后厨帮工也罢,我都行。”


    杭州,她唯一熟悉的地方便是勾栏瓦舍。


    可她已经习惯并为之骄傲靠自己双手生活,不想再回去以色侍人,不想整日活在老鸨和男子的股掌之间。


    “你怎知我不回杭州?”季璋闻言,坐直了身子。


    回杭州,只是掩盖她真实去向的幌子。这也是她当初为何会不过问朝云的真实意图,便应下她请求的缘由。杭州人回杭州,可比什么借口都来得有信服力。


    早在离开杭州前,她便已知道苏轼之后还会去杭州,还会修筑苏堤、治理西湖、修建三潭印月,留下又一标志性成就。


    虽然不知他何时会去,但杭州并非唯一抉择,季璋没必要冒着风险去赌二人错开的时间差。故而她一早便将杭州排除在了新去处之外。


    可是这真实想法,季璋只在心里构建过,连二宝都未曾透露过,她又是如何知晓的。


    朝云坦诚道:“娘子不是逆来顺受之人,不会选择故地重游。”


    光靠这几年对季璋个人的性格揣测,她便已推断出几分。


    见季璋风雨欲来的严肃神情,朝云特地补充,为其留够了面子,“而且您前不久才托我给杭州那边寄过密州特产,您若是有回去的打算,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画蛇添足地补充并没有起到安抚效果,季璋咧嘴威胁道:“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换钱?”


    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真不爽。


    朝云毫无畏惧坦坦荡荡地回视着她,因为她知道她不会,不过嘴上却道:“娘子不觉得很亏吗?”


    嘿呀,这家伙真是把她拿捏得死死的。果然和聪明人处事,真是一个不当心就将自己陷入被动之中。


    季璋收敛了脸上阴恻恻的威胁,摆烂道:“你说得在理,就暂且先留下吧。”菜庄收益蒸蒸日上,朝云功不可没,今日买下新女使的钱里有部分还都是她赚的哩。


    何况,这次又要在人生地不熟的新地方重新开始。随意将这样一能力干将发卖了,可不是一个好的守财奴该做的事。


    “多谢娘子收留。”朝云欠身谢恩,转身继续收集众人干瘪的水囊。


    眼下正值毒月,没有食物都是小事,缺水才是最致命的。


    季璋没在其身上讨到便宜,蓦然起意追问道:“你就不好奇我会带着你们去哪儿吗?”


    这语气,再配上跃跃欲试明知故问的神情,朝云只觉过分熟悉,好似瞧见了另一个任妈妈,故而配合道:“···好奇。”


    “我就不告诉你。”季璋得逞,心满意足大笑着跑开,留下错愕的朝云呆愣在原地。


    这反差···原来二宝的单纯,是随主啊。


    *


    顺着沂水一路南下,一行人走走停停陆续经过海州、楚州、秦州等地,最终在初冬之际落足常州,结束了这趟长达半年之久的行程。


    几人初来乍到,无处可去,只得暂居客栈。


    二宝打量着五十文一晚的厢房,嫌弃之意溢于言表,“娘子,咱们要不换一家客栈吧?”


    之前出门住的不是官驿,便是主人家精心准备的屋子,再不济也是上好的一等厢房,二宝自问从未见过如此破旧的厢房。


    居然还明码标价五十文一晚,这不是抢钱是什么!


    “还当咱们是走到哪儿都有人跟随的大官家属呐?”


    季璋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杯水递给腿旁的儿子,笑着安慰道:“咱眼下就是小老百姓,有得住就不错了。”


    “多谢母亲···母亲,这杯子好像是脏的。”苏迨瞧着满是裂纹和斑点的杯盏,一时竟不知如何从何下嘴。


    “脏的?”那店小二不是说这是最好的房间了吗,怎会出现这等问题。


    季璋不可置信地拿过杯盏,定眼一瞧便明白了,解释道:“迨哥儿放心,这是干净的。这些裂痕和斑点是瓷盏本身的花纹。”


    话音未落,她还掏出帕子擦了擦,身体力行告诉苏迨这是干净的。


    之前还觉得苏府中馈穷呢,眼下在外面走一遭方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是假话。


    “还不如官道上的那些歇脚脚店呢。娘子,我们是不是被骗了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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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嘟囔道,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


    季璋苦笑不得,“之前那些店都是土瓷碗,咱们都未接触过,自然是瞧不出好坏。”


    二宝与苏迨用惯了上品瓷器,如今遇见瓷器的劣等货,自然一眼就瞧出了差距。此等落差之下,生出嫌弃也算是情理之中。


    瞧见干净如初的帕子,苏迨乖巧地接回杯盏,蓦然想起了师父曾说过的一个词——苦修。


    见他不再嫌弃,开始乖巧补充水分,季璋这才开始打量起屋内的陈设摆件。率先入眼的便是手旁洗得泛白的靛蓝色桌布,伸手一掀下面是掉漆的原木色桌子。


    抬眼往床榻方向看去,一道用来遮羞的屏障或是珠帘也没有。东一块西一块的拼接式床帏与床榻之上的褐色被褥,直挺挺地闯入她的眼帘。


    皆道由奢入俭难,看惯了苏府的一切,蓦然瞧见平头百姓日常所接触的,季璋才觉自己之前真是过得太好了。


    眼下再瞧这些“破烂”,说不嫌弃是假的。


    季璋妥协道:“今日天色已晚,待会儿使些钱财向店家打听打听常州情况,咱们明日一早便去瞧房子。”


    她们一行六个人,节约地只要了两间这样的厢房,一天光是住宿还得花一百文。一个月便是三贯,有这钱完全可以去租赁一套小宅子,自己布置的家具陈设定比这客栈内的“老员工”好。


    而且如果将苏迨带走,是让他过这种苦日子,那她真地会良心不安。


    “娘子,咱们非得留在常州吗?”从城北一路走来,路上所见大多是黑黝臭烘烘的船夫,二宝何时见过如此臭气熏天的场景,实在忍受不了这种落差。


    “常州有这么多船夫,不就意味着它地处水利交通要塞吗?来往人口众多,方有生财之道。咱们眼下有好几笔大的支出,坐吃山空可不行。”


    季璋话锋一转安慰道:“不过做生意是做生意,咱们自己住的屋子自然得选在称心如意,咱们王小娘子喜欢的地方呀。”


    “娘子,您就知道打趣我!”二宝察觉到话中的俏皮味,羞恼道。


    “好啦好啦,想明白就成。”


    季璋瞧着寒酸的屋子,吩咐道:“你去找小二要套笔墨纸砚来,咱们得给钱叔写封信与他串串气,以免被密州那边察觉出异样来。”


    密州的产业,她直接以入股的方式将食肆掌柜与菜庄的老板拉入伙。同时还分了一成给陶柳,只望她闲暇之际去起一个威慑作用,让下面的人短时间内不敢轻举妄动。


    掌柜们的执词,加上陶柳的佐证,再加上不知何时会离开的苏轼监管之下,季璋便能确保在急需用钱的这段时间内,密州不会生出幺蛾子。


    她临走时交代他们,每月的分红往杭州无名书肆送去。眼下既然已经选好了落脚点,积攒在钱叔那的半年分红也该收收了。


    “娘子,日后要告诉陶娘子真相吗?”二宝问道。


    凡事都要经过钱叔倒手,着实麻烦了些。况且转手的还是钱财问题,经手的人越少越安全才是。


    这一点她能想到,自家娘子不会不知道。


    季璋却斩钉截铁道:“不会有那一天的。”


    陶柳若是知道了,还怕苏轼不知道吗?


    苏轼老小子的信誉度在她这儿为零,季璋可不会再给他任何指手画脚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