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昭点点头，接过对方的碗，多打了些给那男子，那男子十分腼腆，摸了摸头道：“小娘子，你吃亏了。”


    游昭笑意盈盈道：“不吃亏，不吃亏，好吃再来。”


    游昭这般说，那男子也不再多说，端着凉粉就走了。


    游昭继续将推车推到那棵大核桃树下。


    又将背上的晓晓放到地上，不过今日的晓晓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到地上才站稳，就一把扑到游昭怀里，哼哼唧唧的，不撒手。


    游昭拍着晓晓的背，软声询问道：“晓晓，怎么了呀？告诉阿娘，怎么了？”


    晓晓一个劲的哼哼唧唧的也不说话。


    游昭将其抱起来，又温声说道：“晓晓怎么了吗？晓晓说话好不好？”


    晓晓小声小气的嘟囔着，游昭没听见，又让她说大声一点。


    晓晓提高音量道：“阿娘，我想回家。”


    游昭正要再安慰晓晓，就见着远处走来的水仙，游昭面上含笑给水仙打招呼，嘴上对着晓晓说道：“晓晓，水仙姐姐也在这儿呢，要不要和水仙姐姐玩呀？”


    一边说一边将晓晓转过来看水仙，水仙也恰好走到近前。


    晓晓看到水仙有些不好意思的把头歪到游昭的肩膀上。


    游昭又哄了一会儿，晓晓才心情好转。


    游昭便让她和水仙在一旁玩耍，自己则捋起袖子将碗筷，佐料等东西摆好，等会儿午后村里人就要出门在树荫下歇凉摆龙门阵了。


    摆好东西后，游昭给水仙和晓晓一人先做了一碗凉粉吃，吃着吃着游昭询问水仙为什么在这里。


    原来水仙奶奶家就在这附近。


    游昭见着这般近，便询问水仙有没有什么事，水仙摇头。


    游昭则笑道：“那婶子请你在你得闲的时候过来帮我看着点晓晓，每天婶婶给你一文钱可以吗？”


    说罢就掏出一文银钱递给水仙。


    水仙没想到游昭会给她钱，而且一天给一文，她许多天不见一文钱，她只是来和晓晓玩耍，游昭就给她一文钱，她虽然有些想要，但是又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推辞。


    游昭将她的手拉过来，又将那一文钱放在她手里，嘴里说道：“别跟婶子客气，这是你该得的，你付出了就有回报给你。”


    水仙听不大懂，但是也就握着那一文钱，往后连着几天，午后，水仙就过来和晓晓玩耍，游昭也每天给水仙一文钱附带一碗凉粉。


    这日凉粉卖完后，游昭询问水仙要不要和去她阿娘家，要去的话一起走。


    水仙腼腆笑着道：“不去了婶子，今儿早上我阿娘来看过我了。”


    游昭听罢，说道：“那好，那我们回去了。”


    游昭背着晓晓，推着推车便往家里走。


    晓晓才被背上不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


    走到赵启西家院门口下方的小路上，游昭瞧着赵启西家院门大开，不禁侧头看了一眼，只见梅花嫂子抱着妹妹来回踱步，面色难看。


    游昭不禁有些疑惑，将推车放在路口就进了院子询问梅花怎么了。


    梅花见着游昭来，又见着游昭背上的晓晓睡的香甜，连忙说道：“卖完了？晓晓都睡着了。”


    游昭点了点头，又询问道：“嫂子，你是哪里不舒服吗？见你脸色不大好看。”


    梅花重重叹了一口气，示意游昭进屋说。


    游昭有十分不好的预感，但还是跟着走进了堂屋。


    进屋后，梅花将手上睡着的小人放在一旁的小床上，又询问游昭要不要将晓晓放下来。


    游昭摇了摇头。


    只见梅花面色凝重，开口道：“你阿凤嫂子去世了。”


    “陈小凤？”游昭难以置信。


    梅花点了点头，“嗯，大强来喊你启西哥去帮忙去了，妹妹还小我抽不开身，现下妹妹睡着了，你要不要随我去瞧瞧？”


    游昭坐着没动，问道：“她不是还怀着孩子的吗？怎么会就不在了呢？”


    梅花叹了口气：“哎，我听说和那女人拌了几句嘴，谁知道她一时想不开就去了。”


    游昭听罢，只觉得悲从心起，她以为她都那样了，那她会长长久久的过下去的，为什么就说走就走了呢？


    “那孩子呢？”


    梅花见着游昭面色凝重，回答道：“大的那个和晓晓哥哥在那边地里玩呢，不知道阿凤不在了，肚子里那个和她一起去了。”


    言语至此，轮到游昭叹气了。


    她想不起来上次见陈小凤是什么时候，但是想起来后来每次见陈小凤，陈小凤都避开她。


    梅花再次询问游昭要不要去看看陈小凤。


    游昭一边随着梅花起身，一边摇了摇头。


    梅花知晓陈小凤从前和游昭的事情，便也不再说什么。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院门，游昭背着晓晓，梅花则是帮游昭推着推车，到了岔路口，梅花将小推车递给了游昭。


    游昭点了点头，看着梅花顺着小路往里走去。


    游昭远远看着，她想起来，第一次走这条路时是秦怀舟让桂花嫂子来带她去李大强家，那时候秦怀舟还在，陈小凤还是那样的明媚的一个人，而现下，音容笑貌还在脑海里，人却就此不在了，想着想着，游昭只觉恍如隔世。


    第二日，不知怎的，游昭整个人都懒懒的，就坐在房檐下坐着，也没做凉粉，也不准备去卖凉粉。


    午后，赵启中着急忙慌的打开院门，见着游昭在家，一边去端围墙上晾晒的土豆片一边询问游昭道：“阿昭妹子，你今天怎么没去卖凉粉？”


    游昭见着赵启中的动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你回来端土豆片啊？”


    赵启中端着土豆片站在房檐下，说道：“是啊，你嫂子去营口看水仙去了，再三叮嘱，让我注意天气，怕下雨淋湿了土豆片，哎这天气说变就变，要是淋湿了，又要和我闹了。”


    游昭嘴角勾了勾，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确实有要下雨的痕迹，她忽然想起来，今日不去卖凉粉，水仙会不会在路口等她呢。


    想到这里，又想着还好桂花去看水仙了。


    另一头，桂花在李大强家见着那姑娘小春夏趴在陈小凤棺材上哭的稀里哗啦的样子她就忍不住的难受，她想起了她的水仙，没了爹，她这个阿娘还不在她身边，越想越难受，便去了营口想去看看水仙。


    水仙是她与先前的丈夫生的，虽然不是什么好丈夫，但是对水仙是好的。


    他去了之后，水仙也是哭了好几场，后来她嫁给了赵启中，她想把水仙接过来，可是水仙奶奶死活不同意，一提起来就要死要活的，没办法，桂花也不敢再提。


    只得偶尔去看看水仙。


    才走到路口，桂花就见着水仙在路口张望，桂花见此情形，没由来的，那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上前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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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抱着着水仙，一边说道：“仙儿，你怎么在这儿，是知道阿娘要来看你吗？”


    水仙见着桂花哭成这样，一时不知所措，怯生生的问道：“阿娘，你怎么了？”


    桂花伸手摸了摸眼泪，又稳了稳情绪，才道：“不怎么，就是阿娘想你了。”


    水仙也伸手去给她擦眼泪。


    桂花恢复情绪，拉着水仙的手询问水仙在路口等什么？


    水仙告诉她道：“我等婶子和晓晓妹妹。”


    桂花点了点头，她差点忘了这事儿，她记得水仙给她说过，随即想到此时已经是午后了，也朝着远处看了看，不见游昭的身影。


    开口道：“可能还有一会儿才来。”


    说罢就拉着晓晓往大核桃树下去坐着，又从衣兜里拿出用玉米叶包好的麦芽糖递给水仙。


    水仙十分高兴，接过去就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水仙突然小声的对着桂花说道：“阿娘，可以给奶奶说，我和你去住吗？”


    桂花征愣了一下，询问道：“怎么了，是奶奶对你不好吗？”


    好与不好，其实桂花也是知道的，水仙奶奶见着水仙是女娃，本来就不喜欢水仙，但是又不让桂花带走水仙，水仙在家经常被使唤着做这做那，有一次她问过水仙，水仙不愿意和她一起住，于是她也就作罢了。


    这次水仙这般问，难道那老不死的对水仙做了什么吗？


    桂花一脸焦急的看着水仙，水仙怯生生的回答道：“不是的，是我想和阿娘住，就可以天天和晓晓玩了。”


    桂花十分疑惑，再问道：“你真想和阿娘住在一起。”


    水仙重重的点头。


    桂花见状，盘算着怎么和水仙奶奶说。


    想着想着，被对面传来的声音打断，只听见一个妇人声音说道：“你到底是来吃凉粉的还是来看人的？”


    桂花抬头，见着一个老实巴交的男子摸了摸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此情形，对面的几个妇人笑的花枝乱颤。


    其中一个妇人说道：“这小娘子不简单呐，这么老实巴交的人都被她勾着了。”


    几人又笑起来，接着她又道：“哎，你们知道吧，就街上的黄秀，她有个弟弟叫黄实，听说就是因为这个叫游昭的小娘子，不肯婚配，黄秀啊请了许多个媒婆帮她弟弟说亲，她那弟弟啊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不愿意，可怜了这黄秀，一说起来就哭的不得了。”


    另一个听罢，接话道：“我是听说过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听说那小娘子是卖豆花的，没想到她也卖凉粉。”


    ……。


    听到这里，桂花已经知道这些人说的是谁了，除了游昭还能有谁。


    想到自己从前虽然气她抢了巧姐的姻缘，但是后来相处中发觉误会这游昭了，而且尽管这样，游昭对她的水仙也是十分好，况且秦怀舟离开后，她一个人也没有打算另嫁，不是一个勾三搭四的人，反倒是有人要勾三搭四，被她大骂了一顿，她可是亲眼所见。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起身指着对面几个妇人就说道：“你们几个长舌妇，正事不说，专说这些不要脸的话。”


    对面几个妇人一听，火气蹭就上来了，定睛一看，瞧见是桂花。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男人死后还不到三年就急着嫁人的桂花啊，这般打抱不平，莫不是说到你了。”


    言罢，几位妇人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