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香点头附和：“可不是，好几次遇险。说又说不听。好在安全回宫了。”


    苦连：“娘娘愿意跟着回宫，可是原谅陛下了？”


    元香反应过来苦连这话的意思。郑重说：“没怪他。他担忧我责怪他，隐瞒他是骄儿的事，实属正常。”


    “陛下只是想他成为明君之后，再告知娘娘真相。并非有意欺瞒。”


    “其实他大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不会生气。只会高兴，高兴骄儿还活着。”元香叹气，“说来，是我傻，看到了你苦连，陛下又跟骄儿长一个样，我竟然还没想到。”


    苦连跪下：“奴才欺瞒娘娘，奴才有错。”


    元香拉他起来：“你好得很。你的任务是对陛下忠心，那就够了。”


    苦连心一下安定了，笑着说：“日后有娘娘和小皇子在身边，陛下一定每日都高高兴兴的。”


    元香才想告诉他实话，听到身后的声音。


    “香儿。”


    元香转头，打量着陛下，满眼惊艳。感叹：“陛下还是穿龙袍精神。”


    “那朕日后天天穿给香儿看。”


    元香问你：“陛下怎么来了，事忙完了？”


    莫骄：“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抓了几个瓦岗寨内奸。”一顿，继续说，“他们要是普通百姓，朕姑且只将他们关十年大狱。可他们是大越的官员，知法犯法，以防日后有人效仿，朕决定不姑息。”


    元香当即赞同：“陛下说得很对。要不是他们，瓦岗寨万不可能混进宫，今日京都城之乱的罪魁祸首就是他们。必须严惩。”


    元香想起来问：“对了，那些官员这么做图什么？”


    莫骄蹙眉思索：“可能是觉得朕不够重视他们，瓦岗寨定是许诺他们的东西比朕给他们的更多。”


    这个解释倒是没毛病。


    不过元香还是有些想不通。陛下说是让三省九卿共同监国，有三省九卿在，这十几个官员是怎么有机会当上奸细的？


    更何况宫里还有禁卫军呢。


    对了，此次皇宫被挟持，相当于三省九卿和禁卫军失职。陛下应该有罚吧？


    元香好奇问：“陛下打算怎么处置三省九卿和禁卫统领？”


    莫骄嘴角滞了瞬，很快反应说：“朕想过严惩他们，但奈何身边无人可用。”


    莫骄惆怅说：“京都城内外都需要用人，朕命他们将功赎罪。”


    元香不懂当官，想想这样也不错。夸陛下：“陛下想的周到。”


    元香上手摸他的脸，虽穿着皇袍，戴着金冠，脸上的疤依旧十分磕碜。


    “咱们找御医看看，争取将疤痕去了。”


    莫骄抬手，覆上她的手：“朕没关系的。”


    元香觉得手背有些刺挠，反手掰开他的手掌一瞧，就看到了手心好几个水泡。


    水泡被挑了，又上了药，十分血肉模糊。


    元香想起来她背妇人出来时，身上着火，这家伙徒手给她拍火星子。一定是那时候留下的。


    和这家伙说感激的话，元香觉别扭。瞧着那双手，元香心情复杂，干笑说：“当个陛下当成你这样，也是少见。”


    她冲苦连说：“去请个御医。”


    御医又给陛下往手上敷了一层药，厚厚一层绿色药膏，遮去了手心的疮痍。


    元香十分满意，又问御医：“您再瞧瞧陛下的脸，这能治吗？”


    御医惶恐作揖：“娘娘不必客气，伺候陛下，是臣的分内之事。”


    而后，才上前细细打量陛下的脸。


    御医越瞧，越疑惑，不敢问陛下，就转头问香妃：“敢问娘娘，陛下这伤是如何形成的？”


    元香听他说过，和御医道：“摔的。平地摔，就成这样了。”


    御医忍不住偷瞄一眼陛下，刚巧陛下也正笑盈盈望着他。御医飞快垂眸，恨不得将眼睛埋砖石底下去。


    半晌，御医慢吞吞开口：“臣……需要些时间。短则三个月，长则可能一年半载。且并非一点痕迹不留。”


    元香见御医害怕得腿打抖，好脾气说：“没事，伤这么重，留点痕迹也正常。只需要陛下坐在太极殿，底下大臣瞧不见他脸上的疤痕就满意了。”


    御医惶恐难安回话：“这……这不难。”


    元香觉古怪：“既然不难，您还怕什么？”


    御医腿打抖的更厉害了。元香猜：“您这是怕陛下？”


    御医慌忙摆手，慌乱说：“臣没说，臣没有……”


    元香自以为猜中了：“您不必害怕，陛下他不吃人。”


    她示意陛下说两句。


    莫骄于是一脸平和看着御医：“没错，朕不吃人。朕的伤无碍，御医院哪一位大夫瞧妇科厉害？”


    “张……张御医。”


    “那你回去，通知张御医过来趟。”


    御医总算如释重负跑了。身旁跟着拎药箱的医士见周围没旁人，好奇问：“老师，您刚才为何？可是陛下的伤不好治？”


    御医左右张望后，才小声说：“陛下的伤并非摔的，而是刀伤。”


    医士倒吸凉气：“陛下他……为何……为何……”“为何骗人”四个字他哪敢说出口。


    “我不知为何。陛下显见不想让香妃知晓，我要说错话，说不定会被陛下记一笔。好在逃过了一劫。”


    医士瞎猜：“莫非陛下在外遭了匪贼？”


    御医摇头：“不大可能。要是遭了匪贼，匪贼又岂会只划伤陛下的脸。陛下脸上起码十数刀，每一刀都只伤了皮肉。”


    御医顿了下，又说：“好似是故意为之。”


    医士想不通：“可不是遭了匪贼又会是什么？总不可能是陛下自己划伤自己的吧。”


    御医抬眸看医士，一时两人面面相觑，都不说话了，只余眸光的震颤。


    ...


    宫中清理出的尸首共计千余人。九百人是瓦岗匪贼，剩余多是宫里的太监宫女和数名禁卫军。


    莫骄命人将九百具瓦岗匪贼尸首一路拖出京都城门，浩浩荡荡的围观百姓精准的往尸首上扔白菜梗臭鸡蛋，嘴里更骂着匪贼的祖宗十八代。


    当着围观百姓的面，瓦岗匪贼的尸首被火烧扬了，这之后百姓们的气方消。


    听说瓦岗寨头领还没抓获，百姓们又都激愤起来，还是京兆府尹站出来向大家保证，朝廷一定尽全力铲除所有瓦岗匪贼后，百姓才消停。


    得知小皇子十分安泰，莫骄才大松了口气。“朕自出生就体弱多病，太后怀朕时，御医说了朕不可能出生，是太后千方百计保住了朕。朕就想，要是小皇子像朕当时，不如不出生。”


    这话成功戳在了元香心窝窝上。她一颗心都能滴出泪来，揽过陛下肩膀，轻拍陛下肩膀：“小皇子无事。陛下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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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骄：“可朕实不忍小皇子太辛苦。”


    元香叹气：“小皇子不辛苦谁辛苦。这不都是为了黎明天下。没办法的事。想开点。”


    可能小皇子不是为了自己生的，总之元香自己就想的很开。


    她决定等小皇子出生，就远走高飞。


    皇宫太小，还是外边适合她。


    但陛下……


    元香还没想好要怎么说服陛下同意自己。毕竟她上一回出宫，这家伙转头就跟着去了。


    一时想不到好办法，她决定就先不想了，反正小皇子出生还有两三个月呢。


    元香不打算再讨论小皇子，扯开话题：“陛下要忙不过来，臣妾可以帮着陛下处理遇难宫人的身后事。”


    莫骄惊喜，她愿意处理后宫之事，莫非愿意当他的皇后？愿意留在他身边了吗？


    莫骄又犹豫。他不愿她累着，最主要的是，他怕她借此机会离他而去。


    可他又实不想拒绝。莫骄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


    他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于是点头：“好。那朕交给香儿了。”


    一部分在外有家的，元香将他们的尸首送还给了家里，并送上丰收补偿，另一部分孤儿，元香亲自将人送去城外埋了。


    有些死相惨烈，尤其是数个宫女，元香带着三只茶亲自给尸首换了衣裳。


    衣裳也不是婢子的衣服，而是普通百姓的衣裙。三只茶一开始十分胆怯，见元香面不改色，有条不絮，又听到元香和面前的尸首絮叨：“衣裳我挑的最时兴的，你们应该会喜欢吧。再化个妆，一定美得很。这辈子运气不好，不过没关系，人总不会那么倒霉，下辈子一定会好的。”


    三只茶忽然不怕了。


    给尸首换衣服和化妆，一通忙完，再回头看穿戴整齐，唇红齿白躺在床上好似只是睡着了的人。忍不住都抹起泪来。


    “豆豆只有十三岁。”


    “晚儿只有十六。她自小入宫，去年才当上的御膳房副管事。”


    三只茶和几个宫女泪流满面。


    元香亲自带着尸首出城，她的马车在前，尸首的棺椁在后，一眼望不到头。


    百姓亲眼所见队伍从宫里出来。得闻棺椁装的是宫里奴才的尸首，并且香妃亲自送葬时。


    百姓们无一不惊诧。


    “陛下果然是明君！竟对遭了难的宫人都这么好。”


    “我还听说陛下还会给死去的宫人家中送慰问金和米面。”


    “瞧，我没说错吧，只要有陛下在，大越将长盛久安！”


    式乾殿。


    正午的光从窗棂洒进书房，在陛下的脸上渡了一层光，显得柔和端方。


    “没出纰漏吧？”


    书案前，玄旺拱手回话：“陛下放心，奴才当时仔细着呢，娘娘不会发现的。只可惜……”


    想到那几个惨死的兄弟，玄旺心情难免低落。


    莫骄见他不往下说了，问：“可惜什么？”


    玄旺是个直肠子，有话直说：“奴才只是可惜几个兄弟，他们不该死的。”


    他出主意，说是宫内还有他的心腹，只要里应外合，就能拿下瓦岗寨。


    皇宫被瓦岗寨占领，原本守卫皇宫的禁卫军自然都被拿下了，又怎么可能有里应外合的机会。


    他之所以还向陛下提议，只因这是他和陛下的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