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染物处理中心。


    刘漫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对面刘平安给他倒了一杯水，看着自从进入这间办公室就没有开口的刘漫。


    那个跟踪沈确的能力者已经去给7队赵乾定汇报工作了。


    刘平安也已经听说了发生的事情，沈确会自己选择死亡，这件事情谁也没有预想到。


    “行了，好好休息两天，关于沈确的事情，你就别继续想了。”刘平安说道，看向刘漫，“还有你身上的伤，也去好好处理一下。”


    刘漫听到这话，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动了动，一直没有反应的他抬起头来，脸上没有刘平安想象中的难过，只是迷茫。


    刘漫就像是走进了一条死胡同，找不到了出口。


    “队长，你说沈哥为什么会死。”刘漫看向刘平安，神情是真切的不解，“他明明那么优秀，他也从来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就被逼到了这个地步呢？”


    刘平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刘漫这个问题，深吸一口气，“这世界上很多事情本来就没有道理。”


    刘漫动了动唇，“那我们代表的是什么？”


    刘平安看向刘漫。


    “如果没有我们，如果我们没有进入他的生活，没有去打扰他，或许他还会好好活着，他或许真的能够像是普通人一样生活下去，而不是死在了没有人知晓的地方。”刘漫说道，看向刘平安，“我们是正义的一方吗？”


    “……”刘平安看着刘漫，走到了刘漫面前，“我们不是正义，我们只是代表着绝大部分人类的利益。”


    刘漫低下头，抬手抓住了自己的头发，“队长，我不明白……就为了绝大部分人的利益，那就要牺牲沈确的利益吗？”


    刘平安没有开口，看着刘漫自我挣扎，沉默许久过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那边7队赵乾定的办公室内。


    能力者正在向他汇报整个事情的经过。


    “所以你们看到了沈确的过去，那看到他的父母了吗？”赵乾定问道，“有没有得到有关他父亲的信息？”


    能力者摇头，“没有，我们在他的过去当中，并没有看到过多的个人信息。”


    赵乾定皱眉，“那最后你们进入了沈确的能力空间，他的能力果然是预测死亡，但他知道已经引起了我们的注意，不想成为实验体，所以选择了死亡？”


    “是。”能力者点头。


    赵乾定眉头紧皱，“那他的尸体呢？”


    能力者一愣，“什么？”


    赵乾定带着几分不满，“就算死了，那也是珍贵的实验材料，这可是唯一能活到现在的结合体，就算是尸体，如果带回来，或许我们也能从中得到不少关键的东西，你没有带回来？”


    “……”


    能力者看着赵乾定，沉默半晌，“他的尸体掉在他的能力空间了，空间坍塌的速度太快，我来不及带出来，估计和能力空间一起消失了。”


    赵乾定闻言，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这次任务，你失败了。”


    “是。”


    “算了。”赵乾定挥挥手，“让我静一静，我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是。”


    能力者离开了赵乾定的办公室，看向走廊尽头那个四四方方的窗户，从窗户看出去，能看见外面蓝色的天空。


    或许是因为他真的生出了同情心，又或许他是对于那个叫做沈确的人的愧疚。


    他在看见赵乾定脸上的冷漠时，心头生出了那么几分不适。


    沈确活在牢笼里，他无法释放自我。


    他们又何尝不是，被禁锢在了这个地方。


    自由这种东西，千金难求。


    ……


    沈确的死亡，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


    人类世界似乎没有多少人在意沈确，他的消失就像是一颗石子落在水面，一圈圈涟漪散去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污染物处理中心，赵乾定还在坚持不懈寻找沈确的尸体，还有他留下来的东西。


    沈确的住宅被仔仔细细全部检查过了，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赵乾定想要重启“人类进化实验”的决定也这样被搁置。


    刘漫沉默了许多，他似乎在这件事情当中成长了，又像是开始害怕，没有了往日的活力，面对刘平安也没有了以前的嘻嘻哈哈，只是一本正经叫着队长。


    刘平安一直都希望刘漫能够快一点成长起来，可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了，他却又陷入了新的担忧。


    “刘漫，有一个任务。”刘平安把资料递给刘漫，“是A级污染物事件，你现在的能力应该已经可以轻松清除A级污染物了，这个任务，你和4队的小明一起去。”


    刘漫接过资料，点点头，“好的队长。”


    看着刘漫拿着资料离开，刘平安略有些怅然，站起身推开门，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光头，4队队长周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


    “老刘啊，你知道你现在看上去像什么吗？”周立抱胸看着刘平安。


    “像什么？”刘平安瞥他。


    “像是看着叛逆期儿子的老父亲。”周立眉梢一动。


    刘平安揉了揉眉心，“你不懂，这小子自从沈确死了，回来就问了我好几个问题，他那些问题……我解不开。”


    “那就让他自己解开。”周立说道，“我们年轻的时候不也有钻牛角尖的时候吗？当时身边的人给了我们多少忠告，我们不也一句都没听进去，最后还是靠我们自己走出来的。”


    刘平安一顿，“也是。”


    周立攀着刘平安的肩膀，“走走走，好久没出去喝酒了，今天不醉不休。”


    刘平安看了一眼周立，深吸一口气，“行，走！”


    ……


    刘漫找到了小明，小明看到刘漫，挥挥手打了个招呼。


    刘漫点点头。


    小明打量了一下刘漫，看到他的状态还有些诧异，“真是不可思议，这才短短时间，你居然就成熟了这么多，看来上班果然让人老的快。”


    刘漫看了一眼小明，动了动唇，然后扭头长长叹了一口气，“不是，我只是有些事情没有想清楚，我最近没睡好。”


    小明笑着，“那你还是不够累，走，这次的事件是在一个旅游大城，等解决了事情，我们偷偷玩儿上一天，不会有人知道的。”


    刘漫看向小明，“……我就算了。”


    “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小明说道，“我可是想要好好放松一下的，你要是提前回来了，不就显得我不务正业了吗。”


    刘漫摸摸鼻子，“那行吧。”


    小明提着行李箱，两人一起上了车，小明一边打开车门，一边和刘漫沟通这一次的任务，“这一次虽然是A级污染物事件，但没有扩散作用，就是一个简单的污染物，我们只需要找到他，用你的能力就能直接清除。”


    小明启动车子，看着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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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把安全带系好，一脚油门，车子就飞了出去，小明语气中带着笑意，“这次的污染物刚好是在一个废弃工厂，人烟稀少，也方便我们动手，到时候我把他引出来，你就负责摸一把就行，这次任务不难吧。”


    刘漫点点头，“听上去好像是不难。”


    “说起来，还是那一次会扩散的黑蜘蛛事件更危险，还要花时间去找本体，那个事件也挺古怪的，污染源居然就这么自爆了，也是我们运气好。”小明说道，“这一次解决了，我请你吃火锅。”


    “我听说那边的牛肉火锅可是一绝，错过了也太可惜了，我们速战速决。”小明说道。


    刘漫点点头。


    一路上小明都在说话，他原本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刘漫知道小明是想要宽慰他的情绪，也知道他的一片好意，也打起精神和小明说话。


    这一次任务难度的确不算太大，地点偏僻，没有扩散，污染物虽然是A级，但是小明的能力也是A级，而且别看小明文文气气，但他的能力也是攻击类型。


    这一次任务应该很快就——


    “跑……”


    工厂内，小明的肩膀被不知名的液体慢慢腐蚀，半边身体都染上了血，那边，有着五彩斑斓触须的水母漂浮在半空，在伞盖上长满了红色的眼睛。


    小明脸色苍白，眼看着巨大的水母漂浮在他的头顶，那些触须马上就要缠绕上他的身体，他用尽力气看向那边的刘漫。


    “跑——！！！！！”


    刘漫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沉重，缓慢，像是下一秒就会停下。


    他们都错了。


    他们实在是太轻敌了，这个A级的污染物拥有高智商，他们虽然知道这个污染物的能力，但是却没有想到这个污染物的毒性居然可以自由转变。


    他们中毒出现了幻觉，原本的优势就这么荡然无存，他们反倒成为了污染物的盘中餐。


    刘漫握住右手手腕，他的手掌的鲜血淋漓，因为强制想要触碰，水母为了保全自己，断了一根触须，在明白了刘漫的能力后，就再也没有随意靠近刘漫。


    小明马上就要被污染物吞噬，小明仍然看着刘漫的方向，微微动了动唇。


    ‘跑’。


    刘漫浑身颤抖，不要命的朝着水母冲了过去。


    水母裹着小明，腾空飞起，刘漫红了眼，“你他妈把人给我放下来！！”


    刘漫用力跳起来，却没有抓住小明，只能眼睁睁看着小明半边身体都被水母吞了进去。


    一滴鲜血落在了刘漫眼睛里，刘漫眼中泛起了雾气，他愤怒无力又痛恨。


    他什么都做不到。


    沈确死了，小明也要死了。


    他都只能看着。


    他为什么那么弱！！！


    一只蝴蝶从工厂上破旧的窗户飞了进来，在刘漫眼前划过，然后停在了水母的伞盖上。


    蝴……蝶？


    刘漫怔住。


    下一秒，黑色的火焰腾起，水母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然后就这样消失在了眼前，小明摔在了地上。


    刘漫满腔情绪都凝住，呆呆看着那只蝴蝶。花纹奇特的蝴蝶飞舞着，停在了一个人的指尖。


    “你的任务，我抢了。”


    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坐在工厂上面那堆废弃材料上，阳光从上方的窗户照进来，能看见空气中漂浮的灰尘，男人脸上戴着一个奇怪的木头面具，打着一把黑伞，姿态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