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神庙

作品:《仙君掉到魔域后

    芜城内,在祖神庙严阵以待的鬼修并没有等到意料中的突袭。


    神庙巍峨,宝相庄严,想来那贼子也不敢在祖神眼皮子底下造次。


    但等到出城的同伴回来后,他们却听闻楚曦岩遇袭的消息,据说伤势颇重,幸得宗主大人及时相救才保住性命,如今正在居所内养伤。


    “前辈定是为了护住我等才受的伤!否则以前辈的实力,定然要与那贼子分个高下!”


    祖神庙内,一名留守于此的年轻鬼修与同伴愤慨,热泪几乎在眼眶中打转。


    同伴也是义愤填膺:“没错!之后若要遇到,我们定要将那贼人碎尸万段!”


    这类消息在城中已经传开了,从城内官员到庙中难民都在讨论这事,却没人注意到在祖神像后面的阴影中,一道身影转瞬即逝。


    但此刻正在舆论风口浪尖的楚曦岩却并未如大家所想那般缠绵病榻之上,而是半倚半坐地靠在床头,未束冠的青丝如瀑铺满整个床头,还有几缕垂在了地上。


    在他面前盖着的被褥上正坐着个手掌大小的小人儿,仔细一看,却赫然是秋禹钧。


    在他们一行人处理过那人为劈开的鬼门关后,魔君却并未撤去传影,反倒是以这种节省灵力又不惹人注目的方式跟随他们回了城。


    “陛下还不打算离开吗?”楚曦岩抱臂看着眼前的小人儿。


    “你赶本座?”秋禹钧也是同样的姿势看着他。


    “岂敢岂敢。”


    话是这么说着,楚曦岩语气里却半分恭敬也没有,他嘁了声便移开了眼,宁可去看桌上一只缺了角的茶杯也不愿继续盯着秋禹钧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在他暗示秋禹钧他身边有内鬼时,这人的表现完全称不上惊讶,甚至是早有预料。那时他便猜到,他这是被眼前人算计了。


    魔君定是早有自己的计划,他们这一行人,恐怕都是明面上用来引人注目的一个靶子。


    更准确来讲,靶子只有他一个。


    也是啊,这可是魔君,怎么可能自鬼奴事件起便一直处于被动呢。


    而看着人如今肯这么长时间地呆在这里,应当是目的已经要达成了。


    明明是一纸契约定下的合作者,如今却被拿来当枪使,搁谁心里都不好受。


    “陛下,都这个节骨眼了,您能告诉我幕后主使究竟是谁了吗?那套鬼族逃窜的说辞从一开始就漏洞百出,也就骗骗那些不知情的百姓和修士了。”


    秋禹钧却语调清冷,半分犹豫没有:“不能。”


    “仙君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在探究别人秘密之前先想想自己有没有把柄。”


    他一掀眸子,冷觑道:“比如……半人半鬼身。”


    楚曦岩一愣,随即又眯了眯眼。


    他当年为求更强的鬼术以一魂三魄化鬼,从此成了个半人半鬼的体质,连修为也因此受了桎梏,止步于化神境。虽说他自己不在意,但若魔君拿此事做文章,怕是会给临风门招来麻烦。


    这个秘密只有他师尊和师兄知晓,魔君的情报网再厉害也不可能打探到。如今魔君知道这些,想必在幻境中察觉到了异样。


    也罢,他二人虽因一道契约暂时合作,但终究只是各取所需,立场对立,彼此之间留一线对谁都好。


    但明面上不探究不代表他真的会放下,而且他冥冥之中总有预感,这幕后主使,与他关系匪浅。


    两人都不说话,整个屋子的氛围就这样静默着。天色渐暗,月上枝头,屋里未上灯,只有两双眸子在黑暗中发亮。


    楚曦岩看着眼前在一堆被褥中打坐的小人儿,对比起秋禹钧平日里要高他半头的身形,倒是第一次以这种视角去观察他,这“小巧玲珑”的样子竟还有了两分可爱,心里不免有些好笑,噗嗤一声便笑出了声。


    秋禹钧掀起眼皮,凉凉道:“你笑什么?”


    楚曦岩清了清嗓子:“咳咳,没什么。”


    秋禹钧继续盯着他的脸,不依不饶。


    楚曦岩无法,只能开口:“我见陛下仪表堂堂威风凛凛,心中欢喜。”


    秋禹钧自然听出了这人夹枪带棒地在暗指什么,白眼翻了一半,却在此刻捕捉到了室外的动静,当即严肃道:“噤声!”


    楚曦岩也立即正形,向床内侧了侧,将自己彻底匿在阴影里。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黑影蹑手蹑脚地摸了进来,手中匕首淬着灵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正是白日里躲在祖神像后的那道身影。


    那人慢慢挪步到了床边,缓缓举起手中匕首,正将要刺下去,却忽然瞥见黑暗中那双明亮的双眸!


    那人暗道中计,转身欲逃,却不想身后一道铁链袭来,转瞬将其制住。


    秋禹钧化出了正常身形,“啪”地一声响指,点亮了房里的灯,映照出地上挣扎的那人的脸。


    “原来藏在了难民里。”楚曦岩从床上下来,“这种陷阱居然会上当,还真是有够蠢的。”


    那人挣扎不得,当即开始求饶起来:“大人!两位大人!放了我,我什么都愿意说!”


    “居然连你都不认识,这人在那头地位估计也不高。”


    秋禹钧不置可否。


    “谁派你来的?”秋禹钧化出一道匕首抵在那人脖颈,上头淬了蛊毒,萦绕其上的黑气有如实质,吓得那人话都说不利索:


    “大,大人饶命!小的真的不知道是谁派我来的,小的这几次都只是,只是先前接了纸条的命令,才,才,才……”


    下面的话他已经说不下去,崩溃大哭起来。


    “都?除了这次,你还干什么了?”


    魔君的匕首在他眼前一晃,那人立即止住哭声,颤着音道:“地,地动……”


    楚曦岩神情一凛,感情那城中央留下的火药掺杂灵力的痕迹是这人的手笔,他当即逼问道:“那地动有什么目的?!”


    那人却只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


    “看起来是真不知道。”秋禹钧踢了踢那人哆嗦的腿,“只是个弃子。”


    见确实问不出什么,秋禹钧便叫外头候着的鬼修将他待下去处理掉,那人在一片鬼哭狼嚎中被拖走了。


    “先生呢?”秋禹钧问向另一位候在外头的鬼修。


    白天他们封了鬼门关,那里确实是走尸们白日里的避光所,因而今夜便没有走尸在城外骚扰,如此一来,忘情不应该腾不出功夫在他们抓到人后不来见他。


    此时只见一名鬼修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匆忙见礼,道:“陛下,庙里出事了!”


    秋楚二人俱是眼皮一跳,相互对视一眼,便赶忙随着那鬼修赶去了祖神庙。


    祖神庙,顾名思义,供奉的便是魔族的祖神秋屹。


    魔族不像修真界一样敬天道,而是以祖先为尊,据说历代魔君的祖先秋屹在死后魂归大地,用自己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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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滋养魔域,因而被魔族敬为神,魔域各处都有他的庙宇。


    芜城的城主为彰显其功绩,同时也为讨好魔君,将祖神庙修的格外富丽堂皇,或许也正因如此,这庙宇才能在这诡异的地动中完好无损地保存下来,成为难民的避难所。


    但此时的祖神庙中却是一片哭嚎声,声中是撕心裂肺的绝望。


    魔君紧紧皱眉,质问:“到底发生什么了?”


    “回陛下,庙中数百难民,入夜后半个时辰内死了数十。”


    “原因。”魔君凛声。


    “原因……暂且不明。”那来回话的鬼修尾音发颤,一方面是因为这诡异的死亡,另一方面是魔君怒火的压迫。


    “宗主大人正在诊治,但如今还没有线索。”


    魔君挥了挥手,那鬼修便如释重负地离开,又回到了难民中帮着安抚民心。


    “能看出什么来吗?”秋禹钧转头看向身边人。


    魔族的鬼修看不出问题,很有可能便是用了另半卷的鬼术。


    楚曦岩自进来起便开始打量这座庙,他先前只远远望见,却并未进来过,如今迈入庙中,便觉得哪里有什么异样。


    他抬头看向祖神肃穆庄严的神像,却隐隐觉得祖神那张脸上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邪气。


    “陛下,我非魔族,若有僭越还请赎罪。”


    “无妨。直说便是。”


    楚曦岩摸着下巴,拧眉端详高大的祖神金身:“这神像,好像有点问题。”


    ……


    “确实有问题,且是今晚才表现出来的。”


    忘情从扎堆的难民里走过来,没了平日里散漫的态度,眉目间似乎还有几丝疲惫。


    “先生可有什么发现?”


    “只是猜测。”忘情叹了口气,接着道:“当初我们曾猜测过对方用招魂术后如何转移生魂,本以为跟着走尸能找到线索,却不想被内鬼摆了一道。”


    忘情抬眼看了一眼庄严的金像:“现在看来,关窍怕是在祖神像里了。”


    楚曦岩在神庙里转了一圈,只觉阴气聚集,好端端的神庙里竟充斥着阴寒之气,数十百姓的离奇死亡,应当就是命格脆弱,受不住这浓厚的阴气。


    若这祖神庙是传送生魂的关键,那对方又是如何做到的?


    楚曦岩走着,渐渐又绕回了门口,跨过门槛向外望去,只见月光下楼影婆娑,没塌的、半塌的楼阁在夜色里看不真切。


    凉风吹拂,撩起楚曦岩鬓边一缕秀发。


    诡异的地动、突如其来的尸潮、城中偏东的地震源、阴气汇集的神庙……


    冥冥中,楚曦岩感到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却又仿佛与真相隔了一道迷雾,看不真切。


    猛地,他忽然先前在城东遇见的伥鬼!


    “陛下,随我去趟城东!”


    秋禹钧走到他身边,还未及说些什么,便听到这人撂下一句后起身上路,他知道这人必然发现了什么,立刻追了上去。


    从城西到城东有好一段路,为缩短时间,魔君用了缩地千里。


    城东早不是当初楚曦岩来时那样,一片废墟间没几座房屋幸存。楚曦岩在房屋废墟间走着,在每座残存的屋子旁徘徊观察,好一阵子才停下了脚。


    他看向城西的方向,那里受震最浅,赫然伫立着高大巍峨的祖神庙。


    秋风瑟瑟中,只听他喃喃道:


    “好大一只老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