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晖以为她要完蛋了，回到没被玩家拆掉的破棚子居住的李长庚也以为她要完蛋了，每晚都焦虑得睡不着觉。


    奇怪的是，伊尔莎和裴韫两人倒是心态良好。


    尤其是猫猫室友，明明知道朝晖肯定是去干了什么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事，却又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事。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居然也保持了淡定。


    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十数次读档，玩家再一次于周日迎来了直播。


    这回，裴韫没有搞事情，朝晖也懒洋洋的。两人均呆坐在后排，任由前排诸华清三人主持直播。


    主持人拼命给裴韫眼神暗示，被她发呆无视。


    朝晖也在发着呆，眼神游移，似乎注意到了挤眉弄眼的主持人，在她身上停顿了一下。


    主持人：！


    也许，在游戏中“见过血”，会改变玩家的气质。


    不管是怪物，还是长得和人类一模一样的npc，只要杀掉过一次，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明明是漂亮的眼睛，看着她的眼神，却和看着地上的一块石头没什么两样。


    不是高高在上，而是……完全不在意。


    “藐视”和“无视”是不同的情绪。


    人类看着猫狗牛羊等动物，眼神中当然有着不自觉的优越感，它们是宠物，是动物，是牲畜，是低于人类的存在。


    对于部分人类来说，他们看向另外一部分人类的眼神，也是如此。


    可如果是路边的一块石头呢？


    恐怕只是眼神扫过而已，甚至不会察觉它的存在……


    那种无波无澜、毫不在乎的眼神，就是此刻朝晖的眼神。


    主持人手臂上忽然起泛起鸡皮疙瘩。


    她一愣之下，沉默片刻，没能接上话。


    另一个cue流程的主持人忙道：“现在我们请每位选手随机念一条弹幕哦……我数3、2、1，然后截图到的那一条就是幸运弹幕啦！”


    第一个念弹幕的人是诸华清，她微笑着看向截图，然后顿住。


    一般来说，洛川的娱乐节目在“观众参与”的随机环节中，不太会搞什么黑幕。


    比如这种抽弹幕，抽到谁就是谁，直播软件的ai，已经可以过滤掉大部分不合适的内容。


    实在是运气不好，抽到不太好的弹幕，也可以给观众解释一下原因，观众都能理解。


    主持人A在发愣，刚才救场子的主持人B见导演组没有指示，就轻轻对诸华清点头。


    诸华清道：“那个……朝朝的额头是受伤了吗，好像有一道疤痕？”


    玩家呼吸回血的速度比较慢，于是她拜托伊尔莎去节目组医务室薅了点药，几个小时的功夫伤口便全部愈合。


    到了直播的时间点，她早已经恢复满血，白皙无暇的脸上，那道“纹身”就很明显。


    裴韫猛地回神，手一抖。


    诸华清三人也顺势回头，紧张地看向朝晖，试图看出她在搞什么幺蛾子——


    沉默。


    诸华清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猛拍朝晖大腿，低声道：“……小朝！你的额头是受伤了吗？”


    其他人：“！？”


    这可是直播啊？


    朝晖竟然在发呆！


    朝晖迷迷糊糊道：“啊？哦。那个是因为猫猫身上……”


    裴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断了她的话，露出一个微笑：“……咳，是的，我因为练舞的原因，经常会受伤。”


    另外三人猛点头：“没错没错，裴韫她练舞很刻苦！”


    朝晖只当在走剧情，接话道：“嗯，所以我就想着，疤痕是女人的勋章啊，我也要搞……”


    “咳咳咳咳！！”


    裴韫忙再次打断她，抹了把汗：“这个这个，没错，朝晖她在练习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额头，但是她没有因此而难过，反而是决定把这个伤口作为荣耀的痕迹保留下来……”


    与朝晖的一场谈心后，裴韫就不打算跟杨家人“鱼死网破”了。


    前两天，朝晖又说过“希望节目能好好进行下去”之类的话，所以此刻披露自己的伤口并非明智之举。


    裴韫只觉得，自己这辈子还没有如此灵思敏捷的时刻。


    好在主持人B不是个蠢货，等裴韫一讲完，她就赶紧继续cue流程：“大家真是非常刻苦啊！时间有限，接下来我们请徐燕妮选手来念一条弹幕吧……”


    朝晖闻言，呆头呆脑地左右看了看，就又缩回了椅子内。


    她正在系统界面的备忘录上敲字，准备下一个存档的计划呢！


    时间很赶，其他人运气不错，抽到的都是一些“钱朵朵我爱你！”“妹妹加油你就是我的1pick！”之类没有营养的话。


    轮到朝晖读弹幕时，在场的不在场的工作人员都紧张得半死。


    截图出现，系统跳出了主线任务提示，于是朝晖只好乖乖看向面前的提示屏，张嘴棒读：


    “朝朝宝贝妈妈爱你啊啊啊啊老公……？”


    “噗——”


    朝晖一脸呆萌地念出了这句话，似乎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它的意思。


    裴韫笑喷了，其他人全都一脸呆滞。


    她们小心翼翼地看朝晖一眼，再看屏幕一眼，生怕一个不注意，她就冲上去开始暴力行为。


    没想到朝晖只是挠挠头，自言自语道：“啊这，虽然之前在网上看到别人这么喊觉得她们很憨，但假如喊的人是我……还挺微妙的……”


    大概就是，尴尬中又带着那么一丝丝的喜悦？


    其他人松了口气，甚至不自觉地涌上一股感恩：没想到朝晖脾气还不错嘛！


    在朝晖脚趾抓地的时候，本周目的直播顺利结束。


    而一下播，她还没来得及干点什么，手机就响了。


    其他人对于朝晖在禁用手机的节目组，不仅大咧咧地把手机随身携带，甚至还不设置静音的行为，均假装没看见。


    摄影师甚至还在庆幸：还好直播的时候手机没响，挺好！


    朝晖无视其他人，掏出手机，来电显示是她目前有可能不读档的唯一希望：姜瑶。


    她精神一振，接通电话：“喂，姜姐？”


    “小朝啊。”


    姜瑶的声音显得很沧桑，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一夜没睡，“你直播结束了？”


    看来姜局长是卡着她直播的点打来电话的。


    “结束了，怎么啦？”


    “你先到门口，我帮你请假了，接你来局里面谈。”


    姜瑶也懒得跟节目组装客气了。


    现在她跟节目组一提“朝晖”二字，对方的联络人员不知道为何就忙不迭道：“请假是吧，都行都行，这就给您开一份出入证明。”


    姜瑶：“……好的。”


    总之，朝晖翘掉了晚上的录制，坐上安全局的车子来到姜瑶的办公室。


    姜局长也没跟她寒暄，开门见山道：“事情是这样的……”


    昨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天，她被朝晖吵醒之后，决定先探明朝晖到底干了些什么。


    她悲哀地发现，自从把这个“颇有潜力”的家伙招揽进入安全局，这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还没来得及指派对方干点什么呢，擦屁股的事情倒是一件接一件地停不下来。


    最开始，朝晖只是有一些异能者们或多或少都会有的“小问题”，没过多久，她闯下的祸事竟然就已经这么可怕了……


    姜局长不得不拿出自己在警察局方面的关系，给对方打了个电话，开门见山：“听说云端能源出事了，问题严重吗？”


    对方回答：“说严重，倒也不是很严重……”


    杨帆“失踪”，监控中留下的线索显示事件或与“污染物”有关。


    当然，没有人会相信这是没有理智的污染物所进行的无心之举。


    不少异能者都有办法利用污染物，警察局的调查也主要放在了这方面。


    一时半会儿，警察局竟然没有发现吴昊父女的死讯！


    朝晖之前所做的“障眼法”，的确成功地拖延了警察调查的时间，但若什么都不做，调查出真相也只是时间问题。


    姜局长咬牙，跺脚，给另外一个人打了电话。


    “所以真的不会查到我头上了？”朝晖惊讶地瞪大眼睛。


    “……我说的那么多前置条件你是一个也没听进去吗！？”姜瑶怒。


    朝晖委屈道：“我在听了，但听你讲话就像听课，左耳进右耳就出去了啊。”


    “……你没在阴阳我对吧？”姜瑶说。


    朝晖立刻道：“怎么会呢。总之，机智神勇的姜局长您，趁着警察还没发现更多线索，提前傍上了一位大佬。那位大佬听说了我的事迹，觉得我很有潜力，于是决定帮我处理掉后面的漏洞，让警察以‘吴昊杨帆内讧’结案咯？”


    姜瑶挑了挑眉：“你总结得不是很全面吗？还有傍上大佬这种说法，在我面前也就罢了，出去了之后少用啊……”


    能总结得这么全面，还不是因为这就是游戏玩家/升级流主角的一贯套路嘛！


    主角抢夺某种资源/遇到某个反派，拿到资源但是得罪对方/受了重伤，被大佬认为很有潜力，大佬出手相助……升级之后，变得比大佬还厉害，帮助大佬，收获小弟小妹，再继续升级遇到新反派新大佬……


    朝晖都能背下来了。


    “不仅如此，警察还发现了更有趣的事情呢。”姜瑶说。


    “唔？”


    这事，其实也和朝晖有关。


    此前她去抢矿场的时候，云端能源的一位陈总曾下令，把所有接触到污染物的普通员工全部“处理”掉。


    这其实是挺常见的黑暗面，但云端能源因杨帆而陷入调查，行动受到限制，他们的对手不就闻风而来了吗？


    痛打落水狗，大家都爱干。


    这件事就这么被翻出来，还扯出不少其他的黑历史。在某些人的操控下，警察揪着类似的事情不放，云端能源也很头疼。


    “他们还干了这么恶心的事情！？”朝晖勃然大怒。


    姜瑶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连忙安抚：“现在警方也在调查这件事呢，至于杨帆、杨勇他们，风头被盖过了，杨勇的后台又被你杀掉，已经不足为惧。”


    “你现在要做的是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那位帮了你的大佬要见你一面——她可不像是余烬的脾气那么好，义务帮助你，不求回报……”


    “你准备一下，今天晚上我就送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