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走狗
作品:《隔岸烟火声》 九点一刻,房门被敲响了。
裴之声正搂着季如烟闭目养神,季如烟挣扎着起床开门,被裴之声按住,“你再躺会儿,我去。”
门外站着刚才领他们上楼的小姑娘塔塔。
“裴先生好,因为您没回复短信,所以我特地上来通知您参加民宿的跨年活动。”
“好的,谢谢。”
裴之声接过塔塔给的邀请函,精致的金色封皮,上面还缀着些闪闪亮片,展开一看,季如烟和裴之声的名字还是用小楷写的。
回到房间,季如烟已经坐了起来,靠在床头,“是不是要下去了?”
“这是邀请函。”裴之声扫了眼上面的流程,“一个半小时的破冰活动,11点以后可以在民宿一楼一起跨年,也可以自行安排。”
“都有些什么活动?”
“上面没写。”
“那下去看看吧。”季如烟起身穿好外套。
两人出门后,刚好碰上对面温泉套房的情侣。
裴之声冷冷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季如烟倒是笑容温柔地跟他们打了招呼。
那对情侣是从东北过来度假的,一个叫阿东,一个叫小夏,两人一张口就是东北大碴子味。
四个人乘同一个电梯下楼,一楼已经来了不少人。裴之声下意识皱了眉,季如烟捏捏他的掌心,“没事的,就当认识新朋友了。”
阿东听见季如烟安抚裴之声,大大咧咧地来了句,“哥们儿你i人啊,这么内向?”
裴之声淡淡一瞥,“什么是i人。”
阿东愣了下,“呃,就是不擅长社交的意思。”
“嗯,我是。”
你说他内向吧,他的气质又很从容。
小夏热情地挽过季如烟的胳膊,“你男朋友好酷,我好期待看你俩玩游戏。”
“你知道有什么游戏吗?”季如烟问道。
“知道呀,我问了塔塔。”小夏说,“一个是情话挑战,一个是默契考验。因为这次来民宿的全是情侣,所以游戏也很刺激。”
“情话?”季如烟困惑道,“是让我们自己说吗?”
阿东和小夏都笑了,“那不然呢?”
季如烟望向裴之声,他俩说过的情话……好像都不是很正经啊?
“嘿嘿,如烟,你耳朵红了。”小夏抬起手指,点了点季如烟的耳垂。
一楼大厅摆了十张双人沙发,也就是说有十多情侣参与今晚的活动。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各种各样的小吃零食,厨师们正在旁边的开放式厨房忙活着,长桌上摆了自助菜和餐盘,可以自取。
阿东跟小夏去拿了蛋糕和鸡尾酒,没一会儿就跟其他情侣聊得热络。
季如烟在沙发上坐着回手机的未读消息,裴之声端着盘子把她爱吃的都挑了进去。
香槟塔边上站着一个服务生,裴之声问他度数最低的酒是哪种,服务生取了一杯调好的“莫吉托”给他,他又给自己选了“长岛冰茶”。
端到季如烟面前时,她一眼就被“长岛冰茶”吸引了,“我听说过这个酒,我可以尝一点点吗?”
“不可以。”裴之声递给她淡青色的莫吉托,“你那酒量,喝了能不能撑到零点都不好说。”
季如烟凑近了能嗅到莫吉托淡淡的薄荷香,看着裴之声抿了口长岛冰茶,她仍不死心,“就喝一小口,一丢丢。”
裴之声不为所动。
“一丢丢丢丢。”季如烟声音都夹了起来。
裴之声根本受不了她撒娇,认命地把杯子送到她嘴边,“行,喝一丢丢,我看着你喝。”
季如烟低头啜了口,浓烈的酒精味占满口腔,她皱起眉,“不好喝。”
裴之声揉揉她的头发,笑容宠溺,“给你挑的,才是你会喜欢的。”
“我只是也想尝试一下你喜欢的东西。”季如烟说完,挪开眼神,表情有些不自然。
她很少说这样的话,这几天很多好听的话都是在床上——在裴之声的诱哄下磨着她说的。
裴之声又喝了口酒,烈酒滚过喉头,方觉心烧。
破冰活动开始了,主持人是陶哥跟塔塔,两人一唱一和把场子都热了起来。
每一对情侣要先自我介绍,轮到裴之声的时候,他只有简单的三句话,“阿声,28岁,爱好季如烟。”
大概是他的气质太疏冷矜贵,五官又俊朗得出奇,所有人都很关注他的发言,结果这间短的发言一出,大家都笑了,还有人打趣他当着这么多情侣的面虐情侣。
季如烟脸颊微红,老老实实地说了自己的名字和爱好。
“如烟,好美的名字!”
“谢谢。”
和小夏说的有些不同,第一个游戏的确是情话挑战,只不过情话得用方言说。
“方言?行啊,我那嘎达的方言贼拉适合说情话。”
阿东的东北话一出来,大家都被逗乐了。
“哪对情侣在说情话时,咱们民宿的尖叫声最大,哪对就获胜!获胜的情侣可以获得神秘大奖!”陶哥激昂地说道,“期待大家的表现!”
第一对情侣来自北城,方言跟普通话没什么区别,但胜在情话够土,谐音梗也出来了,赢得了满堂彩。
第二对情侣来自西南,压力颇大,但西南官话从来都是自带喜感,西南人的幽默细胞仿佛生来具有。
男方熟练开口,“哎哟乖乖,老子喜欢你得很,命都给你!!”
女方憋笑着应和道:“要的,谢谢幺儿哈。”
“瓜婆娘。”
“你再给老子说一遍喃?”
“老婆我错咯。”
听懂的、没听懂的都笑作一团。
季如烟从头到尾,嘴角就没下来过,裴之声的表情还是淡淡的,但余光瞥见季如烟笑得这么开心,他的眼睛也悄悄弯了起来。
最后到了季如烟他们。
两人对视一眼,沉默许久。
陶哥催促道:“哎呀哎呀,害羞什么,大大方方地说出来!”
“不要害羞啦,玩得开心最重要~”
“你俩一看就是平时情话说少了。”
确实说少了。
两人相识这么久,连亲密的昵称都没有,多数时候是叫全名或者小名。
而且他们在人前往往不怎么亲密,眼下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情话,对季如烟来说,咬咬牙也能说出来,但对裴之声来说,确实是道难以跨越的坎。
季如烟盯着裴之声的眼睛,清了清嗓子,又捋了捋头发,人在紧张尴尬的时候,小动作总是很多,裴之声耐心等着她。
“阿声。”
“嗯。”
“我……”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蜷了起来。
西北方言近似普通话,她的声音清脆又坚定,“从18岁到现在,我只喜欢你一个。”
明明是很简单质朴的一句话,却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捂着心口欢呼。
裴之声像是被什么击中了,全身僵硬了很久,直到陶哥开始催他,他才捡回丢失的心跳和乱掉的呼吸。
“裴先生,该你了。”
“我……”裴之声开口。
“要用方言哦。”塔塔提醒道。
裴之声切换成粤语,嗓音更低沉迷人,“bb好耐冇见,我真嘅……好挂住你。想与你见面成千上万次都唔够,又怕春夏秋冬落下某季……明明过百年都不够道尽情思,但此刻,望见你双眼我又觉得安心。”
他压下喉头的酸涩,“剩下嘅话,我今晚讲畀你听。”
“虽然我没听懂,但莫名觉得有些感人。”
“我也是。”
季如烟全都听懂了,她只是把他的手握得更紧。
最会讲情话奖最终被阿东和小夏拿了,季如烟为他们感到高兴,裴之声却始终沉溺在刚才的那些话中,神色不明。
默契考验对他俩来说实在太简单了,其他情侣或多或少都答错了一两道题,只有季如烟跟裴之声获得了满分,拔得头筹。
破冰活动结束后,大家吃饭的吃饭,聊天的聊天,裴之声牵着季如烟准备回房间。
陶哥小跑过来问他俩,什么时候兑换奖品。
“奖品是什么?”季如烟问。
“花瓣浴、花瓣床等等,总之就是可以给你们的夜晚增加点小情调的东西。”
“不用了。”裴之声说,“这个我已经提前订好了。”
“啊?”陶哥挠挠头,“可是我们酒店没有单独提供这类的服务啊,毕竟这个季节的鲜花太难运上来了。”
塔塔及时拉过陶哥,凑他耳边说,“裴先生提前一个多星期就加了几千块钱让我们置办了,现在房间里都准备好了。”
“有这事儿?!”
“飞来横财,忘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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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你都能忘?!”
·
再次进到房间,床头柜的花瓶里插满茉莉花,扑面而来的茉莉清甜香。
床上铺着的并不是常见的红玫瑰,而是青色花瓣。
“苏格兰绿玫瑰。”裴之声从身后揽过季如烟的腰,亲亲她的耳朵,低声道,“花语是,不会老去的爱情。”
墙角的礼物盒子堆成了一棵小小的树,裴之声拉着她走过去,两人盘坐在地上。
季如烟挨着挨着拆开礼物盒,听见裴之声说,“这五年来,每一年你的生日以及我们在一起的纪念日,我都有准备礼物,只是没寄出去。”
打开一个长方形的漆木盒,里面躺着根雕花木簪,工艺精湛,季如烟问道:“这个难道……”
“是我做的。”裴之声说。
又开启一个盒子,掐丝珐琅画。
“这个该不会也是你做的吧?”
裴之声点点头。
所有的礼物,都是手工艺品。
季如烟几乎难以想象这几年他是怎么挤出时间来做这些东西的。
最后是一个长长的圆筒,抽出来后是画轴,季如烟缓缓展开这幅画,素描,画的是她睡着时候的样子。
凑近了看会发现,每一笔线条其实都是由她的名字构成的,很小很小的“季如烟”三个字绘成了一个裴之声朝思暮想的季如烟。
季如烟捏着画轴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裴之声搂着她,安抚道:“好了好了,也别太感动了,这些做起来都很简单,不值一提。”
她情绪只要一波动,就不太能说得出话来。
裴之声伸手拖住她的脸颊,微微抬起,偏头吻过去。不知是不是受到礼物的影响,这会儿的季如烟很主动。
她攀上他结实的后背,热烈回吻着。
情动之时,男人脱掉上衣,跪在地上,嘴里叼着套的包装,目光低垂着,俯视着季如烟的表情,顶着一张孤傲禁欲的脸,手指却不干人事。
地板上的亲昵结束后,裴之声单手托起她的臀,起身朝温泉走去。
季如烟咬住他的肩膀,受不了地低泣着。
温泉里洒满了粉玫瑰,沾到女人白皙的皮肤上,又被吻走。
汗淌进池子里,激起阵阵水波。
季如烟勉力睁开双眼,抖着手指抚上男人右边胸膛的枪伤,轻轻按了一下,“痛吗?”她嗓子已经叫哑了。
裴之声握住她的指尖,放到嘴边咬了咬,“如果我说痛呢?”
季如烟趁他放缓了节奏,身子稍微下沉,轻柔的吻落在了枪伤上。
-从18岁到现在,我只喜欢你一个。
脑子里又响起了她的声音。
裴之声轻轻掐住了她的脖子,眼睛紧紧锁着她,闷声不响,水花却溅得更大。
身子被翻转,贴在池壁上,男人的胳膊从后面横过肩膀,牢牢禁锢。
后面几次,裴之声就跟疯了似的,她怎么求饶都不管用。
……
“早就想这样了。”男人沙哑到极致。
“想和你做尽所有快乐的事。”
他箍住她纤细的腰身。
“不想你的眼神分给其他任何男人。”
一句一顿,更有力。
“只想你爱我。”
嘴唇在她后颈处碾磨。
“你只能爱我。”
缓慢地,深深地。
“告诉我你也喜欢,好不好?”极低的气音,潮湿的发丝纠缠在一起,水流如注。
“阿、阿声!”
这实在超过了季如烟的承受度。
“有点太可怜,我的……烟烟。”
跨年倒计时似乎也跟着他在加速。
“烟烟,倒计时了,数出来。”
“不行……”
“乖,你可以。”
“5……4……”
“1。”两道声音重合。
新年钟声响起那刻,裴之声再次翻过她的身体,相拥着深吻。
“可是烟烟,就算你爱上别人,我也拿你没办法。”裴之声吻去她脸颊的泪与汗,要她干干净净的,“阿声心甘情愿,当你的走狗。”
季如烟环住他的脖子,不介意他的汗与泪,缠得更紧,“没有别人,只有你。阿声不是走狗,阿声是最好的阿声。”
他们之间,再无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