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吱——!”


    威兹曼放下切菜刀，按下电磁炉的开关，热水在容器内不断沸腾，声音慢慢变低。


    他又转身忙起手下的工作，002则在一旁给他指导鸡汤的做法。


    距离那天已经过去一天多了，芥川龙之介还在沉睡，可能是耗费了太多心力。


    威兹曼检查了很久，再三确定身体没有其他的问题才松了口气。


    小银正在在上面照顾他。


    持续两天的大雪终于停了，院里的树上堆了很多雪。威兹曼睡醒后拉开客厅的窗帘看了眼，就转头进了厨房。


    他总觉得龙之介今天会醒，不如好好做一顿饭，等他醒来就可以吃了。


    002温柔小心地指导威兹曼，每一步该怎么做。


    “你怕我了？”002的声音都快降到最低了，威兹曼挑了挑眉，手中的菜刀用力，在案板上发出“咔”的一声。


    002连忙表示没有，想到那晚威兹曼握枪的画面，还是承认，“有一点儿，就一点儿。”


    威兹曼体术不佳让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件事，他的枪法还是有些基础的。


    尤其还是在世界第一杀手的手下养成的基础。


    和002想到了一起，威兹曼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身西装还戴了顶帽子的男人仿佛出现在他面前，仰头感慨，“R说的话还是有些用处的吧。”


    每次都是冷酷孤傲，说话还很扎心，还很在乎自己杀手形象的模样。


    说到底要不是任务传送的这么快，威兹曼甚至还能去一次西西里。


    “那个邮箱一次都没收到消息吗？”威兹曼突然低声问。


    负责联络地下世界的那个邮箱号给了阵，但002一直有访问权限。


    威兹曼和002虽然是通过系统快速跳到了五年后，但对于其他人来说，时间可是实实在在地在每个人身上刻下了五年的痕迹。


    两人来到五年后的横滨没几天，威兹曼就让002查了一下五年内R有没有联系过这个邮箱。


    答案是：一次都没有。


    就算五年发展的再快，以R警惕的性格，也不会忘记邮箱密码。


    活着，又不联系自己。


    要么是不想理他，要么就是有什么事让R也忌惮，不敢联系威兹曼，怕把威兹曼也扯入危险之中。


    一共这两个原因。


    要选哪一个呢。


    威兹曼继续切菜，眼眸垂下看不清表情，“果然还是不想和我联系了，明明我在遇到那么危险的事时还想着他的话，他居然五年都不回我消息。”


    002有些犹豫：“…...？”


    威兹曼动作停下，说的话又硬生生转了弯，“我知道他做什么都有自己的想法，可能是觉得真的不能告诉我。但是五年都不说话，他还真是谨慎。”


    这么谨慎，到底是什么事能把R都缠住了。


    情绪有些过于激动，威兹曼轻咳一声，“002？”


    “我什么都没听到！”002表示刚刚一片安静。


    说话？


    什么说话声。


    它反正没听到威兹曼在傲娇地表达自己想R了。


    威兹曼笑眯眯地看了它一眼，将食材放入珐琅锅里。


    对于昨晚战斗之后的事，尤其是威兹曼在遇到某人后失控的心情。察觉到他丝毫没有说的想法，002就不敢问了，乖乖地讲之后的步骤。


    二十分钟后，锅里食材终于酝酿出了香味，从半开放式的厨房无声地跑入客厅，爬上二楼。


    芥川龙之介就是在这种浓郁的香味中恍惚睁开了眼睛，大片大片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床单上面。


    窗户旁站着一个女孩，像是感知到他的清醒，缓慢地转过头来，脸上瞬间浮现喜悦，“哥哥——！”


    楼上突然有了动静，威兹曼抬头看了眼，“醒了吗？”他随手将火拧小上了楼。


    芥川银目不转睛地盯着坐在床上的芥川龙之介。地暖开得充足，少年苍白的额头上甚至有热出的细小汗珠。


    “银。”


    芥川龙之介一开口就被自己的嗓子惊到，很干很低，有一种很多天没喝水的干涩感。


    他皱了皱眉，下意识伸出两只手。一双手都很洁净，手指修长。衣服也换成了舒适的睡衣。


    没有任何刺眼的味道和痕迹，那天晚上的一切像一场没头没尾的梦。


    “我睡了多久？”


    “一天。”


    芥川龙之介闻声抬头看向卧室门，身体猛然一颤，想要挣扎着坐起来，“老师！”


    威兹曼走过来，“我在。感觉身体怎么样？”


    芥川龙之介本想说感觉没有什么问题，可开口就是两声抑制不住的咳嗽，“我..没事的。这是老毛病了。”说完自己还先点了点头确认。


    威兹曼忍不住笑了，“我相信你。”


    芥川龙之介看着面前的人，目光没舍得从威兹曼身上移开，就像在检查威兹曼有没有受伤一般。


    威兹曼一出现，那些痛苦的，能肆意地抒发情绪的画面纷纷涌入眼前。


    威兹曼嘴角噙着笑意，也任由他打量。


    “楼下炖了鸡汤，再休息会儿吧。”威兹曼看向芥川银。


    “我陪哥哥说会儿话。”


    “好。饭准备好了，我来叫你们。”威兹曼走了出去，贴心地关上了门。又看了眼紧闭的门，才下了楼。


    房间内。


    芥川银倒了杯温水，递给芥川龙之介。


    “谢谢。”芥川龙之介大口喝了几口，嗓子好受了一些，他抬眼看向妹妹，女孩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


    可芥川龙之介感觉出芥川银的心情并不好。


    “银？”


    芥川银将杯子放在桌子上，转过头目光落在芥川龙之介身上，“哥哥是不想和我一起活着吗？”


    芥川龙之介眼睛瞪大，“怎么...会，为什么会这么说?”


    少年坐在床上，宽松的睡衣很明显地可以看到突兀的锁骨。


    明明比自己还大两岁，可两个人的身量却是差不多相似的。


    芥川银当然知道原因。


    哥哥永远会在找到食物后，自己先吃一口，确认没有毒后再让自己吃。


    每一次都是。


    “老师告诉我了。”


    芥川银一句话让芥川龙之介一瞬间脸色煞白。


    “哥哥总是很勇敢，和全世界对抗也不会怕。但是...但是哥哥是忘了我的存在了吗？如果没有哥哥，我也不会想活在这个世界。”


    少女垂着头，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声音里带着快压抑不住的哭腔。


    “银。”芥川龙之介轻声叫芥川银的名字。


    “所以，哪怕只有一次，在最危险的时候，哥哥能不能想要决心为了自己活下去，为了自己，为了有我和老师的未来活下去。”


    芥川银倔强地看着芥川龙之介。


    “银。”


    本想擦掉芥川银的眼泪，可抬起手后，芥川龙之介又缓缓放下。


    他已经活下来了。


    那他就不会再想死了。


    “虽然很难，但是我会努力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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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宿主是特意给龙之介留下和小银的相处时间的吗？”


    002看向正搅拌咖喱的青年，他还穿了件围裙，长发垂在一侧，很有家庭煮夫的感觉。


    “也只有小银说话，他才真的听进去吧。”


    那晚他先带龙之介去诊所处理外伤，两个人一个比一个邋遢，像是刚从坑里爬出来一样。当时天太晚了，服装店都关门了。


    再加上这件事，尤其是在看到当时龙之介企图和那个人玉石俱焚后，威兹曼最后还是选择告诉小银。


    “可能还有一个人吧。”002看向威兹曼默默想。


    那个人不就在它面前吗？


    “诶？”威兹曼突然一静，竖起耳朵，“有听到猫咪的声音吗？”


    感觉自己没有听错，威兹曼走出厨房。


    客厅外，一只三花色的小猫正喵喵叫地挠落地窗的玻璃。


    果然是一只小猫的声音啊。


    威兹曼走过去，蹲下来看着面前的小猫。发觉到人类的存在，小猫停下动作，头微微歪着，看向窗户里面的人类，意思是要对方把自己放进去。


    威兹曼盯了两眼猫咪的花色，没有动作。


    不懂人类为什么不放自己的小猫又喵喵叫了两声，一双黑豆眼睛看着威兹曼。


    威兹曼这才起身，指了指木门，表示自己去开那个门，让小猫进来。


    三花猫像是真的听懂了威兹曼在说什么，四肢弓起弧度，在威兹曼拉开拉门后，小猫也飞快跑了进来，蹲在威兹曼不远的地方梳理毛发。


    威兹曼低头摸了下它的头，不像是爱抚，更像是敷衍的动作，“猫咪喜欢吃什么，小鱼干？是饿了吗？”


    三花猫安静地舔着毛发，看着青年又回了厨房。


    居然真的有人能抵住猫咪的诱惑吗？


    三花猫歪了歪头。


    芥川银下楼后就看到一只从未见过的三花猫宝相端庄地坐在沙发边上好奇地看自己。


    从哪里来的小猫咪？


    她忐忑地伸出手。


    没想到这只小猫丝毫不怕人，任她随便摸它的毛，还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对嘛，人类是无法拒绝猫咪的诱惑。


    威兹曼端饭出来，就见三花猫正坐在芥川银一旁，十分不矜持地接受逗猫仪式。


    一见威兹曼，芥川银和猫都看了过来。


    “老师，这只猫是?”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刚在院里看到的，一直挠窗户，我就放它进来了。”威兹曼神色平淡地看了眼猫，“洗完手就可以来吃饭了。”


    芥川银点点头，和三花猫对视了一眼。


    芥川龙之介下楼看到猫时也愣了两秒，又很快接受了这个现实。


    今天的午饭是咖喱和煎鱼。像是知道家里谁说了算，三花猫一闻到煎鱼的味道就不停地在威兹曼脚下喵喵叫。


    见威兹曼不理它，还挠挠威兹曼的裤子。


    威兹曼低头看了它一眼，认命起身，找了一个没有用过的小碗，又把鱼刺剃掉后，放到里面，“吃吧。”


    “喵。”小猫冲青年叫了一声，却见青年眼里含笑看它，只不过那笑意怎么看都像是打趣和揶揄。


    猫身一僵，立刻将头埋入碗中，开始吃鱼大计。


    威兹曼见它认真吃鱼，看了眼院里的雪，突然提议，“吃完饭堆雪人吧？”


    芥川龙之介、芥川银、三花猫此刻都停下动作看向威兹曼。


    芥川银率先点头，“好啊。”


    芥川龙之介：“嗯。”


    三花猫：“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