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请进！”


    房间内是少年青涩虚弱的声音。


    威兹曼推开门，给两个小孩一人倒了杯水，推至两人面前。


    已经答应哥哥要走，芥川银小心地抬眸看芥川龙之介。


    芥川龙之介低头看着青年的动作，对方身上有一种说不上的，像是阳光一般让人安心的气味，在寒冷雪天里引人入睡。


    “先生。”芥川龙之介小声说。


    知道少年一向用敬称，威兹曼也没有再纠正，“先喝水。”


    “哦...好。”芥川龙之介懵懵地接过温热的杯子，被热水浸润过后，嗓子比原来也好多了，说话也不似刚刚那么虚弱无力。


    见堵住了少年的嘴，威兹曼顺势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袭击你们的那个异能力者是怎么回事？”


    昨天，那个土系异能力者突然就在半路上冒了出来。


    幸好威兹曼的防护罩是只要在他受到攻击的那一刻就会跳出来的，要不今天住进病房的就是他们三个了。


    芥川龙之介下意识攥紧杯子，银色光圈从梦中浮现，原来并不是一场梦，“那个防护罩是您的异能力？”


    异能力？


    “可以这么说。”威兹曼含糊回，“不过对方并没有死。”


    事实是那天在看到天上那把巨大的剑时，对方就迅速跑了，无影无踪。


    芥川龙之介眉头皱了皱，没有血色的嘴唇紧紧抿着，“他叫山田，是土系异能力者。三天前找到我，想让我加入他所在的帮派。被我拒绝后，就...”


    后面的话他并没有说出来。


    一个能力强的人成为不了朋友，那就会消除对方成为敌人的可能。


    这几天对方一直在蹲守他，直到下雪的那天，实在没有食物的芥川龙之介走了出去，和对方碰上，再次打斗。


    这也就是威兹曼会看到那些人为造成的土坑的原因。


    “还真是无耻。”威兹曼声音里带着怒气。


    那个男人看起来至少二十多岁，还袭击一个才十三四岁的小孩。


    太不要脸了。


    在里世界多少生活了几年，威兹曼都看不惯这样的人。


    芥川龙之介声音平常又低落，“贫民窟就是这样的，弱肉强食。”


    他觉醒的异能力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只要他一松懈，他和妹妹就可能身首异处，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正因为如此，他也不想一直麻烦面前的青年，更怕对方也会因为他陷入危险之中。


    芥川龙之介突然郑重说：“谢谢您的帮助，我和妹妹也该离开了。今后您有想报仇的人，我..舍命也会帮助您。”


    说罢，他深深鞠了一躬。


    少年身虚体弱，那身病号服也是特意找了小一号的才勉强合身，手腕露在外面细骨伶仃，说的话不卑不亢，将自己能给出的价值尽力给出。


    002现在也不靠谱，对横滨的事也不了解，威兹曼现在还是个无业游民，他得找个工作，首先获得这两个小孩的信任。


    002：“？”


    “那你说说现在横滨现在的地下格局。”威兹曼说。


    002：“......”


    它还真的确实说不出来。


    威兹曼没着急回芥川龙之介，只示意两个人先坐下，自己则是坐在他们对面。


    “实不相瞒，我是刚来的横滨，对横滨这个地方一无了解。我打算在附近开一个小诊所，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可以帮我。”


    芥川龙之介很早熟，威兹曼想来想去也不打算骗小孩。


    的确，他现在唯一能立刻上手操作的就是重操旧业开个小诊所了，外加把这两个小孩养大。


    什么？


    就一个任务对象？


    看到芥川兄妹两个人，威兹曼就早在做好决定了。


    养一个，养两个，都能养！


    开诊所？


    芥川兄妹两个人互相看向彼此。芥川银眼睛变得亮亮的，等待哥哥的回答。


    她也很希望能帮得上威兹曼先生，只要对方不嫌弃他们就可以。


    芥川龙之介陷入沉思，威兹曼先生很明显是想帮他们，可他们值得吗？


    会有什么他无法偿还的代价吗？


    “龙之介。”威兹曼叫他的名字。


    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叫自己的名字，芥川龙之介心里一颤，看向威兹曼，只见青年郑重地看着自己。


    “我也需要有人保护我，这就是回报。”


    本想拒绝的芥川龙之介在那双眼眸专注的注视下，鬼使神差地应下。


    或许上天真的突然想对他好了？


    芥川龙之介迷迷糊糊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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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在医院住了一天，芥川龙之介不顾威兹曼的反对就要出院。索性那些都是皮外伤，很快就好了。


    肺部疾病也是需要长时间疗养，威兹曼也由着小孩去了。


    相处了这么几天，威兹曼就发现龙之介脾气到底有多么犟了。只要威兹曼一去病房，小孩就非得下床要给他端茶送水。


    他都怀疑那天自己说的不是保护，而是想找一个保姆了。


    威兹曼好说歹说制止了少年的这种行为，虽然知道是好意，但是他不需要少年把自己的地位放得太低。


    养孩子也不是这么养的。


    今天是接龙之介出院的日子。


    以后要养两个孩子，住酒店确实不方便。威兹曼就让002这几天收集网络上租房的地方，挑了一个平常的一户式房子。


    算不上好，也不算特别破，看起来很有年代感。


    芥川兄妹看着眼前的房子，有些迟疑，两个人一时半会儿谁都没迈开步子。


    这个房子实在是太好了。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以住在有这么明亮的灯光的地方。


    自告奋勇在后面拉行李箱，见两个人还不进，威兹曼扬声说：“钥匙在门旁边的花盆地下压着，龙之介去开门。”


    “...好。”芥川龙之介忙走到门前，拿钥匙开了门。一开门，房子里弥漫着许久没有住人的气息。芥川银也随之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威兹曼将行李箱拉进屋内，关上门，看了眼房内的装潢。


    和东京住的房子确实没有能比较的空间，不过威兹曼对住的地方向来不挑。


    当初他还和黑泽阵一起在集装箱里睡了十几天呢。


    “这是附近能找到的还算便宜的房子。”手握一张卡的威兹曼说。


    “已经很好了。”芥川银小声说。


    她每次过生日许愿时都是希望和哥哥住进一个不受风吹雨打，冬暖夏凉的房子里。


    芥川龙之介小声地“嗯”了一声。


    威兹曼让两个人去看自己的房间，他来做饭。等会儿吃完饭后，他们在商量别的事。


    兄妹两个人听到威兹曼要做饭，这次却没有说要自己来做饭了。


    不了解人类想法的002不懂。


    威兹曼正在做自己最拿手的意大利面，脸色很冷，“他们连饭都吃不上，还怎么学做饭。”


    楼上。


    芥川兄妹只穿着袜子，安静地走在木质地板上，看向面前的房间。面积说不上大，只是几张榻榻米的长度，一张床，一个衣柜，床头柜就恰恰好，多的什么也放不下。


    “哥哥。”


    芥川银拉了拉芥川龙之介的袖子，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


    无论心里有多不平静，在芥川银面前，芥川龙之介总是尽可能地保持冷静，“去吧，银，选一个你自己喜欢的房间。”


    见两个人也没下来，知道兄妹两个人是有话说，威兹曼将面盛到盘子里，记忆有些恍惚。


    前一刻他还在深夜的东京给阵和甚尔做意大利面，现在就跳到了五年后的横滨。


    也不知道那两个人怎么样了。


    禅院甚尔，他懒得担心。


    他还是担心黑泽阵。


    看到威兹曼眼底的忧愁，002欲言又止。


    是它把威兹曼送过来的，它也不知道说什么。


    听到楼梯上的脚步声，威兹曼眨了眨眼，整理好情绪，“看好房间了？快来吃饭吧。”


    威兹曼把叉子递给芥川兄妹，不知道两个人习不习惯吃，“我就会做这一个简单的，日式的饭不太会做。”


    青年笑了笑，那张充满异域色彩的脸也格外吸引人。


    “好吃!”吃了一口，芥川银眼里闪过惊艳夸道，见威兹曼看自己，她点点头，“真的很好吃。”


    虽然是她从来没有吃过的食物，但是真的很好吃。


    威兹曼听她这么说笑的得更开心了，“喜欢吃就好。”


    要是吃不腻，他天天给他们煮。


    饭后，芥川兄妹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一个姿势比一个拘谨，像是等待被安排人任务的士兵。


    洗手回来的威兹曼看他们的样子心里又软又觉得好笑，坐在他们对面，给他们讲自己打算开的诊所。


    太高大上的，威兹曼开不了，容易露馅。他最擅长的就是做急救包扎，还包括掏子弹。当然后面的，他没说。


    芥川龙之介面露沉思，给威兹曼分析诊所适合开在什么能赚钱还安全一些的地方。


    赚钱的地方？


    横滨只要有黑手党在的地方，每天大大小小伤员无数。


    只是安全性倒是另说了。


    但是！


    那只是威兹曼一个人。


    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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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威兹曼身边还有他，他可以帮他。


    芥川龙之介突然觉得这是一个还不错的主意，“不如开在港口黑手党附近？”


    “啊？”


    威兹曼愣了。


    港口黑手党？


    那个现在横滨势力最大的黑手党？


    他吗？


    一个领着两个小孩的六七十岁老人？


    “那里每天都有人受伤。”


    芥川龙之介想事情很简单，既然要开诊所，那就去受伤的人最多的地方。要是有人砸场子，他就上。


    威兹曼看了眼芥川龙之介，小胳膊小腿，倒是一点儿都不怕生死。


    不过这个主意确实启发了他。


    “附近不太行，他们肯定有合作的医院，开在附近可能没有这么容易。”


    收费不高，甚至经常被赊账的威兹曼已经预想到被找绊子的未来了。


    “离得再远一些吧，下午去看看。很好的主意，谢谢你龙之介。”


    没想到随意的主意被威兹曼夸，“唰”地一下，芥川龙之介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忙摆了摆手，声音结结巴巴，“没...能帮到您是我..我的荣幸。”


    “被你帮到也是我的荣幸。”威兹曼眉眼弯弯，“我只听说过港口黑手党，从未见过他们。你能帮我介绍一下吗？”


    芥川龙之介欣然点头，给威兹曼科普了一个和记忆中的横滨相似又不是非常相似的横滨。


    如今的港口黑手党也是这五年内逐渐膨胀起来，在最近的两年内还完成了一次首领的更替。


    在这两年内，港口黑手党比原先的发展速度还要快。像山田这样的帮派就是被港口黑手党挤压的存在。


    听起来应该还是自己的这位森学弟，威兹曼心里打趣地想。


    森鸥外在德国留学时和他是一个学校，虽然两个人之间差了几十岁，但是从第一次见面后两个人一直都以对方的学长和学弟自居。


    “他们首领的名字是森鸥外，曾经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别的我就不太清楚了。”芥川龙之介说。


    干部吗？


    不是从医生起步了吗？


    毕竟世界线已经改变，会有不一样的地方也不奇怪。


    威兹曼表示了解，又问了问兄妹两个人的年龄：芥川龙之介14岁，芥川银12岁。


    无论是哪一个，这个年龄该有的身高和体重都没有，都小小的一只。


    威兹曼只觉得自己将两个人养胖的路任重道远，尤其他还只会做一种饭。


    “002，帮我下载几个简单容易上手还有营养的食谱。”威兹曼兴致勃勃。


    这次他认真学，就不信学不会了。


    刚有被打击到自信的002又支棱起来，“收到，包在我身上！”


    下午，芥川银留在家里，威兹曼和芥川龙之介两个人出来找开店的地方。


    比起家里，还是外面更不安全。已经过了上班时间，电车上人不多。


    威兹曼和芥川龙之介聊了一路，知道他们兄妹从有记忆起就生活在贫民窟，几乎很少踏出贫民窟。


    哪怕是电车经过的地方，芥川龙之介都很陌生。一路都很拘谨，眼神却又下意识好奇瞧着窗外的风景。


    两人在距离港口黑手党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下了车。那五幢在阳光下反着亮光的大厦看起来离他们近，实际上走起来至少一个小时。


    正巧路上遇到了一个挂着出租的牌子的店。


    威兹曼和芥川龙之介对视一眼，走了进去。


    是一家五金店，店里只有老板一个人，看到威兹曼和一旁的少年就说：“刀具不卖给未成年人。”


    威兹曼：“......”


    见威兹曼无语凝视，老板又说：“也没不卖枪。”


    威兹曼:“......”


    怎么港口黑手党附近都是这种画风。


    “老板。”威兹曼走近，屈指敲了敲面前的玻璃柜，“不要枪也不要刀，我们就是来找你的。”


    “找我？”


    听到威兹曼这么说，男人迟疑地看了眼面前的青年和他旁边苍白的小孩，“没钱，要命一条。”


    芥川龙之介轻咳了一声，“不要你的命。”


    威兹曼被这老板逗笑，想到仿佛是一个地狱笑话，抿了抿嘴，指了指他外面的牌子，“我们是来租你的店的。”


    老板这才松了口气，确实，这两个人看起来也不太像坏人。


    他才放松下来，招呼两个人坐下。他急于出手，威兹曼也想快点儿租房，两个人一拍即合。


    听威兹曼说要在这里开诊所，老板颤巍巍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有胆量。”


    “会有生意吗？”


    “放心，绝对少不了。”老板信誓旦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