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号504(三)

作品:《穿成笔仙后我emo了

    “孩子?孩子你醒醒?”


    一睁眼,便见那老妇人正一脸担心地晃动着她的胳膊,见她转醒,才长出了一口气。


    “你真是吓死我了,我来给你送被子,还以为你,你……”


    “大娘我没事,我就是有点儿贫血,甭担心昂!”


    【亲爱的员工,系统检测到魔物肆虐,京城已出现大量死亡病例。】


    梁贝心头一惊,拉住老妇人的手嘱咐道:“大娘,这阵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尽量少于人接触,魔物泛滥的情况比较严重。”


    “是三百多年前那样的事情吗?温将军会出现的吧?”


    “会的吧。”


    看着老妇人担忧的神色,梁贝只能如此搪塞。


    “大娘,那你先歇着吧,我现在得离开一下。记得我说的,尽量不要与人接触,保护好自己。”


    与老妇人道了别,梁贝便让系统导航到了京城附近一个魔物肆虐严重的城池——化鼓城。


    夜色之中,街巷到处都点着灯火,照出了眼前的地狱景象。


    脚下的石板路上沾染着黑红色的血迹,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血,地上、墙上、尸体上,甚至是步履匆匆的人的身上。


    耳际混杂着奔跑声、哭喊声、强硬的指挥声、咒骂声,以及将死之人的呜咽声。


    梁贝跟着人们奔走的方向走去,鼻腔中充斥着越来越浓郁的血腥味以及某种恶臭。


    “啊!”


    梁贝一个踉跄,被地上的死尸绊了一下,慌忙中又踩到了另一具尸体。


    只见他们的脸上被鲜血染得,面目全非,身上的衣物早已湿透,还未干涸的血液正从衣衫下缓缓流出,顺着石板不断蜿蜒。


    “嗐!丫头!快遮上。”


    一个路过的青年手里抱着一堆东西,腾出手来递给了她一张厚厚的布巾,接着指了指自己的脸。


    “快戴上,先跟我去衙门躲躲。”


    梁贝顺从地将布巾遮住口鼻,在自己的后脑勺打了个结。


    “大哥,这些是怎么回事?”


    “魔物在人们身体里潜藏了太久,刚入夜就爆发了,咱们这里如此,京城想必也跟着开始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衙门口。


    只见面前的衙门洞开,人群围在四周,哀嚎遍地,然而捕快与其他官员早顾不上这些,一个个进进出出地运送着物资与伤患,忙得不可开交。


    “大人,京城的官员已经抵达,正在城门外呢。”


    衙门口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人朝城门方向横眉一瞪,道:“等什么?城门并没有关闭,他们进来便是,难不成等着我们去接?现在哪还有人手与功夫?”


    “大人,他们已经来了小半个时辰了,就是不进来。”


    “哼!怕死就别来!假惺惺做什么姿态?!”


    县官将袖子一甩,钻进了衙门大院里。


    “尽快召集身子还康健的年轻人,帮着分发一下物资,还有身子不舒服的,尽快送他们去靶场就医!”


    见他们一个个忙进忙出,梁贝立刻举手报名。


    “大哥!我可以帮忙!”


    “你?”刚才递给她布巾的青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有些犹豫。


    “我可以保护好自己的!能用的人本来就不多,你又何必拒绝?”


    “行吧,你拿着这些,给还活着的人发一下,一会儿我们会去搬运伤者,你弄完了来搭把手。”


    “好!”


    梁贝接过包裹,以衙门为中心开始往外发散物资,看着人们痛苦的面目,她的心也止不住地鼓噪着。


    因为城中中招的人数量太多,衙门也没办法面面俱到,只能尽力医治一些病情较轻的,其他的就只能任由他们在街巷中自生自灭。


    梁贝手里的物资很快就发放了个干净,可这远远不够,还有大量的人什么都没有,只能缩在角落等待魔物发作。


    一趟趟下来,梁贝的双腿发酸,可站在衙门门口,只觉得仅存的物资如杯水车薪,溅不起半点水花。


    “姐姐,求您救救我们吧!”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突然拉住梁贝的胳膊,泪流满面地恳求着。


    “你慢慢说,具体情况如何?”


    “姐姐,城南还有好多人呐,他们的家人发了病,舍不得走,可那里能用的东西不多,医师也少,很多人都快不行了!”


    “靶场还有空地,先把还有救的人接过去吧。”说着,梁贝便跟着小姑娘跨过尸山血海,一路又到了城南的一处居民区。


    嘈杂与混乱中,一个穿着还算干净整洁的姑娘吸引了梁贝的注意。


    只见她一身暗红色劲装,正站在人群前面招呼着大家聚集起来,齐心协力搭棚治疗。


    然而没有任何人理会她,只一个劲儿地哀嚎着,坐在地上抱着亲人哭泣。


    “大家都要死了还救什么?没人躲得过去!”


    一个中年男人抱着一个满身鲜血的孩童坐在墙角,神情木然地冲那姑娘应了一声,得到了身边人们的赞同。


    “我也懂一些法术,或许可以帮大家减轻痛苦。”


    “呵,多少修士下山来帮忙,也不见这东西被遏制。”说完,那中年男人干脆抱起死去的孩子朝街巷远处走去,不愿意再待下去了。


    “冥顽不灵。”


    良久,那姑娘的唇齿间才挤出一句话来,而她的眉间早已经拧成了一团。


    “话可不能这么说。”


    梁贝说着朝人们的方向走了几步,站在了那姑娘身边,这时才发现她身材颀长,体格结实,竟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那姑娘闻言也转过头来,面色不善,却见梁贝并不看她,只是冲着人群继续道:


    “三百多年前的那次,我们的先辈不还是熬过来了吗?反正照你说的,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试一试,说不准有希望。”


    话毕,梁贝才向她呈出一双笑眼,讨好似的询问道:“需要我们做什么?先搭些棚子吗?”


    或许是因为梁贝的乐观,一些年轻人主动站出来帮忙,聚在一起商量办法。


    一张张板床与布料被人们运出来安置在了空地上,划定了具体的位置与使用方式。


    尽管建设缓慢,却有条不紊。


    “棚子可不是这样搭的。”


    沉默的人群中忽然走出来一个皮肤黝黑的光膀子大汉,一脸嫌弃地走向年轻人,开始上手指挥起来。


    “我是掌墨,听我的错不了。”


    一听这话,人们脸上不由地泛出了希望的光彩。


    随着进度的加快,越来越多的人走出来,加入了这场行动,试图抵抗这个灰败的夜晚。


    简易的棚子很快被扎了起来,病床一张张摆上,让疼痛难忍的病患有了暂时休息的场所。


    暗红衣衫的姑娘在病床间游走,时不时就停下来检查一番。


    只见她手指翻飞,在她与病患间凭空产生了许多奇异的振动与闪烁。


    更神奇的是,每个被她关注过的人都能感受到疼痛的减弱,至此人们才知道,她并不是口出狂言,而是真有些本事傍身。


    见病床上的嬢嬢终于能缓一口气,守在床边的女儿一个劲儿地道着谢,泪流不止。


    “不必言谢,还得仔细观察她的状况,切不可粗心大意。”


    红衣姑娘正要迈步离开,却突然转过身来,右手凌空朝那女儿的面前一抓,手里便出现了一个泛着淡蓝色光亮的球体。


    而在那球状物中间,竟包裹着一个黑红色的晶状物,黑色的本体被淡蓝色的微光照出了一些反射光,也照出了它表面的血块。


    “抓住你了。”


    她的眼中透出了一丝兴奋,随即便从腰间解下一个布兜,将那东西收了进去。


    “啊呀!神仙呐!”


    躺在床上的嬢嬢嘴唇颤抖,朝她双手合十呼喊着。


    “魔物虽然凶险,但分裂的速度很慢,大家不要慌张,只要我们能尽快抓住它们,遏制这场灾难也不是没有可能。”


    进进出出帮忙的人们顿时受到鼓舞,开始更加认真细致地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快到后半夜时,病患们的疼痛已经减轻了很多,终于在疲惫中陷入了并不安稳的梦乡。


    梁贝也跟忙碌了大半夜的人们一起,凑在附近一个院落中歇息。


    因着是具假身,梁贝倒也没什么困意,只好靠在墙壁上发呆,以至于有人靠近都没有发觉。


    “不困么?”


    一抬头,竟是那个一身红衣的高个姑娘。


    梁贝忙坐直身子,邀请她一起坐。


    “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闻言,梁贝却并没有应声,反而借着月光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姑娘的面容瞧。


    “你在看什么?”


    “没……我就是,觉得你好像有点眼熟。”


    “眼熟?怎么会。”那姑娘笑得从容,口气笃定。


    梁贝看了半天没头绪,也摇摇头,将自己脑海中的怪异感受甩了出去。


    “我还是头回见人施法呢,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温沉,你呢?”


    “吓!”


    梁贝倒抽一口凉气,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你,你!你就是当初解决魔物的温将军?!”


    这会轮到温沉惊讶了,她蹙眉问道:“你知道我?你记得我?”


    说着,她上下扫了梁贝一眼,察觉出了什么,“你的身体似乎……不是凡胎?你可是修仙之人?”


    【哈哈,那确实不算凡胎,总不能说我这身体是系统造的假皮吧?】


    为了省去麻烦,梁贝只好点头应了。


    “对,将军慧眼如炬。只不过我原本的肉身早已化为灰烬,如今这身子只能算个居所,别的一概没有,更别提法术了。”


    温沉虽然活了几百年,但深知世间光怪陆离,倒也没有再追问。


    两人就这么挨着看了会儿月亮,最后还是梁贝先挑起了话头。


    “温将军,为什么关于魔物的故事里,主要人物都是裴旌元啊?”


    “叫我温沉就好,至于你的问题,我也并不清楚,就连最近下界出了乱子我也并没有感应,还是朋友提醒我才出关来查看,却不曾想,这几百年来我的香火渐消,乃至我已经使不出什么神力了。”温沉握紧拳头,面色凝重。


    “至于裴旌元,在三百多年前的魔物事件中,我们还曾是伙伴。如今他早已飞升为神,化归天地,我已无从对峙。”


    “那你有问过当年的亲历者们吗?或许他们知道真相?”


    温沉扭头看她,思索片刻道:“我出关后还未曾问过,倒也是个办法,我去去就来。”


    话音刚落,温沉的眼光就暗淡了下去,仿佛被人抽了魂魄,她的身体也软了下去,顺势靠在了墙上。


    “喂,这就走了?”


    见她没有反应,梁贝也没有办法,只能小心将她靠着墙的头拨到了自己肩上,等着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