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十)
作品:《穿成笔仙后我emo了》 用完晚膳后,宁舒语逗了逗将将会走路的女儿,便回房休息了。
“不得不说,你是真让人省心啊。”
面对梁贝的夸赞,宁舒语有些不解,问道:“你还遇到过别的人吗?”
“是啊,没有一个像你这么果断干脆的。”
“他们……也是重活一次的人吗?”
“那倒不是。”
闻言,宁舒语笑得和煦,道:“这便说得通了,自己的日子若不是亲自走一遍,又怎么会有人相信无可改变呢?若不是得上天垂怜,我必然也是不会相信你的。”
“你爹真能做成这事吗?”
“当然能。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爹他未必是为了我而愤怒的,相反,是因为他自己嫉妒,他嫉妒何虬的身份和地位,嫉妒何荣枝比我强……我只是抓住了他这一点稍加利用而已。”
正如宁舒语所说的,宁珀在她回来之后便着手开始查起了何虬的这桩科场舞弊案。
然而难的却是要如何找到人证物证。
几天之后,宁珀带着一身疲惫来到了宁舒语的房中,神色凝重。
“爹可有查到什么?”
“我已经基本确定了贿赂何虬的人是谁了,然而人证物证还在寻找,有些麻烦,这次过来,就是想问问你,可有看到张修珉藏匿什么东西?”
躺在床上修养的宁舒语摸着肚子,有些担忧地看向了飘在窗边的梁贝。
只见梁贝举起右手,食指和拇指尖圈在一起,另外三根手指竖着,给她比了个“三”的手势。
“啊?”
见她不解,梁贝才优哉游哉道:“可算想起我了?放心吧,所有的交易我都看在眼里,保准一查一个准儿。”
在梁贝的指示下,宁舒语一字一句向父亲说明了传递信息的下人的相貌、名字,传递的时间、信物,甚至是赃款放在哪儿都一清二楚。
“这?你如何知道得这样清楚?”
面对宁珀的疑问,宁舒语一概都推到了张修珉的头上。
“这也是张修珉喝醉那晚同我说的,绝无虚言。”
“当真?”
“千真万确!”
“好,好!有你这句话,为父便试上一试!”
过了没两天,宁珀便收拾妥当,带着自己的同僚一起告到了皇帝面前。
面对如此言之凿凿的告发,皇帝自然是震怒非常,为了确定他们不是胡说,甚至将他和另外的三人盘问了两个时辰才决定彻查。
于是,当天给张修珉递笔的下人以及正在宫里准备春试的何虬一并被逮了来,让他们与宁珀等人当面对峙。
“何侍郎啊,知道为什么今天把你给带出来吗?”
何虬的心突突直跳,然而见屋里没有那贿赂他的人时,便也渐渐沉下心来,稳稳道:“臣不知,还望陛下明示。”
“宁主事?你来讲。”
“是。”
宁珀两手交叠冲皇帝一拜,从侧面的人群中走了出来,站在了何虬身边。
“臣宁珀,告发何虬何侍郎利用职务之便,意图替人舞弊。”
“宁主事,您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就敢在陛下面前乱说?也不怕让人看了笑话?”
面对他的质疑,宁珀完全不理会,只冲着皇帝道:“陛下可能不知,前阵子何侍郎的女儿刚与张修珉完婚,而这张修珉,也曾是臣的女婿。”
“你告我科场舞弊,现在又在攀什么亲戚?!”
宁珀仍是不恼,不过终于搭了何虬的话茬道:“当然有关系,若不是因为我女儿将正妻之位让给您女儿,也不至于听到张修珉酒后吐真言,说您和您女儿劝他舞弊的事情。”
“哦?这事情还与张卿有关?”
“正是,张修珉曾是五年前的榜眼,此次与他丈人狼狈为奸,便是为了早早作答后,将答案让给贿赂的考生,帮助他中举。”
何虬的脸色已有些铁青,他怎么也想不通,眼前的这个小小主事究竟是如何发现了他的秘密。
难不成,是张修珉告的密?
可是,这阵子的合作他分明很上心啊,甚至为了答题几夜未有好眠。
再说了,宁珀可是那宁舒语的亲爹,难不成他不明白科场舞弊要连坐的下场?!
“宁珀,你可知道,若是张修珉舞弊,你女儿也要被连坐?”
皇帝的脸色不善,问出了何虬令何虬困惑的问题。
然而宁珀的神色不变,甚至更加得意起来。
只见他从怀中摸出一卷书册,慢慢抖开后翻转过来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张郎中为了攀上枝头,早就将我女儿休弃,只是为了安胎,才一直在张府住着,如今已经回了娘家,我这个当父亲的这才知道知情的原委。”
话音才落,皇帝派去搜查的人也已经带着东西回来禀告。
当看到那箱装满了珍奇异宝的箱子后,何虬的脸色唰地变得煞白,虚汗直冒。
随后进来的还有传递毛笔的下人以及那对贿赂的父子,而最后被带进来的,则是一脸惶惑的张修珉。
“何虬,朕再问你一遍。”皇帝的目光阴狠,叫人不寒而栗。
“宁珀他们说你科场舞弊,究竟有没有这回事?!”
“臣,您听臣解释啊陛下。”
还未想好借口,何虬的腿就先不争气地软了。
“将他们压入大牢!仔细审问!”
皇帝的话有如一道铁铡刀,在他与众人之间重重落下,印出了一道深渊,一道再难以跨越的深渊。
这一次,何虬赌输了。
几天之后,春试被宣布推迟,接着便是为期一个多月的彻查。
除了何虬之外,还有另外两个暗中泄题的吏部官员被抓获,这后面又一并牵连出了二十多人参与舞弊。
这事情闹得动静很大,但为了不影响科考,所有人的判决被推迟到了张榜的半个月后。
几名主犯被判了斩刑,而罪行较轻的张修珉则被判了发配充军。
在科考被推迟复又重新举办的这段时间里,宁舒语也顺利诞下了一名男婴,还未出月子时,她便听说了闹市的斩刑。
而后,张修珉的被发配的日子也很快到了。
尽管还月子还没坐完,但宁舒语坚持要坐着马车去看一眼,宁珀既是心疼她,也是实在拗不过她,便答应了。
这天正是个灰蒙蒙的阴天,城门之外,一排囚车正要出发,押解的人催促着囚犯与家人的最后告别。
宁舒语坐在铺满了厚棉被的车子里,撩开帘子远远瞧了远处孤零零的张修珉一眼。
“快别看了,小心着了风。”宁珀站在车窗边上劝道。
“父亲,能帮我带句话给他吗?”
宁珀皱着眉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解,但还是附耳过去了。
话毕,宁珀掩好窗帘,迈着稳健的步子朝自己曾经的女婿走去。
经过几个月的折腾,张修珉已经变得十分麻木了。
他不想再计较何荣枝是如何弃他而去,又如何被抓入牢狱之中对着他破口大骂,也不想去思考宁舒语究竟是如何得到的那一封休书,又是如何预见了自己的罪行,更无力辨明自己是不是真的酒后失言,泄露了罪行……
太累了,他现在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随便发配到什么地方去做什么苦力。
只要去一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只要能不再听到狱卒的冷言冷语,不再听到刑部官吏关于舞弊的审讯,他就已经很知足了。
“行了行了,该走了!”
随着解差的催促,张修珉木愣愣地朝囚车走去。
“哎,这位兄弟,麻烦给我些时间,我跟他还有话要说。”
解差见宁珀也是个官吏打扮,很识趣地给张修珉留了些时间,开始去催促别的囚犯去了。
见有人在自己面前站定,张修珉这才停下脚步,顺着这人的鞋子往上看去,竟是个熟人。
“岳父?”
“别这么叫我,是舒语非要让我带句话给你。”
“她,”张修珉朝他身后一瞧,便看到了一架马车。
尽管没有任何标志,更没有认识的人在那附近,但他就是知道——宁舒语在里面。
“她是不是……该生产了?”
“已经生了,一个男孩儿。”
“那她呢?身子还好么?”
“舒语好着呢,就不劳你操心了。”
愣怔一会儿后,张修珉傻傻笑了,笑得十分纯粹,十分满足。
“舒语要我告诉你,这是你上辈子欠她的。”
闻言,张修珉脸上的笑化了,化成了一瞬间的困惑。
宁珀后退一步,给解差留出了空间。
“走!快走!”
推搡间,张修珉的脚步已经朝向了囚车。
站在原地的宁珀驻足一会儿后也转身往自家的车子走去。
他眯眼啧了一声,有些可惜自己没有看到张修珉最后的表情。
不过飘在旁边的梁贝却是将张修珉的神情尽收眼底,那是一种复杂的呆滞,混乱的平静。
“——滴滴,滴滴……
——任务完成度:94%,共完成七项任务,触发一项隐藏任务。
——积分奖励:2600分
——任务成功。
——即将抽离副本,请员工做好准备。”
城门外的荒芜景色融化消散,重新呈现出了白色空间的样子。
好不容易能得到这么高的积分,梁贝颇有些兴奋地原地蹦跶了两下,随后才想起了什么,问道:“隐藏任务是什么?”
系统温凉的声音如水般淌出,“亲爱的员工,隐藏任务为‘让张修珉身败名裂’。”
“芜湖!那宁舒语的结局怎么样?”
“宁舒语作为宁家唯一的孩子,最后继承了宁家的财产与地位,之后还为修史提供了帮助,算是名利双收的结局。”
“太好了!”
梁贝头一次感受到系统工作的意义,一想到原本投井的宁舒语一步步救自己于水火之中,改变了原本的命运,她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自豪感。
尽管这次因为宁舒语重生的帮助,任务才顺利不少,但其中的乐趣也让梁贝心脏狂跳。
“对了对了,我现在积分一共多少了?”
“亲爱的员工,积分核算结果:13530分~”
“让我来看看下一个任务是什么呢……”梁贝摩拳擦掌地站到了系统操作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