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们好！我是06号公主琦琦，来自燕川。”


    “老板们好！我是08号公主小依，来自西洲。”


    “老板们好！我是12号公主施施，来自粟陵。”


    “老板们好！我是……”


    公主们非常自然地坐到了男人们身边，有的开始劝酒，有的开始喂水果。


    这是一场庸俗的饭局。


    也是夏言失恋后的第一个夜晚。


    他没有什么伤心的表现，也不是来借酒消愁。


    只是正常上班而已。


    作为艺术品销售顾问，他时常需要陪老板应酬。


    这个世界华夏文化有着断层，很多典故和历史人物都无人知晓。


    凭借着上辈子的积累，以及对历史的研究热情，夏言加入了青鸟艺术。


    这是一家集艺术品拍卖销售、收藏展出、文物鉴定等多功能一体化的文化公司。


    简单来说就是个小公司，但承接着较大的项目。


    毕竟一幅名人字画几百上千万是常有的事情。


    而他们的业务目标，主要还是当地的富豪老板们。


    所以，吃饭也是一项很重要的工作。


    ——夏言的老板如是说。


    她是一名身材高挑的清丽美女。


    也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富二代。


    公司员工私下里称呼其为“长腿老板”，或者“高跟鞋”。


    每当摸鱼群里打出“高跟鞋来啦！”


    同事们都会打个激灵开始收拾桌面整理仪态正襟危坐。


    长腿老板有洁癖，注重细节。


    这是公司里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但大多数人并不知道，她会经常混迹于酒桌饭局。


    相较普通人来说，这位美女老板的家境算是不错的。


    不然也很难从事艺术品相关的行业。


    但在真正的高阶层眼里，也就是有点资产的小康家庭罢了。


    作为单身女性创业老板，有时候她也很无助。


    为了公司业务，自然是想办法哄着客人高兴。


    只不过这些客人在台上一个个道貌岸然，私下里什么都沾。


    男性特有的娱乐自然是声色犬马。


    若不是还想蹭点艺术气息，走走文化路线，方便与更高层沟通。


    只怕更加过分的场面都有。


    没对她进行言语调戏已经算是这些土豪们有修养了。


    应酬，是让美女老板头疼的问题。


    但她不想服输，硬着头皮支撑了好久。


    好在有一次公司团建时，夏言以惊人的酒量震惊四座。


    从此之后，就成了她的御用陪酒官。


    ……


    老板们的应酬，自然以豪华及方便为主。


    豪华代表着实力，方便代表着时间。


    真正的大老板不会等你吃完饭再带着他转场ktv或是洗浴中心。


    高端的饭局是可以包容一切。


    吃饭洗浴歌舞一条龙。


    甚至还有带投屏的办公室和室内高尔夫。


    不仅有各种美食，也有各种美景。


    从妲己跳舞，到钢管飞人。


    从商务洽谈，到醒酒按摩。


    从酒色财气，到文化之旅。


    总之应有尽有。


    公主们更是标配。


    豪华的包间随时可以成为ktv，甚至还有古典音乐会级别的演奏钢琴。


    几位老板都是欢场老手，但毕竟还顾及到一点脸面。


    手脚虽然不太老实，倒也没好意思过于放纵。


    莺莺燕燕，春意盈盈，仅此而已。


    夏言低着头，眯了一眼旁边的女人。


    俏丽娇憨的面容配上极其深厚的事业线，纯欲合体，有着千万种风情。


    长相和一菲妹妹颇有几分相似，身材更是有着蜜姐风采。


    但这个世界华夏娱乐圈并没有发展起来，类似的角色和演员并没有出现。


    而满身的媚俗又恰好掩盖了她秀丽的气质，


    自以为是的性感装扮反而拉低了分值，显得廉价起来。


    夏言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


    如果是上辈子的互联网大文娱时代，


    她这种级别的颜值，即便没有进入演艺圈，


    也可以凭借直播和短视频成为一名不小的网红了。


    可现在却在这里陪酒作乐，真是浪费资源！


    女人软绵绵的身子若即若离地贴着夏言的手臂，


    一边倒酒夹菜，一边细声软语地在他耳边吹气。


    不过刚失恋的夏言并没有什么心情，


    他敬了女人一杯酒，借机收回手臂，尽可能避开她的接触。


    夏言并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只不过今天来饭局作客，是他工作的一部分。


    本质上，自己和陪酒的公主们并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相敬如宾。


    带着颜色段子和公主们精心雕琢的茶言茶语开始在酒桌上草长莺飞。


    夏言只是安静地坐着。


    恰逢新一轮敬酒，他的美女老板自然少不了被劝。


    “江璃啊，这几年你做得不错……不过啊，不喝酒生意可是很难做大的哦……今天反正都是自己人，多练练，有好处……”


    “是啊，我们当年办厂的时候，被黑社会围住……十八瓶二锅头，硬桥硬马过关，最终才闯出来一番事业！”


    “老王你就吹吧你！还十八瓶，你现在喝八瓶我看看？”


    “诶诶诶，刘总别搞事情啊……”


    “十八瓶二锅头，我看是啤的吧？”


    “可别激他了，老王肝脏不好，万一喝进了icu，他老婆得到你公司门口泼粪……”


    “什么肝不好，我看是肾不好吧！”


    “你说我酒量吹牛我不和你较真，你说我肾不行我非得跟你死杠到底！”


    “哈哈哈哈，老当益壮！老当益壮！”


    “别吹牛了……都喝，都喝！”


    “来来来，江璃一起……”


    “我还得开车，”美女老板抬起她那天鹅般的脖颈，微微一笑“以茶带酒，敬各位前辈了。”


    “叫个代驾嘛！”


    “你不是带了司机的？”


    “不赏脸是吧？你这可就……”


    夏言突然站了起来，打断了正在施法的pua。


    “我们家老板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吃喝拉撒……”


    他满面春风，先干为敬。


    “各位英雄想拉我主公下马，先让我这马前卒来试试肉不肉麻！”


    “哟嚯！”


    “有点意思……”


    “挡酒的啊，我们几个的面子就值这一小杯？”


    “那哪能呢……我口气大，先簌簌嘴！”


    “倒要看看你……卧槽！”


    夏言提起了服务员放在一旁备用的冰桶，倒出冰块，打开一箱茅子，一瓶接一瓶地往里灌。


    “……”


    “他不会是要拿桶喝……”


    “这么搞，会死人的吧？”


    “呃，小兄弟，我们逗你老板玩玩的呀……都是自己人，不至于玩命的呀！”


    “……这一桶喝下去牛都得倒吧？”


    夏言抱拳拱手，不卑不亢地转了一圈。


    “各位老板说笑了，我哪能一口气喝完这一桶呢？”


    “……”


    “不喝也别浪费嘛，勤俭节约是美德呀！想当年我们一根咸菜都掰成两瓣吃……”


    “靠，还以为你口气有多大……这可不行啊，怎么也得喝一瓶！”


    “不是，大佬们……我是说我身板小，这么大一桶，一口气确实喝不完，”夏言扬着眉毛呵呵笑着“……得分好几口的嘛！”


    “……啊？”


    说罢，他就迈出弓步，单手托桶往嘴里倒去。


    “！！！”


    老板们人懵了。


    这特么是分几口不分几口的问题吗？


    夏言的身形看起来削瘦，实际上却有着很大的力气，单手举着也丝毫不见颤抖。


    一桶白酒像矿泉水一样细细地流入口中，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更不会像武侠剧里那样洒得满地都是。


    他另外的一只手则是握拳高高举起，然后逐一竖起手指，似乎是在计时。


    待到五指成掌之后又重新握住，反复计数了四次之后，才终于放下酒桶，长呼出一口气。


    “好！”


    “这小兄弟不错！”


    “哟，江璃……你哪找的高手啊？”


    “刚才还以为你养起了小奶狗，没想到是条小狼啊！”


    “呵呵呵，他就是酒量大而已。”长腿老板看着夏言的精彩表演，在桌下翘起了二郎腿，白皙的小手放在腰间，偷偷地朝夏言比了个大拇指。


    “实不相瞒，在下最大的愿望就是找个富婆少奋斗个几十年！”夏言端着冰桶又喝了几口，咧嘴一笑，“各位大老板，都是平常电视和报纸上才能见着的人物，今日既然让我逮着了机会，少不得跪求你们帮忙介绍资源！”


    “哈哈哈，小兄弟，你们家老板不就是富婆嘛！”


    “首先，兔子不吃窝边草。”他抬起食指摇了摇，“其次……我们老板是美少女哦，和富婆有本质的区别！”


    江璃在一旁听到，莫名心中一跳。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头喝茶掩盖尴尬。


    “那你说怎么样才算富婆？”


    众位老板被他挑起兴致，已然忘记给江璃劝酒。


    夏言卖了个关子，把冰桶里的酒喝了个干净，又好言相劝了一圈，让大家都喝了几杯。


    敬完了酒，他才开始摆开阵势“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富婆……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正所谓，世人皆爱嫩草，吾独爱夕阳之余晖！”


    他一幅说书人的派头，侃侃而谈，一篇《煮酒论富婆》新鲜出炉。


    气氛被炒得颇为热烈，人们有说有笑，这酒算是喝到了实处。


    “好好好，说得不错！”


    “有点意思啊！”


    “彩！”


    “有趣有趣……”


    “来来来，大家继续喝……”


    过了不久，夏言趁着上厕所的机会，重新把主导权还给了大佬们。


    他功成身退，变回了角落里那安静的男子。


    只不过，


    酒比想象中辣。


    失恋的人，容易有点自虐倾向。


    夏言掩饰得太好，根本没人看出他的情绪不对。


    当没人注意到的时候，夏言的气场与喧闹的酒桌格格不入。


    刚才那浮夸的表演，仿佛不是他做的一样。


    帅气，孤独，又显得颓丧。


    像极了一副时尚男装的艺术海报。


    一瞬间，对面的公主看愣了神。


    她那正在进行中的话术撩拨，半途卡了壳，对应的目标客户被哄得不上不下，分外难受。


    “他还挺耐看……”


    “要是个有钱人就好了，人也有趣！”


    “……如果嫁给他，会不会特别美好。”


    莫名冒出心头的想法，让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回过神，再定睛一看，似乎又变得没有什么特别，夏言依然只是个陪酒的小跟班而已。


    最多有几份帅气罢了……


    那名公主摇了摇头，打散杂念，继续进行她的茶艺攻击。


    其实公主们一眼就能分辨出夏言并不是什么老板。


    但她们并不会厚此薄彼。


    反正都只是取悦男人的工具，只要有人买单就行。


    老板豪车上的真皮座椅，有时候不也得被屌丝员工坐上一坐？


    某种意义上，社畜和公主属于同一个工种。


    反正都得伺候人，也没啥本质的区别。


    从这个角度来说，更应该惺惺相惜才对。


    酒局已经进入后半段。


    推杯送盏之间，几位美女逐一开始了表演。


    16号公主开场来了段民族舞。


    因为穿着是较为大胆的现代紧身裙，跳起传统的民族舞蹈，反而更能尽情地展露顺滑纤润。


    动作极为诱惑却又在快要过线时擦边转折，反差的姿态倒是更能招惹人心。


    而6号则是在一旁的白色钢琴前缓缓地抚着后裙坐下，玲珑的身段极为吸人眼球。


    身穿清凉小吊带的她弹起钢琴为12号伴奏，一脸暧昧却并无什么出格的举动。


    只是轻微地随着弹奏扭动身躯，时不时用湿润勾芡的眼神回眸一笑，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