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你。」


    「妹妹。」


    顾璟收到这两条信息时，特意去看了对方的头像与网名。


    确认是纪樣无疑。


    「？」


    手机回到纪樣手中。


    他首先瞥见的就是这个问号。


    视线上扫看到康愈发的两条他平时根本不会发的信息。


    “……”


    顾璟第二条信息紧随而至：「本人？」


    康愈在进公寓前还特意给他打油打气，纪樣直截了当把手机翻过去盖住，从烟盒里倒出一根烟咬住。


    的确不是本人。


    但那句‘好想你’是真。


    称呼也没错。


    可两句话合起来就很不对劲。


    没有哥哥会不会这样给妹妹发信息。


    烟还没点燃，手机又响了。


    纪樣扫一眼手机，终究拿回手里。


    顾璟：「还是喝醉了？」


    “……”


    「工作，没喝酒。」


    他这次没放下手机也没抽烟，盯着‘对方正在输入’那几个字等待。


    几秒后，顾璟什么也没有发过来。


    纪樣就把昨晚拍的现场照片发给她，这次顾璟回复得倒是很快。


    「哇哦，谢谢哥哥！」


    是条轻快的语音。


    纪樣听了两遍，记起昨晚在浴室里想着她做的那档子事，这声哥哥顿时变了味道。


    ‘哥’与‘哥哥’有很大差别，‘哥’随处可见，似乎对任何人都可以称呼一声哥，只要在名字后面加上这个后缀，就成了职场中常有的尊称。


    而‘哥哥’不一样，那是妹妹的撒娇，信赖，当然也有调侃。


    但这只属于兄妹间的亲昵。


    兄妹……


    纪樣狼狈的发现。


    他浑身，不止喉头在发紧。


    是那样吗？


    像康愈说的那样，他压抑太久，所以渴望会变得深沉扭曲。


    所以每当顾璟叫他哥哥。


    他想的都是……


    床上这么叫也不错。


    混蛋！


    顾璟匆忙将嘴里这根被咬得皱巴巴的烟扔掉。


    为避免再想下去。


    他随口发问：「你在做什么？」


    寄希望于顾璟将话题转移。


    果然，顾璟也没让他失望。


    「在相亲啊。」


    兜头一盆凉水浇下。


    他还有什么冷静不下来。


    -


    顾璟的确在相亲，对方是顾松医院里的海归医生，年轻有为，长得也不错。


    用顾松的话来说，勉强配得上她，于是安排了这次见面。


    回复纪樣信息是在对方去洗手间的间隙。


    ‘在相亲啊’这条信息发送过去后，她的相亲对象回到位置坐下。


    顾璟将手机放回包里。


    “久等了，你在和谁说话呢？”禇昀笑问。


    凭心而论，顾松给她选的这个相亲对象还不错。


    温和体贴，礼貌周到。


    如果她感兴趣的话，他会是个不错的恋爱对象。


    可惜。


    “一个哥哥。”顾璟端起饮品润润唇。


    “你还有哥哥？”他回忆了一下，“没听顾院长说起过他的儿子。”


    顾璟笑得浅，“干哥哥。”


    “什么时候可以带我见一下？”禇昀从见到顾璟就保持着极大的兴趣与热情。


    实在是相亲市场很难有顾璟这么优质的女孩子，不仅长得漂亮，工作体面，家世也好。


    最重要的是，顾璟对极了他的胃口。


    他当然看得出她的散漫与不走心，可就是这样才显得有魅力。


    “有机会的话。”顾璟握住吸管放嘴里，喝饮品也慢吞吞，更像在玩。


    禇昀笑，“顾记者很不满意我吗？”


    “还差点感觉。”顾璟也没掩饰，牙齿终于松开吸管，偏头看了眼他用发胶梳得整齐的大背头。


    年轻男人相貌周正，戴副眼睛，一看就是读书人。


    禇昀笑着点头，“很感谢您的真诚。那么……”


    他同样以率真眼神凝视她，“我们能不能多见几次面？我还是想争取一下，你就当交个朋友，多一个陪你吃饭的人，或者多一个听你发牢骚的人。”


    “我不缺陪我吃饭的人，工作方面也没有牢骚，我还蛮喜欢我的工作。”


    禇昀显然没料到她会拒绝得这么直白，尴尬用手搓裤子。


    顾璟见逗弄成功，得趣轻笑笑。


    “好吧，我同意。”


    “真的？”捕捉到她眼里还没来得及消散干净的捉弄，禇昀明白过来她是故意，既觉得窘迫又心动。


    “顾小姐和我想的不一样。”他学着她喝饮料的样子将吸管塞进嘴里，吸得心不在焉，轻声嘀咕。


    顾璟没理他，看看表，时间差不多了。


    她拎起包，“我要回新闻社一趟。”


    禇昀立即随她起来，“我送你！”


    “不用。”顾璟习惯性笑得客套，“账已经结过，你吃好直接回去就行。”


    谁说周到的只有他一个人呢。


    “电话联系？”禇昀赶紧追问。


    顾璟向外面走出去，回头看他一眼，栗色卷发包裹着那张华丽精致的脸，很容易就让人看呆。


    她比个通电话的手势放耳旁，行色匆匆。


    禇昀再没胃口，才意识到顾璟在的时候，他周遭空气流动的速度都要更为畅快轻松。


    原本只是想随便应付一下顾院长的，可最后意犹未尽的人竟然是他。


    顾璟……


    她和他想的不一样。


    漂亮，有趣，而且不好搞定。


    他喜欢这样聪明的女人。


    -


    曲缇的车停在餐厅附近的停车场，顾璟拉车门上去时带进几丝早冬料峭的寒意。


    毕澈立即就凑过来问：“相亲相得怎么样？”


    顾璟拍拍他脸，“和你一样的小孩。”


    “谁小孩？？你才小孩！”


    曲缇与顾璟相视一笑，当女性的身心都到达一定的成熟程度，会觉得大部分男人都是小孩，心智不成熟。


    “那纪检呢？”毕澈故意在顾璟耳边咬着牙不服气，“纪检是不是小孩儿？”


    “他？”顾璟笑着把安全带系上，“他算是男人吧。”


    回忆起曾与他亲密无间那次体验，顾璟挑着眉给出评价，“挺会的。”


    “哟。”曲缇给她睇去一眼，“上次聚会时，纪检口中共度良宵的人就是你吧。”


    她这猪脑子，不然还有谁？


    顾璟没提那是纪樣的春梦，先催促曲缇开车，再接着说，“没呢，兴许以后有机会可以试试。”


    曲缇差点都没扶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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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方向盘，“不是姐姐，你打算跟他和好了？”


    “我可没这么说。”那轻飘语气，玩的成分比较多。


    “……”


    “懂了。”毕澈一语道破，“你就是馋纪检的身子。”


    顾璟戳开他脑袋：“小破孩懂什么，这是成年人友好的交流。”


    “哎呦喂可真友好啊，友好到滚床单是吧。”毕澈翻白眼。


    “哈哈哈。”曲缇笑几声，“你那相亲对象呢？”


    顾璟点开手机翻阅纪樣刚发过来的照片，开启工作模式后，说话就有些漫不经心。


    “他应该是觉得我比较难搞，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那还接着联系吗？”


    顾璟顿了下，这才想起自己压根没留电话给他。


    不过也无所谓。


    “有缘自会相聚。”


    “……”


    顾璟忙着回去写报道，车几乎刚挺稳她就抱着一摞资料冲进四海新闻社大楼。


    毕澈叹为观止，“我还以为她抱个男人呢，这么急。”


    “说什么梦话。”


    曲缇停好车拔出钥匙，“男人能有她的工作重要？”


    顾璟回工位开电脑，将手机里图片传送进文本。


    汪柒柒小心翼翼推门进来，瞟她一就垂下头，抱着份文件杵在门那里细声说：“顾老师，社长找你。”


    “我在忙，你和他说我等会儿去。”


    汪柒柒紧了紧胸前的文件夹，仍低着头倔犟不肯离去，“他让你现在就去。”


    顾璟抬眼注视她几秒，合上电脑直奔辛成熙办公室。


    辛成熙办公室有两道厚重玻璃门，平时得双手并用才拉得动。


    他瞧见顾璟淡着脸单手攮开就进来，都震惊了。


    “找我？”


    顾璟笑容温柔，可皮肉根本没怎么动。


    任谁都看得出来她不太高兴。


    和顾璟共处久了，辛成熙也总结出一些规律，顾璟脾气并不是表面那么好，特别是她皮笑肉不笑的时候，尽快远离为好。


    “你来这么快？”他猜测自己打扰到顾璟做事，连忙告饶，“我明明和柒柒说等你忙完再过来。”


    顾璟眉梢动了下，回头透过玻璃门看到汪柒柒从她办公室出来。


    “有什么事尽快说吧，我还要回去写报道。”


    “是挺重要的。”辛成熙和她招手，顾璟过去，他立刻把电脑转过来给她看。


    那是一封匿名检举信，愤怒控诉本地多家器官捐献机构进行着黑暗的器官倒卖生意，还涉及贩卖外地人口，杀人取器官再天价售出的勾当。


    “这事还不清楚真假，我想着碟仙案也快结束了，想让你去暗访一下。”


    “行。”


    提到碟仙案，顾璟还是想尽快完成稿子，早日发表，或许能稍微告慰朱玲在天之灵。


    可她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文档里所有稿件照片全都不翼而飞，一根毛都没给她剩下。


    仔细回想，也只有汪柒柒进过她办公室。


    所有是她拿走的？


    多年职场生活令她不得不多想，直觉指引着她点进四海新闻社网站，果不其然看到一篇最新发布的新闻，用的还是她关于《校园暴力与生命》的初稿，上面配图是纪樣发给她那些照片，右下角撰写人却变成了汪柒柒。


    给顾璟看笑了，偷也偷得不高明，至少改几个字啊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