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拿着两杯奶茶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沈温言那张难得露出无语表情的脸。


    “怎么了？”她把其中一杯奶茶放到他手边问。


    “刚才秦无云给我打电话了。”


    “什么？他给你打电话？”林霜一顿，以为他们做的事被发现了，“那怎么办？”


    她倒是不是担心自己，主要是他。沈温言要是进了局子，他公司那边会怎么想？


    “不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的沈温言连忙解释道，“那边是请我过去当技术顾问的，他们好像一直抓不到聊天房的房主。”


    “这样啊，”林霜恢复了动作，吸了口奶茶，“你答应了？”


    “嗯，现在我们做的事情得到治安局的帮助也会顺利很多。”沈温言调出监控，指给林霜看。


    “这是陈芸，我们想的没错，她是跟着吴志鹏出去的。”因为网吧有很多人小偷小摸，所以胡卫国在店里面也装了监控，“这是外部监控，只能看到他们往右走了。”


    “本来我是想直接黑进警局内部网站调取城市监控的，但既然这样，我们可以直接找他们要了。”


    “......”林霜觉得沈温言有点太认真负责了，本来这也不关他的事，“其实你没必要为我做到这个地步的。”


    “我不是为了你。”


    “是...是吗。”林霜有点羞耻，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


    盯着她有点泛红的耳垂，沈温言说：“我只是觉得陈芸死亡的真相不应该被这样隐瞒，而且你不是一直在为这件事努力吗？你就当我为了人类的正义。”


    努力这个词让林霜觉得有点惭愧，她的目的本来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只是随着事情的真相一点点浮出水面，遇到的人和事也让她忍不住共情了起来。


    特别是何静，总是让她想到了杨淑芬。


    但是沈温言才是在这件事情中完全为了别人奉献的人，她其实很感激他，也是这种感激让她没察觉出“人类的正义”这个词的奇怪之处。


    “谢谢你。”林霜真诚地说。


    “不用，”沈温言拿出手机，“我把监控片段发给他，现在我们就来看看那个连治安局都抓不到的房主到底有什么本事吧。”


    其实这样的语气很平时的沈温言很不搭，隐隐带着一点傲气。但她完全不觉得违和，只觉得沈温言是对于他所擅长的领域有着绝对的自信。


    说实话，这样的自信让她有点羡慕。


    不过......


    “话说你帮治安局做事有钱拿吗？”


    “义务的。”沈温言愣了一会才说，为什么她总能把话题引导到奇怪的地方。


    “他们真是扣。”林霜愤愤不平道。


    “......”


    秦无云那边接收到了视频，虽然有点奇怪，但还是吩咐手下的人去做了，现在两边都都在做自己擅长的事情。


    沈温言对自己的技术很有自信，治安局毕竟怕打草惊蛇，又都是公职人员，做事束手束脚了点。但他就没有这种顾虑了，现在又有了正当的名头，自然是直接发动了攻击。


    那人确实像鼹鼠一样会钻洞，但是打地鼠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锤子不够，要是用所有锤子将洞口堵住呢？他也会无处可藏。


    自从上班以后，沈温言做事就规矩了很多，也很少会遇到像现在这样难缠的对手了，他越来越兴奋，敲击键盘的速度简直超越了人类的范畴，只不过林霜因为完全看不懂现在正带着耳机追剧呢，完全没注意到这样吓人的场景。


    一个小时过去，察觉到自己被攻击的房主越来越慌乱，最后被沈温言抓住漏洞揪了出来。


    沈温言把资料发过去的时候，那边秦无云正好也把信息发过来了。


    “找到了。”秦无云叫上队员，“走，抓人。”


    “这么快？”黄添着实吓了一跳，“我们网络组可是花了几天几夜都没抓到人。”


    “喂，黄添。”苏晴岚端着杯咖啡突然就闪现到了他身后，“背后说人坏话很有意思吗？”


    听到苏晴岚的身影，黄添的鸡皮疙瘩立马就起来了，满脸谄媚地转身：“苏姐，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来的时机不对？”苏晴岚把一个U盘甩到他桌上，“其实聊天房里其他人的资料。”


    “哇，苏姐，这点小事怎么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别笑了，我密集恐惧症犯了。”苏晴岚一脸嫌弃地推开他的脸，“快走吧，没看到你队长要发脾气了？”


    虽然苏晴岚很可怕，但黄添更怕秦无云，立马就冲出去了。


    “哼，让你在背后说我。”苏晴岚无比自然地坐到了黄添的位置上，“那我就送你点小礼物吧。”


    不同于大家对秦队长天然压迫感的本能畏惧，大家怕苏晴岚的原因是，她这人不仅是个电脑高手，还特别小心眼。


    秦无云这边很快就抓到了人，这也是请外援的好处。因为沈温言的风格，房主根本没把他往治安局的方向想，还以为他是想盗取数据的同行，所以根本没想着跑。就在他摩拳擦掌打算报复回去的时候，就被秦无云强行突入按在了电脑桌上。


    秦无云看着队员把他压到车上，一张很普通的脸，年龄看起来也不大甚至他还和父母住在一起，治安局的人破门而入的时候，他的父母正在沙发上悠闲的看着电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对，全搬回去。”秦无云指挥着队员们搜查他的卧房，接着发现了大量的硬盘，里面全是偷拍照，甚至看背景很多都是在私密场所拍的，比如公共厕所和母婴房。


    看到这些东西，黄添皱着眉头挪到男人旁边，用力踩了一脚。他一身腱子肉，一脚下去男人顿时就发出了哀嚎。


    两边抓着他的巡查员熟视无睹，要不是黄添是这样一个暴脾气，他早就和秦无云一样升队长了。


    秦无云瞪了他一样，但到底还是没骂他，只是朝那两个巡查员挥挥手，“先带上车去拷着。”


    突然想到了什么，秦无云拍拍黄添，“这边的事情你先善后，和他父母说明一下情况，我先回警局。”


    “不是，秦队什么事啊？诶！真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啊！你知道我不擅长这种事！”


    黄添的叫喊声没能留住秦无云，因为开过来的车有限，他自己拦了一辆出租车往回赶。


    当时沈温言发过来的监控片段秦无云只认出了那个男人，吴志翔。他没有多想，以为林霜是想要多收集点素材，所以这个小忙他也就帮了。只不过刚才他灵光一闪，突然就想起了后面那个女人是谁。


    陈芸，之前一个自杀案的死者。


    当时这个事没经过他的手，只不过同事说第一次看到不纠缠的家属才好奇看了眼，所以一时没有想起来。


    秦无云以他敏锐的嗅觉的经验觉得这事不简单，他先给沈温言发了条别妄自行动的消息，然后就往关押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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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志翔的看守所赶去。


    一进大厅，秦无云就隐隐感觉空气里有些不对劲。


    果然，一个巡警突然冲了出来，“快叫救护车，这里有个犯人心脏骤停了！”


    秦无云脑子里的弦一崩，边拨通救护车电话边冲上去问，“那个犯人叫什么名字！”


    他穿着常服也没亮出证件，但巡警莫名被他的气势压制，怔怔地说，“吴...吴志翔好像是。”


    这边收到秦无云消息的沈温言和林霜正坐在车里，对面就是秦无云刚刚给他们发过来的地点，像素酒吧。


    由于是酒吧，所以现在它大门紧闭，沈温言和林霜商量着打算晚上再进去，现在先在附近观察一下。


    “刚刚秦无云给我发消息了。”沈温言出声打破了车内的寂静。


    “发生什么事了？”林霜正盯着空无一人的大门，听到是秦无云发消息过来了连忙扭头。


    “他让我们别轻举妄动。”


    林霜面色也沉了下来，秦无云这么说肯定不是空穴来风，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


    她没有秦无云的联系方式，刚想要把手机拿过来发消息的时候，秦无云的信息又来了。


    [吴志翔死了。]


    两人同时看到了这条消息，还不等两人思考，秦无云的电话打了过来。


    沈温言按下了免提。


    “秦队长，怎么回事？”林霜率先开口了。


    秦无云的声音响起，他丝毫不意外为什么电话那头是林霜的声音，“我刚抓完房主，突然想起你们发我那段监控里的女生是陈芸，就想着去找吴志翔聊聊。”


    “谁知道我刚进看守所的大门，他就心脏骤停了。现在救护车正在来的路上，但已经没救了，待会应该会直接送去法医室。”


    “这个时间点太巧合了，警局里有内鬼。”沈温言笃定地说。


    “......没错。”秦无云有点惊讶于沈温言的反应居然如此之快。


    “秦队长，你查监控的事情多少人知道？”林霜问。


    “我也不知道。”他的声音里带了几丝懊恼，“但我让手下人去查的，又没瞒着。”


    “......”林霜有些许心虚，她们没和秦无云说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他自然以为这是件小事。


    果然，秦无云下一句就是，“你们背地里偷偷调查，居然还拿治安局的资源给你们铺路。”


    两人接不了话，还是沈温言先开口了，“在治安局里有内应，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在看守所直接杀了一个人，这背后的势力会有多大？”


    秦无云不知道，他只知道这后面的事情肯定很大，但越大越困难他就越要查个彻底。


    沉默了一会，他下定决心说，“你们在那边等我，等吴志翔的法医结果出来后，我带着陈芸案子的记录过来找你们，我们同步下信息。”


    说完，他仿佛不放心，又嘱咐了一句：“林霜，千万不要单独行动知道吗！”


    林霜想问问秦无云她在他心目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但现在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只好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句，“好的，秦队长。”


    挂断电话，沈温言盯着林霜的侧脸，“居然死了一个人，怕不怕？”


    “怕？”林霜转过身来看他，“说实话，我现在有点兴奋。”


    他看着她明亮的双眼，感觉里面好像有一轮在燃烧的太阳一样，没忍住说了一句，“确实，没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