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请求
作品:《清冷仙君追妻火葬场了》 断魂崖是冥王惩处恶鬼之地。
有些恶鬼生前作恶多端,死后到幽冥依旧不知悔改,戾气不消。
这样的鬼魂便不得重入轮回之门,或永囚阴司狱,或被斩于断魂崖上。
正因如此,断魂崖集聚了整个幽冥大部分的怨气,怨气经久不消,聚集于崖底,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凝出一池子水来。
此时,文昀正站在怨念池畔。
还未入水,失去清染的痛苦就已放大了三成,一颗心在胸腔内横冲直撞,每跳动一下,便是撕心裂肺之痛。
他只抬手压了压心口。
随着指尖一挑,解开披风,将其随手扔在一旁,而后纵身跳入池水中。
此池怨气凝重,水色浑如墨染,粘稠若胶,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
入水瞬间,文昀匆匆一瞥,还未来得及看清水底之况,仿佛被无数双冰冷的手紧紧拽住身体。
那怨念,如同从地狱深处涌出的寒流,带着无尽的哀嚎与诅咒,直冲他的心脉,渗入灵魂。
“她不爱你了,再也不会爱你了。”
“你瞧,你为她做了这么多,她还不是要嫁他人为妻!”
“我要是你,就去杀了他们!得不到,就统统毁掉!”
文昀被心底深处的声音扰得头疼欲裂,双手紧紧压着两侧太阳穴,用力甩头,试图驱散脑中嘈杂的声音。
可那些声音似乎就种在脑海深处,将他心底隐藏得极好的贪婪与怨念都激发出来,好让他看清自己那颗黑透了、烂到骨子里的心。
粘稠的池水粘在皮肤上,透过毛孔侵入体内,化为银针,沿经脉血液附着在心脏上,让他的每一次心跳都从无数根银针下划过,痛彻心扉。
从前的回忆在水中逐一浮现,一帧一画,零碎得难以串联。
可若是仔细瞧去便会发现,这些画面皆是他最不愿面对的痛苦。
“那便不见了吧。”
“禁足姜冉于霄云峰小院,直至找到玄冰玉佩。”
“即刻行刑。”
……
文昀从未如此绝望过,仿佛连活着都是一件极其痛苦和疲惫的事情。
疲惫,绝望,看不到尽头的黑暗……
他展开双臂环抱住膝盖,将自己绻成一团,如同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漂浮在水面。
这一瞬间,他甚至都忘了自己因何在此。
池面浮光掠影。
一簇鬼火从池面掠过,幽暗的光芒透过水面折射到水底。
礁石间闪过一抹碧蓝,虽看不大真切,文昀那双涣散的双眸却在这一瞬间重新凝聚起光!
契灵花!
对,他是来找契灵花的!
文昀抬手一拨,怨念凝起的画面被漾起的水波击散,他再也顾不得疼痛,如离弦之箭那般,径直潜入池底。
*
冥王端坐于幽冥神殿中,手握生死簿,正一页一页翻看着。
忽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陆判官匆匆而入,面色凝重。他素来沉稳冷静,今日却显得有些焦急,匆匆踏入屋内便跪于殿前,双手抱拳:“启禀冥王,九重天的文昀仙君又来了。”
冥王视线扫向陆判官,沉声道:“噢?他又去了何处?”
陆判官禀报道:“怨念池,好像是冲契灵花去的!”
冥王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这是把我幽冥当成他幻月谷了!”
他合上生死簿,起身往外走,陆判官跟在身后,一路上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待两人行至怨念池旁,哪里有什么文昀仙君,只有一只没尾巴的白毛狐狸,蜷缩在怨念池边的一件披风上,瑟瑟发抖。
那狐狸毛上挂着黏稠池水,白毛上染了斑驳的血迹,它应是伤得很重,虚弱得连头都抬不起来,口中却死死咬着一株契灵花。
只是,这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那狐狸看到冥王走近,无助的双眼瞬间凝聚起了光,它挣扎着朝来人抬起爪子,口中止不住地呜咽。
冥王冷哼一声,面色没有半分缓和,却掐诀取了一滴怨念池水,将契灵花包裹起来。
有了池水中情绪的滋养,契灵花褶皱的花瓣缓缓舒展开来。
白狐搭下眼皮投了一瞥,长长的睫羽颤了又颤,终是闭上眼,昏死过去。
冥王的脸又黑了几度,喃喃道了句“麻烦”,弯腰将契灵花捡起,妥帖收好,才沉声吩咐道:“把文昀仙君带去幽冥神殿疗伤。”
*
文昀是在第四天傍晚醒来的。
昏迷前,明明重伤至难以维持人性,可醒来之时,竟感觉一身轻松。
其内空无一人,他盘膝坐于床塌之上,运起灵力调息,却惊讶地发现损失的修为虽未恢复,但这些日子所积累下的内伤,却好了七八成。
床边桌案上有一盏鬼火灯,自他醒来,那火光便左右摇曳起来。
文昀知晓,冥王就快到了。
果然,不出片刻,寝殿外果然传来一阵响动。
“文昀仙君再不醒来,我幽冥的灵草丹药可就要见底了!”
冥王踏入屋内,身着玄色长袍,头戴冕旒,铁青的脸色并为因见到屋内之人清醒而有所缓和。
他抬手划过灵力。
一张写满字的纸凭空而现,飘飘然落到文昀身前,其上记载着各类灵草丹药,密密麻麻,看得让人晃眼。
文昀起身接过。
纸上所记的丹药,一看便是用于疗愈滋养灵力的。
冥王把玩着戴在食指上的戒指,特意等到文昀的视线扫完纸上最后一行字,才悠悠道:“这些都是用在你身上的,一万灵石,三日之内送到幽冥。”
倒是一如既往的精明
文昀笑着行了礼:“多谢冥王救命之恩。”
冥王摆摆手,将指间戒指一转将契灵花投到半空中,视线却绕过花,落在文昀身上:“接下来,我们来聊聊契灵花。为她做这么多,当真值得?”
神女历劫诸事,除了司命,最清楚的便是冥王。
自姜冉亡灵抵达幽冥,等待她的便是长达百年的酷刑。
但他没想到的是,同样受尽折磨的还有一人,那便是傲居九重天的文昀仙君。
活人受刑,注定要比亡灵痛上千倍百倍。
姜冉再入轮回,等待她的是更进一阶的神力,可对文昀而言,却是活活剐了半条命啊!
文昀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下意识便点点头应下。
为了清染,有什么值不值的,就算要豁出这条命去,他也不会犹豫。
冥王知道这狐狸死心眼,认准的事决不会撒手,便也懒得再劝:“也罢。此花一万灵石,若想知道将其带出幽冥之法,再加两千。”
“好。”文昀爽快应下,“两万两千灵石,明日便会送到幽冥,还请冥王告知方法。”
“此花以情为土,以嫉妒为养料,又不喜光亮。仙君不妨想一想,你全身上下可有某处能满足契灵花所有喜好?”
说话间,冥王将裹满怨念池水的契灵花推向对面之人。
文昀下意识抬手去接花,却在触碰到怨念池水的瞬间感受到一阵锥心之痛。
心痛?
心中有情,亦有妒忌,藏于体内终日不见天光。
难道。
把契灵花带出幽冥的法子,便是将它种在心上?
*
离开幽冥后,文昀便径直去了蓬莱阁。
芙照一早便已接到传讯,在阁中寻了个不见天日的暗室,将炼制契灵花药丸所需的仙草灵药都准备齐全。
从晨光熹微等到夜幕低垂,直到夜深了,芙照才看到那白影出现在蓬莱阁上空。
“花呢?快拿出来。我都准备好了,就差契灵花了!”
她不由分说地将人拖进暗室,捧着由寒冰制成的盒子递到他身前,没承想,回头之际却见文昀凝起灵力,一掌击于他自己胸口。
“你疯啦!”芙照吓了一跳,惊得瞪大了双眼,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别急。”文昀的声音哑得厉害。
才短短一天,契灵花的根茎便深深扎在他的心底,与血肉融为一体,若先不用灵力震开,是无法将其取出的。
芙照隐隐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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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许猜测,没再催促,端着冰魄盒的那双手却像是要将寒冰扣出个洞来。
一掌下去,契灵花根茎已与心脏血肉间有了间隙。
只是这花对情与欲的贪婪实在太过痴狂,只要收起灵力,花根便会再次深深扎入血肉。
文昀连喘息的间隙都没给自己留,弯曲手指握成爪状,隔空将那株碧蓝色的花从心口拽出来。
纵横交错的根茎上还沾着撕扯下来的血肉。
突然失去了土壤和养料,契灵花狂躁地扭动起来,杂乱的根茎在从文昀指缝中钻出,在虚空中狂舞着。
文昀不敢用灵力压制,只道了声:“快!冰魄盒!”
芙照这才回神,手忙脚乱地将契灵花塞入盒中。
等把冰盖合上扣死,一双手早已抖得不成样子。
文昀亦是狼狈不堪。
在心头种花已是疼痛万分,取花更是疼如削骨,好似有把匕首不停地在胸膛内翻转、搅动,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绞痛,教人无处遁形。
还好,这些苦都没白受。
身体内那根紧绷的弦缓缓松开,文昀连站立的力气都已耗尽,倚靠在墙上。
他大口喘着气,抬头擦去额前冷汗,凝起灵力化出一颗半透明珠子来:“芙照,还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芙照将冰魄盒放下,转过身来。
那是颗掌心大小的珠子,内里隐约可见金色脉络交织,像极了埋于地底纵横交错的树根。
芙照眼皮猛得一跳。
声音带着她自己也未曾料到的颤抖:“你把雪松树心给取出来了?那幻月谷怎么办?”
文昀牵了牵嘴角,苍白的脸色因这抹笑平添了几分沧桑和凄凉:“幻月谷没事,我用了一分仙元维持着法阵,虽远比不上树心,但也足够谷中生灵修炼了。”
什么?用仙元维持阵法?!
百年前,他于北海之战前服下灵魄芝,回到仙界后,却因神女历劫耽搁,未顾得上闭关修养。
虽未被灵魄芝反噬,但此前损耗的六分仙元却是一分都未曾补回来。
后来,姜冉死亡,他一去幽冥便是百年。
这一遭回来,更是九尾尽断,散去大半仙力。
如今,他竟还敢再取仙元!
芙照说不清此刻究竟是愤怒多一些,还是着急多一些,只觉脑袋里嗡嗡作响,连喘息声都变得又粗又急,不管不顾道:“疯了疯了疯了!你还有多少仙元够挥霍的?你会死的文昀!”
文昀未接话。
只将手中的雪松树心放到她手中:“再帮我最后一次。等你炼好契灵花丸,把这颗树心一同交给清染。”
眼泪夺眶而出,芙照吸了吸鼻子,觉得手中那珠子烫得都快拿不住,却又不好扔掉,便赌气道:“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文昀心头泛起阵阵苦涩。
他也想自己去啊!想亲口拆穿瑶宇的把戏,想亲手把她从别人身边拉回来!
可是……
他眼皮一搭,墨黑色的瞳孔中满是无奈:“可若是我去,清染不会要的。”
芙照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他何时变得这般畏首畏尾?
她想问问,那日神力屏障中,他与清染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想了许久,终是没忍心再揭他伤疤,只沉沉地叹了口气:“她知道树心出自幻月谷,就算是我拿去,她也不会要的。”
“所以,我还准备了这个。”文昀从袖袋中拿出一本折子,“我从幽冥回来便去拜访了仙界各族,把魔族利用还魂术混入天宫之事告知于众,请愿神女取幻月谷雪松树心,修复寻影灯,铲除魔族。”
芙照抬眸一瞥,透过眼中的潮热,她看到请愿书上签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
文昀将折子一同放在她手中:“记住,这份请愿书是你去找人签的,这雪松树心,也是你应了众人心愿,亲自去幻月谷取的。”
芙照早已泣不成声,良久,才缓缓问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文昀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我不想让她有负担。无论是我还是瑶宇,都不该强求她做任何她不愿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