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破命劫

作品:《清冷仙君追妻火葬场了

    司命殿内的积雪早就被清扫干净了,乍一看,就像九重天上从未飘过雪一样。


    司命仙君独自静坐于主殿案前。


    桌上摆放着套白陶茶具,没有金樽奢华,亦无玉器清高,烛光一照,倒显得有几分古朴清远。


    他抬手挥退了正欲斟茶的侍从,自己提起那盏陶制茶壶,倒了两盏,一室之内,茶香袅袅。


    一道脚步声由远而近。


    待来人行至殿内,司命正巧将一盏茶放置在桌案对侧,低垂的眼眸并未抬起,只淡淡道了句:“仙君来的正好,茶刚沏好。”


    文昀让泽尘留在殿外,独自进了屋。


    从殿门到桌案不过短短十几步路,待他坐下时,喘息声却已加重了些许。


    司命这才抬起眸子端详了他片刻,静道:“值得吗?”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文昀却听得明白,脱口而出:“值得。”


    “你这般做可是为了神女?”


    “是为了姜冉。”


    闻言,司命那双平静若深潭的眸子终是见了一丝波澜,他稍稍犹豫了一番,从袖中拿出一本命簿推到桌案对侧。


    九重天落雪的时候,他当真觉得神女的劫难已无力回天,直到文昀带兵前往北海,大凶的卦象竟奇迹般地出现了一丝转机。


    这时他这才明白,仙力不可逆转的劫难,或许“情”可以。


    文昀垂眸瞥了一眼,待瞧见命簿上书“姜冉”二字时,一双凤眸如血染般红得彻底,他怔了许久,却连翻开它的勇气都没有。


    司命端起茶盏浅饮了一口,如释重负般出发一声谓叹:“这本命簿放在我这已是无用,不如就交给仙君了吧。”


    把姜冉的命簿交于他?


    每一个在凡的灵魂都对应司命殿中一本命簿,其上有他们一生的命数,而司命之责,就是确保每个灵魂都能按照既定的轨迹经历其应有的生命历程。


    连司命都无能为力的命簿,要么轨迹偏离得太过厉害他修正不了了,要么生命的轨迹即将到头,他已不用再对其修正了。


    可于姜冉而言,无论哪一种,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轻颤着,抚过命簿上的名字,而后才缓缓收紧,拽紧封页的一角,将其翻开。


    一道人形光影跃出页面,在虚空中跳跃变幻着。


    这些画面是姜冉过往点滴的缩影,有不少还是同文昀一起经历的。


    海底漩涡被绑,东海龙宫差点被鬼捉,金鸟族掀翻青铜鼎,极夜洞窟中那个青涩的吻......


    文昀看得出神入,那道人形光影在他眼前一遍又一遍划过,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唇角不自觉地扬起,只是还未能那抹笑意晕开,便染上了苦涩,上扬的嘴角又被压了下去,抿成一条直线。


    片刻后,他竟埋下脑袋,低声啜泣起来。


    司命打量着他的神情,想着他与文昀相识已有好几千年,在这漫漫岁月中,他一向平清若深海,无波无澜,唯有两次情绪失控。


    一次是慕宁仙君出事,一次便是今日。


    他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茶盏,拍了拍对面那人的手肘,轻声劝道:“天命难违,仙君多想无益啊。”


    天命天命,又是天命!


    文昀想问问这天命究竟是何物?


    他之所求,不过护一人平安,守一人至白头。


    这样简单朴素的心愿,天命都要夺走吗?


    若他非要与这天命一搏呢?


    文昀抬起头来,往桌案对侧看去,流转的视线却被虚空中的小人吸引住了,“姜冉”似乎被束缚在一个阵法之中,而她的眉心正隐隐闪着黑光,


    那法阵只是个虚影,并瞧不出什么,只是那缕黑光,让他一下便想到了浊气。


    姜冉体内的浊气深入魂魄,浊气灭则灵魂散,在金鸟族与青桥城,他分别动了两次本源仙力才她体内躁动的浊气平复下来。


    文昀忽然想到了什么。


    目光从那光影处挪开落回司命身上,质问他道:“姜冉体内有浊气,这难道也是她历劫的命数?”


    司命避开视线,不紧不慢地为自己添了盏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文昀面前那杯未曾动过的茶水,那执着陶壶的手微微一顿,“咦”了一声,问道:“仙君不爱喝茶?这可是上好的——”


    “司命仙君!”


    文昀猛地一拍桌案,面前茶盏随之震倒,茶水撒了满桌,可他却未曾低头看一眼,声音低沉而压抑,如同闷雷在云层中翻滚:“既然命簿都交给我了,关于姜冉的事,还请如实相告。”


    司命放下手中陶壶,忽然朝窗外看了一眼。


    雪停了好一会儿了,漫天云层不知何时散去,繁星点点,清晖从云缝中透出,正好洒落在窗棂的桌案上。


    他记得二十年前的那一晚,他也如今日般坐在星辉下品茶,直到突然收到了神女下凡历劫的消息——


    “这是一个意外。”司命轻叹一声,随着衣袖轻拂而过,桌上赫然现出了一盏琉璃灯,琉光璃彩,华美异常,可仔细一瞧便会发现灯罩上有一道两指长的裂痕。


    在灯盏出现的一瞬,文昀惊地几乎要站起身来:“寻影灯?怎么会在仙君手中?”


    自东海出事,他便遣泽尘前往冥界借灯。


    冥王再三推脱,恰逢厉鬼化魔,文昀不止一次怀疑过冥界与魔族之间有所勾结,不承想,今日竟会在司命手中见到它。


    司命捋了捋颌下的羊角胡须,半眯着的眼睛望向窗外星空,缓缓道:“二十年前,神女下凡历劫,碰巧,那日龙宫大公主的亡灵也到了冥界。”


    敖月?


    文昀眼皮一跳,却并未打断司命的话。


    “那晚魔族攻入冥界,浊气遍布忘川,即便我与冥王极力相护,神女魂魄在迈入轮回之门的前一瞬依旧没逃过被浊气所侵。可轮回之门一旦开启,便不可中断,我和冥王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入轮回却无力阻止。”


    “神女灵魂被浊气入侵一事绝对不可泄露,是以,我向冥王要走了寻影灯,只是没想到刚到九重天,这灯便生了裂缝。往后二十年,我不是在修神女的命簿便是在补寻影灯,可笑的是,我竟一样都未曾修补好。”


    司命苦笑着摇了摇头,后面的话,他不说,文昀也能猜到了。


    十几年前,司命忽然说要下界游历,实则是去人界给姜冉做师父,之后又给他与姜冉牵线,一步一步把她带入仙族世界。


    在东海龙宫,他曾看到过姜冉的那幅短寿卦象,如今想来,定是出自司命的手笔。


    困扰多日的谜团逐一解开,可压在文昀心头的巨石却未曾卸下,甚至司命接下来的话更是在他心头重重锤了一拳,叫他连脑袋都转不起来。


    司命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才慢慢道:“历劫即为修炼,是为了体验人间的七情八苦,“情”只一字,却是人间最复杂、最难以捉摸的力量,神女历劫已入死局,为今之计,唯有断“情”可破局。我这么说,仙君可明白了?”


    断七情,历八苦。


    这话说的这般明白,文昀岂会听不懂?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司命殿离开的。


    泽尘接到自家仙君的时候惊得差点没合上嘴,进去的时候也就看着憔悴一些,怎么从屋内出来,竟跟丢了魂一般。


    双目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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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步虚浮,仿佛来阵风便可将他吹走,可他偏偏又像是被锁链牢牢束缚,逼着他不得不一步步往前迈动脚步。


    *


    客人走了,司命看着一桌被打翻了的茶水,指尖轻敲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


    没过多久,连这敲击声也停了下来,殿中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


    忽然,那双映着星辉的眸子闪了闪,司命双手结印,灵力自丹田而出,渐渐在空中勾勒出一个虚幻的身影。


    这身影初时朦胧,随着灵力的不断凝聚,逐渐变得清晰,最终化为一个与司命一模一样的分身。


    身着粗布短衫,发间以木簪为饰,双眸平和深远,多了几分尘世的烟火色。


    庭云进来收拾茶具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


    他惊呼一声,跌跌撞撞地跑到桌案前跪下,慌乱中竟撞得桌案猛地一晃。


    “哐当——”


    满桌茶具碎了一地。


    庭云却根本顾不上看一眼,只顾着道:“仙君您在做什么!”


    司命收起灵力,看着一地碎片有些心疼地“啧”了一声:“这可是我新得的茶具,才用了一次,竟被你毁得这般彻底。”


    “仙君!您怎么还有空关心这茶具?”庭云急得恨不得冲上去扒开他的脑子看一看,他究竟是怎么想得的,带着几分逾矩的怒火,往那具分身一指,“那可是五分仙元啊!您究竟是为何?”


    司命的目光随着他指尖的方向看去,抬手用袖口擦了擦额前细密的汗珠,缓缓叹了口气:“神女历劫不可出一丝意外,我怕文昀他狠不下心来。”


    *


    自岚衣来袭后,金原索性调了两队金鸟族士兵,日夜轮守在霄云峰小院。


    往后的日子,倒也算得上太平。


    姜冉依旧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过,她已不像刚从北海回来时那般颓然。


    灵药仙草辅以玄冰玉佩神力,早就将她满身创伤悉数治愈。


    至于文昀。


    从到了霄云峰小院,她便闭口不再提这个名字一次。


    姜冉托芙照和金原寻了不少古籍,皆有关上古神物。


    既然被禁足霄云峰小院是因为玄冰玉佩,那她便自己找法子取出玉佩!


    等归还了这劳什子上古神物,她一定即刻下界回凡,此后余生不再踏入仙族境地半步!


    芙照玲珑心思,早就看破了姜冉故作冷静的模样,只是她并未说破,也不在她跟前旧事重提。


    其实,回九重天后,她也不是没去找过文昀,可人家压根就不见她,就算她搬出姜冉,也只从泽尘口中听到一句“仙君事务繁忙,无暇接见阁主。”


    芙照气得牙痒痒,又不敢让姜冉知道文昀的态度,每次受了气便去幻月谷挖松树。不出半月,谷内雪松少了三成,林中修炼的灵狐也被吓跑了不少。


    不过,因她到处乱窜,天宫内消息就数她最灵通!


    这日晚上,姜冉同往常一样,坐在窗棂下的桌案旁翻阅古籍。


    孤灯摇曳,将她的身影拉得长长。


    卧室的门被推开了。


    见芙照提着食盒进来,姜冉扯了扯嘴角,只淡淡道:“今日我乏得厉害,不想吃东西。”


    芙照却站在原地一步未动,唯有握着食盒的手不安地攥紧。


    她鲜少这般严肃,尤其从北海回来。


    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划过一丝狐疑,姜冉放下手中古籍,皱眉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芙照拧着眉,几番欲言又止,终是忍不住把食盒往旁侧随意一放,而后抓过姜冉的手,急道:“阿冉,你凡间的师父灵均,被,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