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作品:《始乱终弃了一个疯批

    薛从义似乎很满意薛薏的反应,将茶杯递到唇边,轻轻吹了口气,抿了一口后赞许地点点头,意犹未尽。


    一时跑神想到,崔赭泡茶的手艺可真是日益精进了。


    婚姻大事,自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理所当然。他敢让薛薏知道,就是笃定她只能妥协。


    薛薏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如果可以,她真想直接把东西摔到薛从义脸上。


    一纸薄薄的求亲书,就足以决定薛苡一生的命运。


    何家少爷还没娶正妻,府中妾室却纳了不少,薛苡那样的性子,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她是个不合格的女儿,但薛苡呢?晨昏定省,恭谨谦卑,于上于下都是无可挑剔,他竟也能如此无情。


    两家没有正式议亲,是薛从义给她回转的余地,他每一步都算到了。


    将求亲书重重拍在案上,“说吧,你又想做什么。”


    薛从义咧出笑容,他就知道会是如此。


    跟他斗,薛薏还是嫩了些。


    算他这个父亲免费给她上的一课,永远不要把软肋暴露出去。心中有牵挂,就难走远。她非要护着薛苡,早晚要让她栽大跟头。


    不过好在他也是薛苡的父亲,不至于做得太过分。


    目的达成,薛从义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闪着精光,也不着急说条件,小心将东西叠好收回袖中,宝贝得不行。


    正色道:“听说知县大人将要右迁,这接任之人是谁,可是让为父忧心得紧。”


    说完不紧不慢放下了茶杯,抬眼打量着薛薏的反应。


    她不回话,两人就这么无声地僵持着。


    两相博弈,自然更没有底线的人获胜。薛从义敢把薛苡作为弃子,薛薏却不能对她放任不管,其实结果早已注定。


    想做好人,就正大光明,到死都无愧于本心。想做恶人,就坏到骨子里,无情无义,不择手段。


    夹在中间左右摇摆,才最是令人痛苦。


    进,他可以把薛苡送进何家,算是卖了何家一个顺水人情,以何家在朝廷的地位,自然不难帮他这个姻亲升迁。


    退,他继续拿捏着薛苡这枚棋子。薛薏妥协,只会再一次证明薛苡在她心中的分量,薛薏永远别想翻出他这座五指山。


    薛薏不得不感叹他这步棋走得高妙。扳倒薛从义,是要从长计议。


    而不是所有人都能看清其中的暗流涌动,崔赭也不知在屏风后听了多久,终于沉不住气。她不懂薛薏的态度。


    端着新茶进来,轻轻放到薛薏手边。


    崔赭目光温柔,带着小心翼翼地讨好,天衣无缝的表演,让薛薏一瞬间恍惚,她好像一心破坏这个家和谐氛围的大恶人。


    所以她应该感到愧疚吗?


    薛薏低头拿过茶杯,抵在唇边轻嗅了一下,然后轻轻放下,了然轻笑。


    当然不会。


    “怎么,是茶不合口味吗……啊!”


    没等崔赭说完,薛薏手腕一翻,一杯茶实实在在泼到了她脸上。


    华底烟霭,多好听的名字,也是崔赭最爱喝的茶。


    只是当初她不是用茶杯斟给她的,而是看门那条狗的食碗。


    她不喝,她便找人强行掰开她的嘴硬灌。


    崔赭高高在上,看着狼狈被压在地上的薛薏面带嫌弃,用手绢轻掩口唇,拧眉道:“真是糟蹋了好茶。”


    庄子上待得好好的,非要回薛家挨她的眼,这都是她该得的。


    薛从义原配留下的这两个女儿,她想忍就忍,不想忍就不忍,今天偏偏有人按头让她忍下,她偏不!


    从来薛从义都对她们不闻不问,突然接回来,她一想绝对就是那个不安分的薛薏搞的鬼。


    这就是崔赭给她的下马威,让她知道回薛家她是在谁手下讨生活。


    当初她没喝崔赭的茶,现在当然也不会喝。


    薛薏冷眼看着崔赭跌倒在地上,茶水顺着发丝滴滴哒哒地淌落,她原本精致的妆也花了差不多。


    这一家人都是面部可憎,她凭什么要感到愧疚?


    薛苡,爱在薛家当受气包,她纵着,无论如何是她姐姐。薛枫,废物一个,她打就打了,不值一提。


    崔赭是故意来恶心她的,可能她自己也想到了现在的情况,所以上的是凉透的茶,而不是刚滚过的。


    既然她自讨苦吃,她没道理手软。


    崔赭没有抬头,像是能预见此刻的狼狈,只是抬手摘下脸上的茶叶。肩膀微微颤抖,似是在忍声哭泣。


    谁看了不是被跋扈继女欺负的可怜人。


    薛家的下人面露不忍,盼着薛薏早点走,薛家好消停。


    只是他们好像都忘了,薛薏每次回来都是被迫而为。


    被这插曲吓了一跳,薛从义也没想到薛薏会突然动手,一时愣住,接着见薛薏起身,轻挽袖子拿起一边的茶壶。


    沉甸甸的重量放在手里,递到崔赭头顶,缓缓倾倒。


    不快不慢,有心控制着壶中茶水淋下来的速度,伴着淅沥的水声,薛薏神色淡漠,一字一句道:“越县两万三千口人,县官三人,掾吏、吏员五十余人,佐杂、三班六房和幕友、长随百余人。这一方父母官,理不清的家务事,还希望薛大人能好好胜任。”


    眼看着崔赭的狼狈,话却是说给薛从义听的,


    话音落,壶中的茶水刚好也尽了,崔赭被淋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微张着嘴喘气,不知道是气得还是憋得。


    倒完之后,薛薏把茶壶放回桌上,转身离开。


    开始薛从义原本伸手想拦,一时被她的气势吓到,竟眼睁睁看着薛薏把一整壶茶水全倒在崔赭身上才反应过来。


    但听了薛薏的话,瞬间也歇了帮崔赭讨回公道的心思。


    薛从义就是这样的人,谁能带给他更多的价值,他就会向着谁。


    追根溯源这些是一报还一报,都是她该受的,谁让她当初那么对薛薏。薛从义在心里给自己开脱道。


    崔赭阴毒的目光默默追着着薛薏离开的背影。


    当初那个弱小得仿佛她一根手指就能捏死的薛薏,如今也成长成这般模样。她早知道就不该留下这个祸害。


    薛从义心中有了结论,开口将薛薏叫住:“薛薏。”


    薛薏脚步一顿,头也没回,等着薛从义的后文。


    她太了解薛从义了,就算她这么侮辱崔赭,只要她能比崔赭管用,他一定会劝崔赭大度。


    果然崔赭也朝他投去惊异的目光,薛从义的冷漠无情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何家的赏荷宴,你姐姐也会去。反正何家老太太那么喜欢你,你能护得住她吧。”薛从义跟着从椅子上起身,慢条斯理捋了捋袍子上的皱褶,淡淡瞥向薛薏头上戴着的金簪,吩咐道。


    何家老太太出身宗室,皇上钦赐郡主的封号,尊贵无比,是何家的门面。若不是她的赏赐,薛薏如何能戴如此僭越之物。


    左右何家的婚事能落到薛苡头上,还不是郡主娘娘爱屋及乌。


    他还不至于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既然薛薏答应帮他升迁,他就不会再过问薛苡的婚事。让薛薏解决何家的亲事再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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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不会让自己得罪何家。


    薛薏咬了咬牙,吐出口浊气,抬步跨过了门槛。


    算算算!没有他能漏下的,就算哪天这老狐狸把自己算计死了,她都不意外。


    看薛薏走远,薛从义才扶着崔赭起来。


    崔赭用袖子抹干净脸上的水,见薛从义面带愧疚温婉一笑,反过来安慰他道:“夫君,毕竟阿薏也是你的女儿,我都能忍的。”


    既然明知道薛从义不会为她出头,还不如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勾起他的怜惜。


    崔赭将心中的盘算藏的极好。


    她出来,原本就是为了断薛薏讨价还价的余地。


    多少人盯着那个升迁的位置,就算是薛薏也不轻易从中斡旋,非要逼她,谁知道薛从义会不会对她起心软,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


    这茶泼得值。薛从义爬得高,她的地位,她的枫儿,自然跟着水涨船高。


    但今日之辱,他日必将百倍奉还!


    各自都是人精一般的人物,薛从义哪里看不出崔赭的装模作样,只是她不追究,他就顺水推舟。


    薛枫准备进去的时候,恰好撞见离开的薛薏,看着他轻蔑一笑,顿时心中升起一阵无名火。


    不仅狂妄,还目中无人。


    她凭什么啊?他们一家是欠她的吗?就因为他母亲是续弦,就要一再忍让。


    踏进门槛,看见一身狼狈的崔赭,慌忙过去确认她有没有事,异常气愤道:“这都是薛薏干的?”


    见母亲没有否认,转身就要去追薛薏讨回公道,被薛从义厉声拦下,“站住!”


    薛枫不敢违抗父亲的话,停住脚,一腔怒火无处可发,不愿意就此妥协,抄起一旁的花瓶摆件就摔在地上。


    转头对着薛从义,目眦欲裂,“父亲,您就这样看着母亲受辱无动于衷吗?”


    崔赭慌着去拦,没有拦住,心中顿时感到不妙。


    她崔赭如此精明,怎么生个儿子这般蠢笨!


    懊恼的同时又有些感动,儿子毕竟是为了给她出头。


    她替薛从义操持府内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都换不到的待遇,儿子给她了。果然还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靠得住。


    薛从义眸色阴冷,薛薏他就忍了,还容得薛枫在他面前大呼小叫的?


    严厉教训道:“你娘就是这么教你目无尊长的吗?”


    他为什么要叫薛薏回来,还不是他扶不上墙!


    薛家这么多资源砸在他身上,竟然还比不上一个早早被赶出去的薛薏。


    若薛薏是个男孩就好了,薛从义心中涌上几分懊悔。


    当初薛薏性子倔,又不讨喜,一张脸漂亮又不肯由他摆布,薛苡都比她能多个联姻的用处,他自然不待见她。


    她之前想要却没能得到的重视,如今她自己挣来了,无论真心还是假意。


    薛薏回头看了看薛家的匾额,她十岁那年站在这匾额下,觉得它那么高,那么远。


    现在看着也不过如此。薛薏收回心绪,眼神坚定,转头不再犹豫上了马车。


    她还会继续往上爬,爬到他们望尘莫及的位置。


    春祺扶着薛薏上车,明白她心情不好,没再多嘴。


    心中庆幸,还好今天跟着的是她,若是冬禧那丫头,指不定又要给小姐添堵。


    她不知道以后谁会成为小姐的家人,谁会走进小姐的心里,但她肯定那不会是薛家的人。


    薛薏坐在车里,莫名觉得车内空荡荡的,半晌反应过来。


    秦敕,他走了?去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