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远走高飞 一

作品:《夜还长

    汤乐向后仰头,自下而上地打量她几眼。许云溪没化妆,深邃眼窝下的眉眼透着干净的妩媚,锁骨的折痕在灯光的作用下投下一点点阴影。


    脸色看起来比之前病恹恹的好了许多。


    好像变瘦了?


    汤乐在她腰的两侧施力揉了揉,果然摸到她硌手的骨骼。


    他轻啧一声说:“滢滢,你的体重很健康,不要乱减肥。”


    许云溪嗓子一紧。事实是她都没发觉自己变瘦,迷蒙一秒后跟随着他的语境点了点头。


    汤乐:“我同你讲,我今日谈成了生意,接下来可以休息两天,打算在家陪你直到你上飞机。”


    除去他在意大利埋下的勾子,与孟依楠的合作除了是为了要制衡汤绍钧在汤氏继续坐大之外,也是看中了这个项目的盈利前景,石油一直被称为是黑色黄金,能源生意只要人脉与资金到位,基本不会有赔的时候。


    和孟依楠的''恋爱''在汤乐眼里是为了达成目的的一种手段而已,他压根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许云溪的心一揉一紧,好长时间都说不清自己这是什么感觉。


    要是换到以前汤乐这么说她肯定开心坏了,知道汤乐有空陪她,肯定会缠着他去这去那,现在……


    她原本虚握住汤乐手臂的手抓紧了些,眨了眨眼说:“好啊,你好久都没陪我了。”


    汤乐明亮的瞳仁静静凝视着她。


    两人靠的很近很近,几乎互相之间都能闻到对方的鼻息。


    汤乐闭上眼,按住许云溪的双肩,将她往自己的方向靠过来,薄唇缓慢与她的唇瓣相合,试探性地在她的唇周打磨几个来回后,汤乐终究是忍不住,长驱直入,将许云溪抵在了背景墙,柔软地流连在她凸出的轮廓。


    许云溪往后仰头,舌头被搅的发麻,原本条分缕析的脑子也成了一团乱麻,前额轰轰发热,坚定的意志力被汤乐的浴-火燃烧殆尽。


    汤乐的气质体现在在野性与矜贵的边缘,长年的上位者姿态使他自然而然的凌冽、沉郁,说话做事,待人接物皆以俯视之态,一单一双的眼睛让他微微有点大小眼,瞳仁漆黑,牟然对视,会被他深邃悠长的漩涡渐渐吸引,沦陷在他的经年的阅历之中。


    许云溪轻轻呵气,抬手,用拇指指腹触摸汤乐的上眼皮,拢过他的眉峰,在他的鬓角略一徘徊才下移至他的后脖颈,两双玉臂搁在肩窝处。


    她似乎有许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的,认认真真地看过他了。


    不知何时,浅浅的细纹爬上了他的眼角,露出风尘仆仆的疲惫之意,网状红血丝布在他的眼白。


    想来也是,汤乐频繁奔波于广州香港两地,就算是铁打的人也该累了。


    许云溪垫高脚尖,用鼻子蹭了蹭汤乐的侧脸,像只温顺的猫儿一样,箍紧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他的心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


    好想一辈子黏在他的身边。


    可是、可是……


    汤乐忽然一个激灵,他感知到怀里的人似乎在颤抖?又好像是在战栗?他按在许云溪后腰的手扒拉了她一下,低头问:“你怎么了?”


    许云溪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难受强硬地忍了下来,用一种俏皮的语气掩饰过去:“突然感觉好冷,需要一个抱抱才可以好起来。”


    汤乐宠溺一笑,瞬间整个氛围都带起了一点深情款款。他双手环住许云溪的腰将她抱起来,原地转了一个圈,他压着嗓音问:“哪里冷,需要我怎么给你取暖?”


    许云溪看了眼他行进的方向,知道他心中已有答案,没好气地捶他一拳。


    紧接着,她就被放到了浴室的洗漱台上,汤乐驾轻就熟地为她解开扣子,衣服应声落地,光滑的肌肤倒影在后面的全身镜中。


    汤乐的头发摩擦着许云溪的腿根,很痒很麻,许云溪轻轻嘤咛一声,踩着他的肩膀,踢了踢。


    汤乐顺势握住,按定,浴室雾气弥漫,镜中倒影朦朦胧胧,许云溪难耐地揪住汤乐的头发,五指深入他的发顶。


    “嗯……”


    汤乐从半跪的姿势起身,唇角闪着晶莹,乌黑的短发很是凌乱。


    Ovia做好的饭菜凉了又热了两回,二人才披着睡衣下楼吃饭。


    与以往不同,今晚饭后汤乐没有去书房处理工作,而是和许云溪在花园里散步,许云溪心不在焉地望着前方的石板桥,耳边是汤乐孜孜不倦的叮咛。


    “英国那边的庄园我已经打点好了,厨师都是中国人,擅长粤菜,至于课程安排,你可以到地方之后与老师商量……”


    有个成语叫同床异梦,此时此刻许云溪觉得很适合用来形容眼下的场景。


    汤乐说着他的计划,想把''不知情''的她安排去英国暂避一段时间。


    她牵着他的手走在花园里,满脑子盘算的却是如何离开。


    许云溪低头看着脚下的路,不舍、悲伤的情绪像是一瓶被人用力摇晃过的可乐,二氧化碳的含量逼到了极点,随时都要喷射而出。


    她狠狠咽了咽嗓子,闭上眼睛沉寂半秒,再抬头时,所有的伤感都被她咽了下去。


    夜幕大暗,干净的晚风从壽臣山的西边吹来,带走了白天里最后的一丝温度,落叶在地面簌簌作响,随风飘向路的远方,长廊上的蔷薇花顺声而落,花瓣撇在许云溪的肩头。


    汤乐一边打越洋电话和英国那边交代什么,一边用长指将花瓣弹下。


    许云溪看了他一眼,拉着他的衣袖让他跟着自己的步伐回到室内。


    此时,Ovia已经收拾好卫生回到佣人房,她的房间是在花园西侧的小洋房一楼,不与汤乐他们住同一处。


    所以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他们两个人,中央的天花板处垂下一只流苏吊灯,幽幽暗光凌落于地板,又被格栅打碎,分隔成一块又一块。


    踢脚线暗灯带的光亮映入客厅地板,与窗外的月色相互交映,流转的阴影在许云溪的眉眼折下一道不明显的沉郁,她紧绷着下颌,将神色收敛如常,继而娇气撇唇,拉着汤乐的衣襟撒娇让他挂电话。


    “做什么呢?”汤乐用手臂卡住许云溪的肩膀,许云溪扭了扭出来,琥珀色的眼珠在昏暗的室内闪现出不一样的光。


    “你回避一下,我给你一个惊喜。”她看着他说。


    汤乐来到别墅顶层的舞蹈室,坐在边缘处的墨绿色雪茄椅,长腿交叠而坐,慵懒地将后背靠入沙发,低头把玩手机,遽尔,他抬头扫了几眼这个地方,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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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了点什么似的,好笑地勾勾唇。


    把时间拨回两年前的话,会发现这个房间在那个时候其实是一个棋牌室。


    有一次,他去学校接许云溪下课,碰巧遇上学校舞蹈团举行社会展演,许云溪被她的小姐妹拉着一起看,汤乐作为跟在后面拎包包的也被迫一起去了。


    那是一场国风的拉丁舞表演,穿着宝蓝色舞蹈服的女孩在台上翩翩纷飞,像是江南烟雨里一位少女在撑伞戏水,时而俏皮转圈,时而用脚跟试探水洼,在一片雨蒙蒙的天际下跃出美丽弧线。


    身旁的许云溪问他:“你觉得怎么样?”


    汤乐微微一笑,沉吟着在剧院昏暗的环境中注视着她:“比起她们,我更想你跳给我看。”


    “你想看?”许云溪狡黠的眼睛非常明亮,“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的出场费很贵的噢,除非你愿意在这个周末陪我去澳门玩,那我才愿意去学一学。”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汤乐继续回忆着。


    对了,他们的确去澳门了,还在美高梅住了两天,陪许云溪把澳门的街头巷尾吃了个遍,回壽臣山的那天晚上,她撑的都没吃下饭。


    再后来,没怎么使用过的棋牌室就被他改成了舞蹈室。


    许云溪跟着老师练了几个月还是一年?汤乐不记得了,只记得后来有一次练基本功的时候许云溪扭到了脚,整个脚腕肿的像刚下水煮过的猪脚,走路都得要拐杖,他就把这个功能区给关了,再也没有提过练舞一事。


    尘封的记忆就像是空气中漂浮的灰尘,在光束下慢慢飞舞,显现。汤乐双肩放松地坐着,刚拿起手机,忽地眼前一黑,舞蹈室的灯被人关了,紧接着,一道舞台光束从顶端准确无误地罩落在许云溪的身上。


    她穿着一双银色的拉丁舞鞋,身上是一件金色爆闪的流苏款拉丁舞服,裙子的长度堪堪遮住屁屁,然后被垂落的流苏遮掩到大腿的位置。


    寂静的暗色中,许云溪宛如从远端走下来的仙女,妩媚婀娜,双眼欲语还羞地瞅着他,整个人闪闪发光。


    汤乐有一瞬间怔住了,黑曜石般的瞳仁骤然猛缩,继而悦色尽显,爱意涌上眼底。


    许云溪应着唯一的光亮慢慢起步,秀手转旋,舞姿渐渐从轻转为火焰般热烈,每一个跨步和转身都充满了女性柔软的力量感,脚步灵动多变,脚尖滑行,渐渐从边缘舞动至汤乐身前。


    四周的镜面倒影出她婉约动人的身影,晃荡的流苏在空中滑过明艳色彩,随之尽收汤乐的眼底。


    他扶着许云溪的腰肢,大掌拂过之处彷佛星火燎原。她坐在他的膝上,轻轻靠着他,眼睫分明的眼睛像是深山野鹿,纯真,明媚。


    汤乐动了动肩膀,坐直腰,双手抱住许云溪的身子,从上往下地看着她,顺着大腿往下一把握住了她的脚踝,捏了捏,像是有些惩戒,又像是溺爱。


    他说:“好了伤疤忘了疼?”


    许云溪摇摇头,郑重而认真地望着汤乐的脸,双手捧在他的脸侧:“我就是想跳给你看看,我就是想跳给你看看。”


    她一连重复了两次,似乎是什么很重要的话一样。


    汤乐一哂,动了动大腿,像是晃小孩子似的,微微侧头与许云溪靠近,“你今晚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