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二夜

作品:《雨夜旖旎[先婚后爱]

    靳家的事情被处理得非常之快。


    靳啸文提供的把柄和游凛肃掌握的证据确凿,靳输的那个所谓的“斗兽场”就设立在夏尔尔出事的废弃工厂下面,那也就是他口中的“基地”。


    单是现场画面已经足够触目惊心,让人不寒而栗,实际所发生的情形有多可怖可想而知。


    相关人等该判的判,该罚的罚,谁也没能逃脱。


    而靳家同此事无关的人虽然多多少少有受到牵连,但毕竟是个大家族,也不至于一夕之间就此沦落。


    所有的事情都没有靳易文直接参与的证据,他被安排去了国外,究竟知不知情好像成了个谜。


    [靳家其他人真的会不知道吗?我怎么那么不信呢。建议再好好查查!!]


    [人面兽心的畜生!怎么能这么残忍啊呜呜呜呜呜呜,想想那些受害人得有多绝望我就觉得好心疼。]


    [凭什么那些可怜的孩子受了那么多折磨,靳输却白白享受这么多年。}


    [老天爷你要不要看看你在做什么,赶紧让这人下地狱吧。]


    ……


    网友们义愤填膺的声音一波高过一波。


    真相就此大白。


    可压在温篱心口的巨石没有半点的挪开,相反,好像反而更重了些。


    堵在那里。


    挪不开,移不动。


    越来越沉。


    让她喘不过气来。


    夏虫虫从得知姐姐离世过程的那一刻起,就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微垂着头,整个人看起来孤寂而绝然。


    像是随时都可能消失不见。


    温篱静静地握着她的手,陪同着她的沉默。


    刘三也不知道是不是想缓和一下气氛,出声道:“温小姐,出于工作需要,这才隐瞒了身份和一些信息,希望你不要怪我。”


    温篱没说话。


    宋鹤凉飕飕地接道:“你又何止只向游太太隐瞒了信息,双面间谍。”


    刘三为自己辩解:“职业素养,不能三方信息共享,理解一下。”


    他拍了拍刘明明的脑袋:“再给姐姐们赔个不是。”


    刘明明乖巧地朝着温篱和夏虫虫各鞠了一躬:“对不起姐姐。”


    他的确是刘三收养的孩子不假。


    听从刘三的指示配合靳啸文演戏也不假。


    且不知道这已经是第几次执行这样的任务,演技已经算得上是出神入化的地步。


    不过,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就算是真的要计较也不是和他计较,自然没人怪罪到他头上。


    简单地寒暄几句后,刘三带着刘明明隐退,再次开启了他神神秘秘的生活:“有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


    没有人回答他这话。


    有没有需要日后自会见分晓。


    靳燃怅然地望着那些被靳啸文模仿着画出来的,一幅又一幅的《殷蓝》,落寞的神情拓进背着光的阴暗处。


    游凛肃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不告诉他?”


    靳燃顿了顿,应是对他指代的什么了然于胸,眼神茫然且含着一丝苦笑的意味,脑海中浮现出当年靳啸文被靳输带走时把出自自己之手的那副《殷蓝》带走的画面。


    那些煎熬难耐的日日夜夜。


    他孤身一人,死守着这幅画。


    当个宝贝一样。


    一遍一遍地描摹。


    不放过一丝细节。


    就仿佛通过这样的方式好像便能同自己的哥哥建立那么一丝微弱的链接一样。


    选择司香,也是同样的原因……


    靳燃说:“等他出来。”


    无论多久。


    他都会等。


    话中之意,游凛肃一清二楚。


    不作评价。


    靳燃不再多言,抬头,环视了一圈木屋所在的小镇:“对这里还熟悉吗?”


    温篱就在不远处,自然把这话听了去。


    游凛肃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眼神晦暗不明。


    靳燃送他们离开,凝重道:“有机会会再见的。”


    温篱悄然望向游凛肃。


    不禁想:靳燃所说的熟悉是什么意思?


    游凛肃来过这里?


    她心有疑问,但并没有问出口。


    心情沉重。


    一切结束后,她陪着夏虫虫一起去了尔尔的墓地。


    墓碑上的照片里,那张脸看起来还是那么鲜活,好像下一秒就能从中穿出来,给她们一个大大的拥抱,随后笑嘻嘻的说:“干嘛,我逗你们玩呢。”


    于是,温篱和夏虫虫不约而同,或者说是心照不宣的静静等着她自行揭发自己恶作剧的一幕。


    然而。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过去。


    恶作剧终究没被拆穿。


    夏尔尔那么一个什么事都藏不住的人。


    这次却隐藏得那么好。


    就这么,瞒过了所有人。


    温篱望了眼夏虫虫。


    后者唇瓣都要被咬出血来,也不曾落下半滴眼泪,只那样盯着墓碑。


    死死盯着。


    一直盯着。


    风雨欲来,乌云翻滚咆哮,漫过一层又一层。


    厚厚交叠。


    愈来愈深。


    却淤堵滞塞般无法宣泄。


    温篱清楚,她不想在自己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往一旁错开,留给她单独同尔尔交流的空间。


    移步至半远不远的隐蔽之处,温篱望过去。


    夏虫虫垂散的头发遮住半张脸,肩膀颤颤地抖动起来。


    像是卸掉了所有的力气,滚烫的泪珠从眼眶中溢出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便顺着脸颊砸落下来。


    游凛肃伸手,将她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眸光晦涩如深。


    埋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强劲的心跳,温篱抓住他的外套,再也抑制不住哽咽。


    声音极小极小。


    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却绵延不绝。


    久久未能停熄。


    -


    那天晚上,温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到那年,演出后台,夏尔尔火急火燎地窜进化妆间,撞翻了工作人员放在桌上的咖啡杯,恰好离得近的她受到牵连,礼服被咖啡打湿。


    自觉闯祸的夏尔尔慌乱地拿着纸巾试图去挽救:“啊对不起对不起。”


    旋即,抬头望向她,突然来了句:“你是仙女吧。”


    温篱当时愣了一下,无声地发出了个“啊?”字。


    夏尔尔:“我们交个朋友吧。”


    温篱还没从微怔的状态中缓过来。


    夏尔尔已经接着道:“我能加你个微信吗?”


    语气和表情都太过诚恳。


    似乎让人拒绝不得。


    温篱同意了。


    “滴——”好友验证通过,夏尔尔满意地把自己的名字发送进两人的对话框:“我叫夏尔尔,你叫什么啊?”


    温篱:“温篱。”


    “温篱。”夏尔尔兀自念叨着,“这名字也好听,嘻嘻,我最喜欢和美女交朋友了。”


    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才想起来礼服的事情,懊恼道:“你衣服怎么办?”


    温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篱说:“没关系。”


    事实上,并不是没关系。


    虽然当天她的确多准备了礼服,也并没有耽误演出,但还是被温婧珠给训斥了一番。


    温婧珠不能允许任何可能会出现差错的存在。


    曾经温篱也理所当然的认为就应该如此。


    可那次却觉得,这样的差错似乎也挺不错。


    那之后,她和夏尔尔渐渐熟悉,因为她,体验到了在此前的生活中从未有过的喧闹和欢悦。


    她不知道人怎么可以永远那么活力四射;怎么可以一口气说那么多的话能完全不重复一个字;怎么可以拥有那么活灵活现又丰富多彩的表情。


    她还梦到和夏尔尔一起在海边的沙滩上踩水;梦到同她一起在观众悉数散去的、空空如也的舞台上独自演奏;梦到同她交心托付地谈论那些无法述诸于口的,少女隐秘的心事。


    “你猜今天的演出那位游总会不会来?”


    “……不知道。”


    “那你想不想让他来嘛?”


    “我……”


    “你想对不对?!还是大想特想!”


    “尔尔。”


    “哈哈哈哈哈,哎呀,你害羞起来真的好好看啊!”


    “要我说你真对他这么有意思的话,就不要顾忌那么多了嘛,爱情是需要一点冲动的呀,我的篱宝儿。”


    “不然干脆我帮你去搞定游凛肃好了。”


    ……


    画面一点一点闪过。


    每一处,都有她的身影。


    梦慢慢稀薄。


    她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温篱眼中闪过一丝恐慌,忙不迭伸手。


    却什么也抓不到。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寸一寸。


    一寸一寸如薄雾般消失不见。


    她怔怔地停在原地,对着那团薄雾,费了好大的劲找到自己的声音:“我……”


    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我、还……”


    “还想和你一起看看日落。”


    温篱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意识模模糊糊拉回的时候,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抚蹭自己的脸。


    湿湿热热的。


    她恍恍惚惚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只漂亮的小博美。


    小家伙穿着橙黄色的公主裙,正挥着爪子往她怀里蹭。


    温篱禁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


    手感软乎乎的,能瞬间软到人的心里去。


    收回些思绪,温篱左右环顾。


    这才发现自己是在车里。


    透过车窗,她看到游凛肃的身影。


    他站在光影里,接着电话,似是在对另一端的人安排着些什么,光线为他描了一层金边,好看得不太真实。


    温篱失神地看了好大一会儿,坐起身,收好盖在身上的毛毯,推开车门。


    一并抱起急得跳脚的小博美。


    游凛肃听到声音,偏头睨过来。


    四目相对。


    温篱缓缓地朝他走近,风迎面吹来,卷动起她的发丝,肤色更是冷白:“我好像睡了很久。”


    游凛肃顺势揽过她:“嗯。”


    眼前的风景对温篱来说有些陌生。


    清澈的湖水恍若镶嵌在打磨光滑的巨石中央,空洞的蓝搅动起涟漪,一圈一圈浮游,视野渐渐变得开阔,湖面将要蔓延至天际一般。


    远处的指示牌上写着。


    ——云水的落日时刻,是通往天堂的阶梯。


    温篱好像猜出了什么,微怔:“这里是……?”


    游凛肃:“你要的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