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第 97 章

作品:《风云帐下

    宗珍从大巫处刚刚走出,忽听得身后一声轻呼。


    “珍姐姐,这里!”宝莲正躲在暗角东张西望。


    宗珍循声找去:“莲妹妹?”


    “嘘!”宝莲不容她多说,匆匆将她拉到身边,示意不要出声:“先跟我走。”


    躲开岗哨,又绕开车队进出的人多之地,宝莲将宗珍蹑手蹑脚引去帐房之后一处库房,这库房原本是储藏冻肉之处,偏僻腥臭,也不知宝莲如何识得这里的路。此番出货之后,库房也已空置了,大半夜来这里看什么?


    黑灯瞎火,曲曲折折,宗珍满脑问号,忍不住弯腰跟在宝莲身后小声问:“咱们到这来做什么?”


    宝莲急忙回身堵住她的嘴,神神秘秘地抬手指了指房顶。


    房顶之上隐约蹲着几个乌鸦一般的黑影,宗珍不可置信地点了点头,宝莲才放心松手,继续带她摸黑绕到库房之后的矮墙之下,轻轻戳开墙下一个小洞,带头钻了进去。


    宗珍犹犹豫豫,但见宝莲藏着什么大秘密似的,只好紧跟在后。


    洞口窄小,若不是身型细软的年轻女子,绝钻不进来。


    宝莲默默将宗珍扶起,双双贴在黑漆漆的墙边站定,凉意瞬间袭骨而入。


    伸手不见五指,宗珍有些无措,但又不能多问,库外还有几双眼睛盯着...这里定发生了什么,而宝莲还不至于害自己。


    宝莲悉悉簌簌从袖中取出一块东西,放在地面上,朝对面一推,东西便咕噜噜滚去,滚过窗下月光照亮之处时才看清那竟是块土豆,而对面墙壁下也一阵悉悉簌簌,似有活物摸索着接下了东西,而后是急促地狼吞虎咽起来,是人!宗珍心中一凛,欲上前查看,被宝莲拉住,小声提醒道:“小心窗上映出剪影。”


    宝莲胆大心细,叫宗珍也刮目相看。


    对面墙下之人大约听出今夜来了两个,骤然停下咀嚼,悉悉簌簌摘下了什么物件,同样咕噜噜滚了回来。


    宝莲摸索着拾起,交给宗珍。


    宗珍摸了摸,是块有纹路的坠珠,这坠珠通常是荡在男子脑后辫发的绳结之下,而东北诸部,男子束辫者只有最北边的窝阔儿部...宗珍吃惊,拉住宝莲:“快走!”


    两人摸摸索索退出洞口,藏于角落。


    宗珍趁夜色仔细看了看那坠珠,更加笃定:“别克津怎会在这里?莲妹妹,你怎知他在这里?”


    宝莲却也惊讶似的:“是云哥,云哥叫我务必第一时间将你带来,说此事应该让你亲眼看见,你才会相信。谁知你一回来就去了大巫那里,我只好守在外面等你...珍姐姐,里面那人就是你的未婚夫婿?”


    宗珍不甘地点点头,但仍困惑:“云掌柜又是如何知道?别驿里到底发生了多少事?”


    宝莲:“前日回来,你阿爷便被叫走,不知为何,别驿紧跟着里里外外乱了好一阵子,到了晚间又不见了干娘,我与云哥担心干娘又被你们族人困在何处,便趁夜四处寻找。找到库房时,恰好看到几个身穿白衣的蒙面人抬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溜进了库房,我们本打算等那些白衣人走后去救,谁知白衣人刚走,从房顶上又跳下几个黑衣人...”


    。。。。。。


    横谷山脉,风雪连天。


    宝莲许久未回,如玉放心不下,寻着她的一串脚印翻过垭口,远望群山,才发现这横谷山脉已然白茫茫一片,人走在其中,只怕要迷失方向,也不知宝莲是哪里来的勇气从这垭口走出去...不禁后悔让宝莲独行,心中更加急切去追,但宝莲的脚印却在一处突然混乱,其四周还留有一圈圈兽类的蹄印和雪橇拉拖的痕迹。


    如玉心道不好,莫非遇到了山中猎户,宝莲一个孤女只怕要吃亏,需尽快找到她。沿着橇痕,如玉很快追到附近一处山坳,山坳内已搭着两顶帐篷,几张雪橇歪倒在帐篷外,旁边则拴着七八只雪狼。虽风雪啸啸掩盖了她的脚步声,但兽类警觉,还是纷纷立起,朝山坳外嚎叫,如玉只好先藏在山坳外的雪堆后,远远探查。


    雪狼嚎吠不止,勾得帐篷中闻声走出一个壮硕的少年,其左手手持一柄长杆大板刀,刀刃上正鲜血淋漓,在雪地上滴出一串腥红;右手则拎着一串已剁成几半的骨架,那骨架还沾着些未剔尽的残肉,应是刚刚卸下来的。


    那七八只雪狼本是朝山坳外吠叫,闻到腥鲜,掉头朝那少年身旁猛窜夺食。那少年用羌厥话大呵了一声,将那串骨架扔外一丈,惹得那群雪狼扑了过去,不再吠叫。那少年朝着狼群爽快地笑了笑,将血淋淋的大板刀倚在帐篷外,裹紧脖颈上的毛领,拍甩着双手钻回帐篷。


    如玉心急,匆匆翻过雪堆,闯进山坳。


    有一只雪狼回头,冰蓝色的眼睛直视着如玉,鼻中发出哼哧哼哧的喘息声,随时要朝侵入领地的外人扑来一般。


    隔着雪橇,如玉立在雪中,不敢轻举妄动,与那只雪狼对视僵持着。


    许是其他几头雪狼吃得欢快,那只雪狼上下看看之后,也低头去抢那骨架上的残肉大快朵颐起来。


    如玉站上雪橇,高高望去,终于看清那骨架是兽类,而非人类,心中松下一口气。


    趁雪狼被引开,如玉壮着胆气朝帐篷靠近,因常随军在北疆对阵羌厥,她也懂得羌厥话。听得里面似乎四五个羌厥男人正在商讨着:


    “干脆把它也宰了,咱们带着它进山也是累赘!”


    “母的不能杀,养好了,还能生崽子!”


    “我们带的食物是按人头分好的,如果不杀了它,外面的雪狼下顿吃什么?”


    “那也不能杀同类!等我们进了山,只要放了它们...”


    “宗烈,你们姐弟两个不要太过分!”


    “要不是我姐姐,你们现在还迷路在山脚呢!”


    “放他娘的屁,定是你们姐弟两个作弊!”


    话说到这里,里面好像厮打了起来。


    母的、生崽子、同类...如玉越琢磨,越觉得他们是要将宝莲大卸八块喂狼!顾不得许多了,趁里面正内讧,抢过那少年原本倚在帐篷外的大板刀,挥舞着冲了进去:“放了她!”


    帐篷里四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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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将那少年按倒在地,预备收拾一场,突然见一陌生人拎着屠宰牲口用的大板刀闯进来叫嚣着要他们放人,错愕间只好先松开手底下那少年,向帐篷内闪退,去捡拾各自的兵器。


    那摔倒在地的少年也十分错愕,坐起来靠在一边,不明白眼前这陌生人为何突然闯进来维护他。


    帐篷内架着一横竿,横竿之上只剩羊头,身上的肉则已卸成一块块,在地上摆成六份,可见剖羊的是个好手艺。


    那羊头之后,一只虚弱的狼倒在角落,虽望着那羊头满口生津,却爬不起来,只能舔食着淌下来的羊血,细看才发现,它是断了腿的。


    这帐篷里没有女人,如玉恍悟:“它是头...母狼?”


    那少年点了点头。


    “他娘的,雾原人!”内里一人听出话音,抽刀冲杀上来,身后三人也跟着向前。


    这里既然没有宝莲,如玉便想迅速往帐篷外退。


    “阿绪隆!你还敢欺负我弟弟!”帐篷外却闯进来一个威风凛凛的羌厥女子,刚好堵住了如玉的出口,与如玉撞在一起。


    如玉反应快,一个转身,绕到她背后,却恰巧看到宝莲在帐篷外。


    宝莲本无意看热闹,所以只是站在帐篷外等候,却意外见到了自己人,欣喜着喊道:“封...”


    “快跑!”如玉却冲出,拖起她就跑,惊得那群雪狼也朝外飞扑过来。


    情急之下,如玉将那大板刀砸出去,抵退一时,倒幸而它们都被拴着,未能近身。


    但雪狼躁动嚎叫,还是将宝莲吓软了脚,噗通跌在雪地。


    “抓住他,他是雾原人!”帐篷里几个男人也跟着冲了出来。


    “阿绪隆,你忘了我们上山是为了做什么?!”那羌厥女子却挡在中间。


    而那少年则去安抚雪狼群,显然雪狼听得懂那少年的话。如玉趁机扶起宝莲,还要跑。宝莲却拉扯道:“刚才是宗珍姐姐救了我。”


    “宗珍,呵,我倒忘了,你们姐弟身上也流着一半雾原人的血!可别忘了你们自己是谁?!”阿绪隆几人仍不打算放过。


    “阿绪隆,除了炫耀你母族的血统,你还会什么?阿爷早就说过,谁先找到雪灵芝,谁就是这条商道的主人!你若想在这条商道上挑事引战,也等你做得主了再说,否则便是给我们惹祸!”宗珍看了看阿绪隆身后其他几个弟兄:“你们到时可担得起这后果?又或者,你们根本无意这条商道,也想与我那阿哥一样,去雾原代州前线杀敌立功?!”


    阿绪隆身后三个兄弟,想了想,劝阿绪隆:“宗珍说的有道理,阿爷避战才守成东北,若引来祸事反倒不利咱们,不如先问问那人来路?这条路本是通往星海越州的,怎么会出现一个雾原人?”


    宝莲听不太懂他们之间的羌厥话,小声问如玉:“他们说什么?”


    如玉已听出大概,料想此事有转机,小声问宝莲:“你可跟他们提起过我的名讳?”


    宝莲:“还未来得及。”


    如玉笑了笑:“待会儿,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