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没事吧？江宁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自己房间，过了一会儿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医生，我那是不小心划伤的。”韩鹤大声解释。


    江宁竖起耳朵，纠结要不要出去看看。


    “先去包扎！”燕灵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江宁还是第一次碰到燕灵这副焦急的样子，突然想起来之前两人在健身房里的对话，一阵头疼。


    得快点甩掉那个韩鹤，要不搬走吧？


    待外面没有其他声响后，她打开门走了出去，韩鹤的房间紧闭着，现在是午休时间，走廊里静悄悄的，营造出一种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假象。


    直接去找纪竹的话，太显眼了，江宁想来想去决定先在手环上给纪竹打个招呼，不料对方回复了一句：现在有点忙，一会儿我去找你。


    江宁不由自主跟韩鹤的事情联系起来，燕灵曾说过，韩鹤好像把纪竹当成了情敌。


    这直觉也太准了吧？江宁汗颜。


    最后她又回到屋子里，等纪竹忙完过来。


    大概过了有一个多小时，午休的病人陆陆续续出来活动，江宁却昏昏欲睡，心想中午吃了太多碳水，现在犯困的劲儿上来了。


    纪竹忙完之后没有过来找她，而是让她来一趟办公室。


    有种犯了错被老师叫过去挨批的感觉，江宁收到信息后前往办公室，站岗机器人这次直接默许她踏入办公区域，一路顺畅。


    在靠近纪竹办公室的那一刻，江宁听到里面有交谈声，看来是正事。


    她先是轻轻敲了两下门，然后走了进去。


    还真是，燕灵也在。


    燕灵的表情比之前严肃多了，不过在看到江宁后，稍微缓和了一点，纪竹还是平常那副淡淡的模样，可就在两人对视上的时候，他那冷漠疏离的眼神好像变得柔和了许多。


    江宁暗暗放平心态，应该不是来批评她的。


    “来来来，我们坐下说。”


    燕灵示意她坐到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自己则另外拿了个椅子坐到纪竹旁边。


    江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有什么事吗？”


    燕灵看了一眼纪竹，后者开口道：“最近韩鹤有找过你吗？”


    江宁摇头。


    “上一次两个人见面，还记得发生过什么事吗？”


    “他说想来看我的画，我就带他回房间了，门是开着的，当时他还想跟我交换，我没答应，最后把自己那幅画送给了他。”


    江宁说完去看纪竹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再去看燕灵，居然笑了。


    笑什么啊？江宁不由自主紧张起来。


    “上次跟你说韩鹤的时候，我还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现在好像得认真处理一下了。”燕灵无奈地看着她，感觉还有点苦涩。


    江宁扯了扯嘴角，也没好到哪里去，于是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纪竹从帘子后面拿出来她那幅画，说：“他说要搬走，这个也还给你。”


    “啊......”江宁完全没想到会是这种发展，伸手接过来。


    燕灵扫了一眼那幅画，嘴角浮现出若隐若现的笑意，说：“这样也好，至少他想通了，不过今天叫你过来是想提醒一下，如果后面韩鹤过来找你，通知我或者纪医生都行。”


    江宁：“他是不是病情又严重了？”


    燕灵叹了口气，看起来十分头疼，缓缓道：“唉是我疏忽了，他的那个狂躁人格，现在居然能伪装成另一个人格。”


    江宁如同晴天霹雳，也就是说，从某个时间点开始，她一直都在跟这个狂躁人格相处？怪不得之前还疑惑为什么这个人格什么都知道，明明都没怎么说过话......


    纪竹看出她的震惊，轻声说：“不是你的问题，是我们没有及时诊察出来。”


    这跟突然给她当头一棒没什么区别，江宁心情十分复杂，不是，他怎么装的这么像啊？完全没发现出异常。


    旁边的燕灵咬牙切齿道：“我的问题最大，那小子把我都骗了，以后我要重点观察他。”


    在场的江宁和纪竹都不敢吭声。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燕灵又摆出一个笑，起身说：“也没什么事了，那我先走了啊。”


    江宁偷偷看了一眼纪竹，后者回以不解的眼神。


    还好燕灵没有再注意到江宁，出去之后，剩下两个都暗暗松了口气。


    “你刚才想说什么？”纪竹放柔语气道。


    江宁把那幅画放到办公桌上，说：“你要吗？”


    纪竹眨眨眼，“要。”


    “挂在这儿会不会太显眼了？”江宁看了一圈他的办公室，万一下次燕灵再过来，还怪不好意思的。


    纪竹把那幅画放到抽屉里，说：“我挂在家里。”


    这话一出，江宁死活压不下嘴角，凑过去问：“你还想要什么？我都给你画。”


    纪竹被她逗笑了，说：“一个就够了，最珍贵。”


    江宁哪儿能听得了这种话？心里都快乐开花了，抱着对方信誓旦旦道：“你等我出去，我还有不少好东西......”


    纪竹笑得眼睛都弯了，江宁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放开，好奇问：“医生，你一开始觉得我怎么样？”


    “要听真话吗？”


    “那当然，你说吧。”


    纪竹放下手中的笔，说：“骄纵跋扈的富二代，还自带攻击属性。”


    跟江宁预想的差不多，她又问：“那你是因为什么对我改观的？”


    纪竹脸红了红，支支吾吾道：“我也不知道。”


    害羞了？


    江宁缠着他要问到底，最后纪竹才说了一句：“因为坚韧。”


    “我吗？”江宁心脏漏了一拍。


    纪竹点点头，眼里带着欣赏的意味，“你很厉害，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


    江宁跟着脸红，低头看向别处。


    纪竹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人一个低头往左看，一个偏头往右看。


    最后还是江宁先忍不住说：“那你忙吧，我先走了。”


    “好。”纪竹把她送到门口，瞧她一直低着头，担心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我就是有点害羞。”江宁脱口而出。


    纪竹没说话，江宁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好丢人，早知道不实话了，正当她要逃走的时候，纪竹却侧身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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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然后俯身轻轻在她脸上蹭了一下。


    “有点烫。”他眼里流转着笑意，就这么看着她。


    江宁内心小鹿乱撞，心想再这么下去肯定会被对方玩弄于股掌之中，于是硬生生扯开面前的男人，一溜烟跑了。


    ——


    这怎么回事？纪竹刚才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居然把她撩拨到先乱了阵脚！


    江宁回到房间一边降温一边平复悸动的心脏，太近了，太近了，差点就要......


    不是，早都亲过了，她还在这里害羞什么啊！


    江宁又跑到卫生间冲了把脸，这回冷静下来了，心想纪竹绝对是故意的。


    尽管与之前不同，但江宁并不讨厌，只能说明她对纪竹的了解还太少，但没关系，她现在越来越好奇对方私底下到底是什么样了......


    咚咚。


    外面传来敲门声，江宁过去开门，护士笑眯眯说：“该吃药啦。”


    江宁端起碗一口闷了，一点都不觉得苦。


    “好棒呀，给你颗糖。”护士跟哄小孩似的往她手里塞了一颗荔枝味的糖果。


    江宁笑着把糖含在嘴里，飘飘然。


    等护士走了，她还沉浸在被表扬的喜悦中，还好理智快速把她拉了回来。


    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别人一夸就上头啊？


    江宁拍了拍自己的脸，靠着床翻看那些没看完的杂志，这是她从外界获取信息的唯一渠道，之前不是没想过靠高科技使点小手段，可黎锦却说行不通，第一次过来探望的时候就被发现并警告了。


    不过现在这样也行，从那天纪竹告诉她监护人由江谭云变成江书安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局势已经变了。


    江书安一个人应付不过来，他想跟自己联手。


    而江宁其实也在暗暗表明态度，吃药是为了出院，出院是为了......


    想到这里，她开始在脑子里计算时间，父亲去世后的这半年内，她还是有机会的。


    到了晚上，她合上杂志，想着要不要玩游戏，不经意看向窗外，惊觉原来医院的夜景这么漂亮，她换上鞋子，打算出去走走。


    还是那条散步的小道，她这次的心境不大一样，都快走完了还不感觉累。


    这条路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有用来休息的亭子，江宁正准备过去歇歇，待看清亭子那边的人后，停下脚步。


    这次换成了燕灵和韩鹤在双双交谈。


    韩鹤看起来有些拘谨，可江宁已经分不清他那样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是那个胆小的人格。


    燕灵倒是有说有笑的，她大概率是装的。


    江宁悄悄转了个身，正准备走人呢，却隐约听到那边传来压抑的哭声，她回头一看，韩鹤居然哭了，不同于之前那种快要哭断气的样子，这次更像是隐忍下的真情流露，燕灵贴心地给他递过去纸巾，并说道：“你别给我装。”


    韩鹤顿了一下，接着捂脸爆哭，引得其他路人纷纷投来目光。


    江宁从燕灵脸上看出来想要暴揍对方的冲动，特别是那紧握的拳头，已经跃跃欲试了。


    搞不懂那两个人，江宁选择先走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