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慕容凤兮莞尔一笑，满不在意道，“那东西啊，假的。”


    “假的？”


    叶灵雨讶然，谁会拿个假东西来诓长公主？


    “本宫所见玉石，能砌成围墙。先不提它其中是否藏有宝藏地图，观那羊脂白玉石的成色就是假的。”


    慕容凤兮笃定道，“本宫虽不知楚宴是何居心，但玉石中不像嵌有东西的模样。朱雀令藏宝图被分成数份，如今不知都落入何人之手，但藏宝图本宫曾见到过，即便是一角，也无妨嵌入那么小的玉石里。”


    原来如此。当今圣上手中便有一块藏宝图，估计除了陛下，也就太子和长公主见到过。


    叶灵雨弯唇，适时称赞，“还是殿下独具慧眼。”


    慕容凤兮轻哼一声，“他的小伎俩，骗骗豆蔻少女还行，真当本宫是没见过世面的？”


    台上一曲凤求凰，亭中寄相思，楚宴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精心策划好的一样，就为了给她留下深刻印象。


    倘若她真似那般单纯少女，倒也确实难以抵住其攻势。只可惜，她不是。


    慕容凤兮换上民间女子服饰，短衫罗裙，佩戴朱钗，尽量低调，却仍难掩风华。


    叶灵雨陪同长公主上街市，亦换上一身素袍。马车停在长街拐角，仅叶灵雨与韶华随身服侍，其余人等皆跟在后头，相隔数丈之远。


    长街上，人声鼎沸，她们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叶灵雨特意走快一步，挡住慕容凤兮半个肩膀，以防别人撞到她。


    悄无声息的维护被慕容凤兮看在眼里，心中一暖。


    结果被撞到的是叶灵雨，只是撞上来的并非体形彪悍之人，而是个提着花篮卖花的小女孩。


    女孩看向慕容凤兮，惊讶道，“小姐真美。”


    接着，她又冲叶灵雨介绍自己的花，“都是今天摘的，还水灵着，公子要不要买一支送给自家娘子。”


    叶灵雨双唇微启，却未出声，而是悄悄瞥向身侧。


    慕容凤兮一听，面上疑似染红霞，赶忙反驳，“小妹妹，我不是他娘子。”


    小女孩来回打量二人，“可是小姐和公子很般配啊。”


    慕容凤兮双颊绯红，正欲再否认，却被叶灵雨抢先一步买下花束。


    “小妹妹，给你银钱，这篮花我都要了。”


    女孩捧着银两，开心的向她们鞠躬道谢。


    “祝小姐公子百年好合！”


    说完，她就跑了，小小的身影很快淹没在人群中。


    叶灵雨提着花篮，仔细看过，“花确实鲜亮。”


    慕容凤兮咳嗽两声，扭头就走了。韶华正捂嘴偷乐，猝不及防接到自家公主的眼刀，赶忙跟上去。


    好像生气了？


    叶灵雨愣怔片刻，也紧随其后。


    一路上，街市喧闹，叶灵雨看到甜的东西就想买，什么点心、西瓜、糖水，她都没放过。


    “老伯，我要一串糖人，要孙悟空的。”


    支摊的老伯应和一声，开始娴熟拉糖。


    察觉到慕容凤兮的视线，叶灵雨回首，见她紧盯着自己瞧，柔声问道，“小姐也想要糖人？”


    “幼稚。”


    慕容凤兮冷脸走过，再不看她。


    叶灵雨愣在原地，茫然的眨了眨眼。


    怎么又生气了？


    她们最终逛到东市的一家惠芳酒楼，叫上好酒好菜，招呼跟在后头的侍卫们一同用饭。


    叶灵雨随长公主坐在二楼，其余随从在一楼大堂。孙悟空糖人被她吃的差不多了，在众多肉菜中，她特意添了几道素菜，竹笋豆腐、如意素春卷等。大鱼大肉吃多了，也需换换口味。


    韶华在长公主身旁布菜的功夫，大堂内忽然起了骚动。原是一个衣衫褴褛的瘸腿老伯，蓬头垢面，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见者能躲二里地远。


    “谁让你离开的？快出去！快走！”


    为免影响生意，伙计们一拥而上，将老乞丐赶出酒楼。


    慕容凤兮往门口张望，依稀得见那老人家的背影，他似乎还坐在酒楼门口的石阶上。


    “都城怎么会有乞丐呢？”


    都城是最为繁华鼎盛的地方，甚少看见乞丐当街乞讨，更别提她们这种不常出门的。


    被她这么一说，叶灵雨不禁多看几眼。那老伯身上虽然破破烂烂，但仔细观察，其衣衫原是上佳面料。若他是普通百姓落得无钱吃饭，身上的衣服怎么也得是麻布的，而此人不是，更像是家道中落，突逢变故。


    慕容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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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兮让韶华给那位老伯送些吃食。韶华才到门口，就见酒楼伙计拿着一碗骨头棒去喂门边拴着的大黑狗。


    “老人家，这是我家小姐送您的。”


    老伯瞧见未动过的干净饭菜，赶忙跪下叩头。


    “谢谢，谢谢女菩萨！”


    “您快起来。”


    韶华刚要搀扶，只听身后锁链响动，一道黑影直接扑向老乞丐，抢了他的饭。


    左等右等不见韶华回来，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叶灵雨同慕容凤兮相继下楼，到门外一瞧，原本送给老人家的饭菜都被狗吃了，狗盆里的骨头棒一分未动。


    围观的百姓们对着酒楼伙计和狗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着。


    “这算什么事儿？”


    “狗把人的饭给抢了。”


    当所有人都在关心老伯要饿肚子时，叶灵雨却回头看向狗盆，那些骨头棒里有两根黑色的骨头极为显眼。


    她走近细瞧，越看越不对劲，怎么都不像是猪骨头。


    这时，慕容凤兮发现她独独盯着盆骨头，不解道，“怎么了？”


    叶灵雨在众人的斥责声中，把伙计叫过来。


    “劳烦给我一盆热水，越热越好。”


    伙计一脸蒙，但还是照做了。


    等开水端来，她于众目睽睽之下，将水倒进狗盆中，那两根黑色骨头瞬间发褐色。


    叶灵雨眯起眼睛，眸中闪过一丝厉色。


    “有何不妥？”


    慕容凤兮追问。


    叶灵雨抬头，“属下以为，可以通知刑部封锁惠芳楼了。”


    “这不是猪骨，是人/骨。”


    此言一出，众人骇然。酒楼老板和伙计们矢口否认，甚至要以故意闹事为由赶她们出去。


    长公主凤眸微挑，“我看谁敢放肆？”


    一声令下，侍卫们迅速控制现场，将老板与伙计们悉数拿下。刚才的老人家趁乱不知所踪，人群中鸦雀无声，惶惶不安。


    刑部的人赶来前，叶灵雨提出要用后厨的乳猪烧炉，最后确定一次黑骨的来源。


    而当她将一块黑骨，投入熔炉中烘烤，超高的温度令其表面呈现灰白色。


    叶灵雨起身，向慕容凤兮郑重道，“是人/骨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