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拂过发梢，拥挤的人潮，熟悉的气息，近在耳边的心跳……


    怦怦怦地，轻颤着的心脏，发出了细微的共鸣。


    周北岐懒懒地掌着她的腰，抬手握住她的肩膀。


    他身上有薄荷糖的味道，和之前她塞给他的糖是同一款。淡淡的，清爽的气息像夏日里冰凉的清风，又带着点少年人的肆意张扬。


    林司恩精神一振，感觉自己的额头撞到了什么东西，硬邦邦的很结实，好像是……他的胸肌？


    唔。


    林司恩捂着额头，从他怀里退开，脸颊发烫。


    “对……对不起。”


    她抬头看他：“你没事吧？”


    刚说完，就觉得多此一举。


    他那身板比她的额头还硬，她自己撞得大脑一阵眩晕，而他稳稳地站在那，跟座大山似的，一点事没有。


    周北岐弯了弯唇，松开搭在她腰间的手，指尖微动了下，掌心似乎有些眷恋那温软的触感。


    他双手插兜，像只被冒犯的野兽，虎视眈眈地看着她问：“你觉得呢？”


    林司恩瞧了一眼他胸膛的衣服褶皱，认真道：“你有没有事，你自己最清楚了，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周北岐突然就笑了。


    他上下打量她一番，啧了声：“就你目前这个身量，想撞伤我，还得再努力加把劲。最起码也要……”


    也要？


    林司恩疑惑地看着他。


    周北岐微眯着眼睛，唇边笑意更深：“一顿吃十碗饭吧。”


    十碗！！！


    那她跟饭桶有什么区别？


    林司恩想象了一下自己被撑死的场面，有些懵神。


    这时，周北岐突然眉头一皱，视线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的何津，冷声说：“站住。”


    林司恩回过神，转身。


    何津畏畏缩缩地僵在那，脸色煞白。


    上次那件事，周北岐不仅没有退学成功，还成了王者归来，何津气得半宿都没睡，总觉得是林司恩坏了他的好事。


    他不敢明着给周北岐使绊子，只能偷偷地欺负一下林司恩。


    她是单亲家庭，家里穷，还是个女孩子，简直是最完美的欺负对象。


    所以，趁着今天场面混乱，他从背后偷偷地推了林司恩一把。本以为大家都在关注排名和成绩，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不料还是让周北岐给瞧见了。


    何津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他没胆子跟周北岐正面起冲突，也深知自己打不过他，但是周围那么多人在看着，里面还包括他喜欢的孟文欣，现在让他跟林司恩低头认错也太丢脸了吧。


    何津还在犹豫。


    周北岐没耐心跟他耗，直接走过去一把扯住他的衣领。


    “没看过别人怎么道歉吗？要不要我教你？”


    少年的动作狠厉，眼神冰冷。


    人群自动退开，以他为圆心，形成一个小的包围圈。


    何津的双腿在打颤，怕得要死。


    深美艺高那几个学生的后果有多惨，他是知道的。


    他抬眸看了一眼林司恩，小声说：“对不起。”


    林司恩性子温，不喜欢为难别人，也怕周北岐生气打人闹到教务处。


    她摆摆手，刚想说没关系。


    然而，周北岐似乎并不满意何津的表现，直接把他推到了她跟前。


    “鞠躬，道歉，大声点，懂？”


    何津拗不过周北岐，一脸屈辱地朝林司恩弯腰鞠躬：“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司恩连忙说：“没关系。”


    周北岐瞥了眼何津，警告道：“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搞这些小动作，听见没？”


    何津怂得点了点头。


    周北岐示意他：“你可以滚了。”


    何津哪还有脸待得住，一把拨开人群，逃也似地跑了。


    其他人见状，知趣地散开。


    蒋妮崇拜地鼓了鼓掌：“阿岐，你就是天降的神，太帅啦！”


    周北岐捏了把后脖颈，和她说：“魏卓光在找你。”


    蒋妮一怔，开心道：“哪呢，他在哪？！”


    周北岐朝远处的网球场抬抬下巴：“那呢，你快去吧。”


    蒋妮激动得像个小兔子，蹦蹦跳跳地走了。


    魏卓光和边茨站在球网边说话，突然见蒋妮像一阵风似地飘了过来。


    两人皆是一愣。


    蒋妮唰地一下刹住步伐，停在他们面前。


    边茨笑问：“我的大小姐，你怎么来啦？”


    蒋妮没搭理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魏卓光：“我听阿岐说，你找我有事呀？”


    魏卓光眉头微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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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眸望了眼操场中的周北岐和林司恩，心中了然。


    他摇头苦笑：“确实找你有点事。”


    蒋妮期待道：“什么事啊？”


    魏卓光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说：“下午来看我打球吧。”


    -


    这边，周北岐骗走蒋妮，抬脚走向林司恩。


    这会儿太阳刚刚冒了个头，霞光照在操场上，橘暖色的一片。


    他逆着光走到她的跟前。


    林司恩抬起眼睛看他。


    微风轻轻吹起她的黑发，她深棕色的双瞳倒映出他此刻的模样。


    桀骜的，恣意的，锋芒尽显的模样。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的脸，低笑道：“我们的分数，你刚刚看了吗？”


    林司恩诚实地点了点头：“看了。”


    周北岐：“什么感想？”


    林司恩：“你英语比他高，他物理比你高，所以应该算……平手？”


    周北岐：“然后呢？”


    然后……


    林司恩转动脑经思考了几秒，无情道：“那是你跟左叙需要思考的问题，关我什么事啊？”


    她努力地想撇清关系，周北岐却不干。


    “怎么就不关你的事了呢？”


    他抬脚往前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


    因着身高差距，林司恩要很努力地仰着头，才能和他对视。


    “那你说说，关我什么事？”


    周北岐垂眸，眼角带笑，目光灼灼看着她。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这场对决真正的输赢，从来都不是我们考了多少分，而是你的心到底偏向谁。”


    “林司恩。”他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继续说：“你要明白，你是这场游戏的最高裁判，而不是赌桌上的筹码，也不是等待着被别人选择的小可怜，主动权一直都握在你的手中。”


    林司恩微微一愣，表情有片刻的茫然。


    周北岐抬手，帮她把颊边几缕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唇角微弯：“你不是一直想当律师吗？那么现在，请你秉承心中的正义，做出最公平、公正的判决。”


    “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是想说……”


    林司恩眉梢微动。


    凉风里，少年的呼吸清晰可闻。


    “林司恩同学，请问你愿意成为我的共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