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绕着树林的建筑物在寒风中静止，平等地俯视万物，四周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晏慈僵在原地，过了一会儿，回过神来，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曹湫嗯了一声，垂眸看晏慈，没有多余的话。


    晏慈莫名地有些紧张，她攥住袖口，道：“我们回去吧。”


    “去哪？”


    “这次我请你吃饭。”


    曹湫的喉结滚了一下，晏慈清晰地看到喉结滚动时的轮廓，“或者你现在看看我送给你的礼物？”


    他轻笑了一声，视线落在她唇上。


    一张俊脸陡然在眼前放大，薄薄的眼皮微微颤抖。


    晏慈闻到一股淡淡松香，是曹湫身上的味道。


    曹湫脸上多出了点难过的表情，开口道：“我从来没有谈过校园恋爱，陆小满在学生时代谈了好几段恋爱，每天都在我面前晃荡。”


    “隔三岔五都会去小树林。”曹湫补充道。


    晏慈认真思考了一下，道：“现在好像没看见小满哥有喜欢的女生。”


    曹湫垂下眼帘，藏住眸中的占有欲，“晏晏，你可不可以配合我一下，配合我回忆一下大学的时光。”


    曹湫里面只穿了一件衬衫和一件毛衣，衬衫的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黑色西裤带了一点褶皱，看上去既冷淡又性感。


    薄薄的眼皮褪去了往日的冷淡，在此刻多了一丝纯情。


    “要怎么配合？”晏慈咽了咽口水，问道，


    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后背触到一硬物，是有成年人手臂宽的樟树。


    “不需要怎么配合，其他情侣在小树林里怎么约会，我们就怎么约会。”曹湫垂下眼睫，目光炽热。


    “在小树林里约会的小情侣应该会牵手、拥抱、亲吻。”曹湫掀起薄唇，一字一句道。


    “要不然，我们从牵手开始？”


    曹湫说话时，空气里汇了白雾，白雾在两人面前扩散再消失。


    隔着雾气，曹湫的一张脸变得隐约，晏慈看见他清晰的颌线，以及挺拔的鼻梁，还有一双略显薄凉的眼皮。


    “好。”


    曹湫把礼物盒放在脚边，伸出修长的五指。


    天气虽然冷，却没下雪，日光透过树林的枯枝，落进来。


    晏慈在地上，看到曹湫手的影子。


    她下意识抿了抿唇，把手伸了出来。


    五指张开，去扣曹湫的手。


    “是不是有点凉？”曹湫问。


    曹湫刚才一直抱着礼物盒，再热的手，也给吹冷了。


    “有点。”虽然四周没有一个人，但晏慈忍不住心虚。


    一抹红色从晏慈的耳朵蔓延到脸颊，曹湫看到，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忍不住逗逗眼前的人：“晏晏，你脸红了。”


    晏慈现在感觉自己不止脸红这么简单了，她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


    她偏了偏头，耳边的碎发擦过曹湫的脸颊，痒痒的。


    “嗯。”她此刻完全想不到其他话来说。


    过了一会儿。


    曹湫出声道：“晏慈，我现在可以抱你了吗？”


    曹湫很少叫她的全名，多数时候，都是和她身边的人一样，叫她“晏晏。”


    “啊！好。”晏慈应了一声，想着今天算是给曹湫弥补生日礼物，而且情侣之间抱一下，也是很正常的事。


    虽然现在的曹湫看着有点奇怪。


    一只手搭在她肩头，随后晏慈感觉到一股温和的力量，她被搂进了曹湫的怀里。


    他们好像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拥抱过，晏慈在曹湫的怀里想到。


    她一直觉得，拥抱是比亲吻更亲密的一种方式。


    没有比拥抱，更能分享心跳的时候了。


    曹湫的下巴抵着晏慈的头发，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擦着。


    晏慈微微仰起头，去看曹湫。


    她感受到他的心跳，有力，迅速。


    晏慈撩起眼皮，看到曹湫清晰的下颌线，做出今天的第一个调戏：“你心跳跳得好快哦。”


    曹湫没有说话，眼前被一片黑影笼罩，下一秒，一张冰冷的唇贴在晏慈唇上。


    外表是冰冷的，内里却是火热的。


    晏慈的唇被一下又一下地摩挲、碾压，就快她以为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曹湫松开了她。


    晏慈眼神有些呆滞，像是还没有从刚才的激烈的亲吻中反应过来。


    曹湫抬手，替她抹去了嘴边的水泽。


    晏慈回过神来，双颊愈发红了。


    突然，一阵欢快的铃声响起。


    晏慈赶忙去拿手机，给她打电话的颜季夏。


    因为四周很安静，除了风声，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所以即使没有外放，颜季夏的声音依旧十分清晰地传到两人的耳朵里。


    “晏晏，你现在还在和曹湫约会吗？”


    晏慈看了一眼对面的人，模糊道：“嗯，怎么了？”


    “你今天不是要送曹湫生日礼物吗？上回我陪你逛街买的，穿上没？”


    颜季夏说话的声音在晏慈耳边回响了好几遍，她根本不敢去看曹湫，只咳嗽了一声：“我……我先挂了吧，我还有事。”


    晏慈匆匆挂断了电话。


    抱起地上的盒子，道：“我们去吃饭吧。”


    曹湫若有所思地看着晏慈，道：“颜季夏逛街，陪你买了什么东西？”


    晏慈恨不得离开案发现场，但现在，男朋友就是人证，她再怎么狡辩也没有。


    “没买什么。”晏慈磕磕巴巴地道。


    曹湫思索了片刻，没有再继续追问，从晏慈手中捧过礼物盒，顺势用另一只手握了握晏慈的手，皱眉道：“太冷了，回车上去吧。”


    车里一直开着暖气，晏慈回到车上，才觉得有些冷，明明不久前，还很热。


    晏慈着急把餐厅的定位发给曹湫，没顾上系安全带。


    曹湫十分熟练地替晏慈系上安全带，静静地等着身边的人，给她发定位。


    晏慈抬起头来，道：“发过去了。”


    曹湫应了声好。


    晏慈这时候，才去系安全带，一转头，却发现安全带不知道什么时候系好了。


    晏慈偷窥了一眼后视镜中的人，曹湫开着车，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冷色，让人下意识地不敢靠近。


    但却是一位很贴心的男朋友，晏慈心想。


    进到餐厅，服务员端着菜单上来，看了一眼两人。


    笑道：“我们店最近推出了情侣深秋套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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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要不要试一试。”接着，又开始介绍套餐的内容。


    听完服务员的介绍，晏慈去看曹湫，道：“你要不要试试，你好像挺喜欢情侣套餐的。”


    曹湫看着小姑娘认真的神色，应了声好。


    等上菜的功夫，晏慈突然反应过来，上回的情侣套餐，好像是曹湫在追她，只是当时的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现在，她才知道。


    晏慈一抬头，就对上了对面打趣的视线。


    曹湫笑了笑，觉得自己有些过分，追人的手段有些上不了台面，随时都有被揭穿的风险。


    “清大也是我的母校。”曹湫决定换个话题，再让人想下去，他怕晏慈以为他是骗子。


    晏慈从刚才的思绪中抽身，“我知道，没想到我们会是校友，你以前是数学系的？”


    “是。”


    “能在这个专业的，都是学霸。”


    清大的数学与应用数学确实很厉害，曹湫高中的时候，数学成绩就挺好的，也参加过数学竞赛，拿过奖，带他的老师和他说过，他很有天赋。


    但有天赋是一回事，喜欢是一回事。


    至于上大学填志愿，他父母向来不管他，其他的专业他也不了解，索性报了最擅长的。


    “确实厉害，不过我这个专业，最好的方向，是读研，读研出来，再读博士，这样会好很多。”


    数学只是一门基础学科，本科出来的就业面不能说广，最好的选择是继续深造。


    “我不适合读数学，但因为擅长就选了。”


    “我高中数学挺差的。”说到数学，晏慈就想到了奶糕。


    “高二那年的暑假，我在网上认识了一位朋友，她数学就很好，我有不会的题都会问她。”


    “她给我写了很多很多页的解题步骤，如果没有她，我可能考不上清大。”


    心跳在这一刻静止了，曹湫看着眼前的人，这是晏慈第一次在他面前，谈起他的另一个身份。


    “他是你很好的朋友吗？”


    晏慈认真地点头：“很好，我们会是永远的朋友，如果她愿意的话。”


    “那如果，他做出了一件事情，或者说我做错了一件事情，你会怎么样？”


    晏慈不明白曹湫什么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那要看是什么事情了。”


    “例如骗你？”


    “骗分很多种，要看具体的事情，不过奶糕应该不会骗我。”晏慈顿了顿，随即十分认真地说：“曹湫哥，我也相信你。”


    “那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骗了你怎么办？而且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曹湫喉结滚了滚，认真道：“晏晏，你会原谅我吗？”


    “那是坏事吗？”


    “不算吧。”曹湫道。


    晏慈笑：“那就没什么问题，既然不是坏事，你偏不骗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好像也是。”


    说到奶糕，晏慈突然想起一件事，虽然她觉得曹湫不会在意她喊奶糕宝宝这件事，但她觉得，自己还是要说一下。


    “曹湫哥，奶糕是不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所以朋友之间会有一些爱称，你会介意吗？”


    曹湫眉头微扬，问：“像是什么？”


    晏慈表情挣扎了一会儿，最后开口道：“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