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百年勋贵不过如此

作品:《春华照灼

    汝阳伯:顾荣还是一如既往的疯癫。


    “那你同意这门亲事了吗?”


    顾荣嗤笑一声“父亲跟陶姨娘一样爱说笑。”


    “堂而皇之的将我唤来,当面听沈元清诉说他的绵绵情意,事了又问我是否同意这门亲事。”


    “这是父亲的规矩,还是陶姨娘的规矩。”


    “上京城但凡要些脸面的人家,都不会有如此上不得台面的做法。”


    “最不要脸的人家,再不济也知道应隔着屏风轻瞥两眼,而非乐见其成的由着沈和正大放厥词,说些污人清誉的话。”


    说到此,顾荣顿了顿,意味深长道“父亲行事还真是越来越没有章法了。”


    “汝阳伯府,百年勋贵。”


    “呵。”


    “对了,既然父亲和陶姨娘坚持选婿不看门当户对,贵在清贵和睦。假以时日为扶曦妹妹择良人时,也要从一而终。”


    “否则,哪怕扶曦妹妹嫁入高门,我也会闹的鸡犬不宁家宅不安。”


    顾荣一番夹枪带棒的话语臊的汝阳伯老脸通红,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失礼之处。


    而疼的难以自抑的沈和正诡异的心里舒坦了。


    顾大姑娘训汝阳伯这个当爹的就跟训孙子似的,他跪跪瓷片,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


    如此美人,够劲儿。


    他也不是不能短暂的扭转下癖好尝尝鲜。


    顾荣环顾四周,嘴角笑意嘲弄越盛。


    旋即,转身,径直离开。


    南花厅,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看着撑伞走在雨幕里的红衣女子。


    所行之处,似是云销雨霁,彩彻区明。


    阳光,破云而出。


    良久,沈夫人轻咳一声,打破了花厅的寂静。


    “大姑娘未免太跋扈了些。”


    被挤兑一番,正愁有气没地撒的汝阳伯没好气道“若沈家能一掷百万用作陪门,自不必受这番苦。”


    “如果不是陶氏一再盛赞令郎人品贵重,你们根本没有登门的机会。”


    “荣荣再跋扈,也是汝阳伯府的嫡长女,有些事她做得,本伯爷说得,但你说不得!”


    “陶氏,接下来的事情就由你谈吧。”


    汝阳伯嫌恶的看着地上染血的瓷片。


    只得自我慰藉,江南荣氏的巨额财产是伯府的,疯疯癫癫的祸害是沈家的。


    顾荣嫁出去,伯府就能祥和安宁。


    汝阳伯甩了甩袖子,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汝阳伯一离开,陶姨娘立刻感到轻松自在,她缓缓地松开了紧握的、皱巴巴的手帕,手指微曲,轻轻敲击着案桌。


    “伯爷本来就嫌弃沈家出身低微,自觉委屈了顾荣,你若指责顾荣,不就是在戳他肺管子吗?”


    “顾荣的凶名,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沈夫人神情一僵,眉目微敛“我实在心疼元清的伤,愤懑恼恨下口不择言。”


    “想着伯爷素来对顾荣横挑鼻子竖挑眼,无伤大雅,谁曾想……”


    陶姨娘白了沈夫人一眼。


    沈其山脑瓜子极灵,投机取巧的事情没少做,怎就挑了个愚妻。


    说句难听的,顾荣就是坨屎,也是镶着汝阳伯府金边的屎,沈家有什么资格在伯爷面前挑剔。


    “若本夫人说元清胸无大志碌碌无为,你能开心?”


    沈夫人抿了抿唇,终是没再辩驳。


    陶姨娘端起茶盏,想浅啜口茶润润嗓子,却看到了溅在茶盏中的碎渣,无奈又放下,缓了缓声音,继续道“顾荣姐弟的情况,你也清楚。”


    “顾知母胎带疾,活脱脱是个活不长久的病秧子药罐子,江南荣氏的万贯家财都握在顾荣手里。”


    “碎瓷片上跪一跪,沈家就能白得十几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怎就跪不得了?”


    “你我两家的婚事,今日便定下吧。”


    “顾荣是伯府嫡长女,三书六礼不能少,切莫小家子气,惹人笑话。”


    “伯府丢不起这个人,我也丢不起这个人。”


    稍顿了顿,侧眸看向沈和正“元清,大婚之前,务必洁身自好谨言慎行。”


    沈和正忍着疼,颔首应下。


    他身边没有一个女子,最是洁身自好了。


    垂眸看着被鲜血染红的锻袍,眼中闪过惋惜。


    这是他特意找裁缝量身定做的,整整花了还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啊,够云尘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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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翻云覆雨一番了。


    沈夫人与陶姨娘又简单聊了几句,便起身告退,搀扶着一瘸一拐的沈和正离开。


    确定了一桩大事的陶姨娘,神清气爽。


    顾荣再跋扈,明面上,也不能耐她何。


    继母,也是母。


    她拿捏着顾荣的婚事,就相当于攥着顾荣的脖子。


    张牙舞爪也好,颐指气使也罢,都只能是困兽之斗。


    望舒院。


    顾荣换了身干爽的衣裙懒洋洋斜躺在软榻上,任由青棠拆卸着她发髻上的珠钗。


    “小姐,您不担心沈和正打退堂鼓吗?”


    青棠有些疑惑。


    小姐既然有意允沈和正纠缠,又为何……


    顾荣微眯着眼睛“只有这样,伯爷和陶姨娘才安心啊。”


    如果她欢天喜地应下,陶姨娘怕是就要胡思乱想食不知味了。


    她亲自促成的契机,自不能因一时反常白白溜走。


    青棠的手指顿了顿。


    自那日从佛宁寺归来,小姐就再没有私下唤过伯爷父亲。


    罢了,冷心冷情些也好。


    她侍奉小姐多年,最是清楚小姐受了多少苦。


    是伯爷不配做小姐的父亲,而不是小姐不配做伯爷的女儿。


    “小姐,无论您做什么,一定要带着奴婢。”


    “奴婢力气大,很有用的。”


    顾荣抬手,轻拍了拍青棠的脑袋,笑的温温柔柔,全无棱角和锐利“青棠最有用了。”


    “那青棠再去练练妆容之术吧。”


    “何时能通过上妆大变活人,我赏青棠一座三进的大宅子。”


    “青棠,无需担惊受怕。”


    “你家小姐我死不了,死的只会是别人。”


    青棠颔首“奴婢这就去。”


    “小姐,那柄玉如意怎么处理?”


    离开南花厅时,青棠很顺手将玉如意捧了出来。


    “卖了,给佛宁寺捐香火。”


    “佛宁寺香火虽旺,但每月逢五皆会在山脚施粥布善结缘结福,寺里僧人过的甚是简朴清苦。”


    她重生在佛宁寺。


    她愿信这份神乎其神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