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4章

作品:《无折腾不人生

    雅蓝赶紧迎过来,不等她开口,程锦延便说道:“我开了一下午会,现在可以走吗?”


    “好的,我准备一下。”雅蓝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幸好,在储物间隔了一个临时休息室,里面有淋浴,雅蓝是独身,有时候关门晚了,她便在这里将就一宿。她三下五除二般地洗漱,淋浴,穿上平日去总部才穿的正装:一条玫蓝牌的中袖连衣裙。连衣裙是八片竖向裁剪,胸、腰、臀部各显锦秋。雅蓝蹬了一双浅粉中跟皮鞋,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向程总。


    程锦延却像刚才注目茉莉花盆栽那样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逐渐走近的雅蓝,伸出了右手。雅蓝赶紧也伸出右手说:您先请!程锦延的右手扑了个空,应声落下走出了店门。


    这时候程锦延的司机早已在等候。一辆加长版黑色路虎越野。司机有礼貌地为雅蓝打开车门,很绅士地用右手为她遮挡车沿。雅蓝的心里真是乐开了花,见过多少影视剧中有身份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待遇,她这一个个体小户,今天竟享受了这样的礼遇。


    柳阳路的中餐厅是珠泽市人气最旺的,名气最大的一家中式餐厅。汇集了各地地道的菜系,如鲁菜、川菜、粤菜等。


    这里有道有名的清蒸龙利鱼。这鱼价格不高,口感滑糯,入口即化,雪白如丝的鱼片薄薄翘起,如展翅欲飞的玉翼,白玉盘底部用嫩黄的娃菜铺垫,犹如翡翠丛中升腾起的云雾。油红透亮的汤汁浇一圈,如红珠琉璃。


    雅蓝第一次看到这样色相极佳的菜品,同为餐饮工作者,由衷地佩服厨师高超的专业技术。真是内卷越来越严重的时代,拼的是专业技术和文化底蕴了。


    “重读《巴黎圣母院》还是被吉普赛女孩的纯真所打动。”程锦延谈起自己读书感受。


    “是啊,多纯真、善良的女孩,即使她的出身那么卑微,成长环境那么恶劣。”


    “这就是雨果的高明之处,把多桀的命运赋予这么一个至纯至善的女子身上,怎不让人感到痛惜?”


    “敲钟人容貌无比的丑陋,身份地位更是低微,但他有颗善良的心。”


    “是啊,《巴黎圣母院》就是善与恶,美与丑的解读。”


    “‘巴黎圣母院’是最神圣,最有文化底蕴的地方,却行使了最见不得光的权利;在这样一个世间最华美的地方发生了世间最悲惨的事件。”雅蓝叹息道。


    “这正是雨果想要表达的最彻底的愤怒。”


    “读《巴黎圣母院》后,悲怆填膺,但不失一分悲壮的力量。”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雅总,是一个传递正能量的人啊!”程锦延奉承道。


    “程总,您客气了,您称呼我雅蓝就好,我哪担得起总裁的称呼?”雅蓝很有诚意地提醒道。


    “在爱情的面前,男人总输给女人,输得一塌糊涂。”


    “这不一定吧,在爱情的面前,谁认真谁就输得一塌糊涂吧?”


    “在爱情的面前,谁认真谁就输得一塌糊涂?”


    “那是在懂的爱情的男人身上发生的故事。在这部书里我没看到‘爱情’,只看到了欲望。埃斯梅拉达不仅是那个十五六世纪法国封建王朝一朵开在黑暗之空的圣洁的雪莲,更是开在今人心中的雪莲。温暖、美丽、圣洁,总能给没有希望的人如丝如缕的光和信任。即使深处万丈深渊仍相信美好还在,一直会在。然而这美好的东西在罪恶的蹂躏中消失殆尽,乌七八黑还是占上风。”


    雅蓝这一番论道惊艳了程锦延,他禁不住重新审视了眼前这操弄餐包为生的女人。


    “美好与邪恶同在,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因为邪恶在更显得美好弥足珍贵。因为有美好在,多少干枯的灵魂没有绝望,为美好一直存在干一杯吧!”程锦延举杯邀请雅蓝,随后仰头一口干了杯中酒。他感到青春的生动又回到这逐渐老去的躯体里,全身活力抖擞。


    雅蓝听了程锦延这番谈吐,才略微对他有些好感,并非所有的重金男都是粗俗的土豪。她真想一醉方休,可是她清楚眼前的人物是何等的身份,既不能冷淡、轻视怠慢,更不可亲近过多,她还得要保持清醒、矜持有度的优雅。


    程锦延几杯下肚,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从大川寨的老家务农、上学到珠泽市的事业开拓,把他几十年的生活交代得清清楚楚。但是他对于前妻李招财,只字未提。他完全沉浸在与雅蓝美好的相遇中。


    同样创业的艰辛共鸣了雅蓝多年的孤苦打拼。她还隐约感到程锦延对她丝丝缕缕的情意,她对此并不反感,满是期待又满是心惊胆战,她怕真心交付后的骗局昭然若是。


    雅蓝在离自家公寓几百米的地方与程锦延道谢后下了车,她要到公寓下“夜来香”大排档,把今晚想喝的酒都补过来。她点了几根炸鹌鹑蛋、炸金针菇、炸蘑菇,一打生啤。这些高热量、高酒精的搭配,她已经好几年不碰了。自从与自己的爱恋诀别后,她一直想来个彻底浸泡在酒精的催眠中。可这段时间因店铺开业,她想自暴自弃的时间都没有,今天这杯酒唤醒了她的痛和恋,实在是无法派遣。


    冰凉咂口的扎啤,漫过喉头吸吸溜溜划向肠胃,一股凉爽顿入脾胃挤走几分夏日的燥热与不安。炸鹌鹑蛋被串成一串,外皮金黄劲道,弹力十足。每嚼一个,都能满足双唇的挤压揉搓之感,这种感觉简直可以与情人亲吻相媲美。每每体会到这种吮吸的感觉,雅蓝总是在复盘自己的成长,追想自己为什么痴迷这种双唇的挤压揉搓的感觉,难道是在第一次婚姻中不曾发生过这种亲密接吻的缘故?还是自己幼儿口腔期没有得到善待,自己的安全感没有完善建设?


    也许是金针菇、蘑菇这样的菌类,经过高温油炸,更丰富了它那独有的鲜香味道。雅蓝虽刚从本市最高级别的中餐饱餐回来,可她还是不能抵抗这街头炸货别有洞天的诱惑。她不用再顾忌自己的优雅吃相,不用顾忌自己的言语是否得体,她大口地喝酒,大口地撸串,她仰头迎着微风,感觉这样的生活才实实在在,痛痛快快,能够自己把控的生活才自由自在。


    炸货和酒还是几年前最熟悉的味道,只是飒爽的酒后多了份苦涩的回忆。四斤扎啤下肚后,雅蓝已觉飘飘然了,举杯的手要用力的抬起才会把酒杯送到嘴边,这扎啤既不像白酒那样烧心,又不像劣酒那样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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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全身软绵绵却意识清醒,只是想和做略出了偏差,端酒夹菜的手在空中划出行云流水的完美弧,这正是饮酒到妙处。


    雅蓝感觉自己好想说话,她看到每一个从她眼前走过的食客都很亲切,她真想找话跟他们聊。于是,她跟忙碌的老板搭话,极度地夸赞炸串的美味,扎啤的酒劲足。她略微感知自己的唇在变厚,说话某个字都咬不清了,她又要了两杯。


    当八斤扎啤全都入肚后,雅蓝知道是该走的时候了,否则会有想不到的尴尬样态流出,甚至是回不了家,现在结账走人还能优雅地离开,只是步子却慢了好几拍,她觉得自己始终是走在厚厚的地毯上,浅滩上或是云朵上,脚上的速度明显跟不上大脑的速度。她还有一种冲动,她想把自己喝空的酒瓶统统砸在地板上,想听一听刹那间碎裂声,看一看满地如她情思那样的支离破碎。破坏和破碎才能扯平或降低她内心莫名窜上来的苦痛。


    她几乎要跟老板讲价了。“老板,我摔碎您一个酒瓶多少钱?”话到嘴边又强迫咽回去了。自己痛苦不能给别人找麻烦。她一下子明白了自己小时候见过的那些醉汉打砸摔的场面,这其中包括她父亲的一次。只有身体外的破碎才能平衡身体内的破碎吧。但是自己平衡了,痛苦少了,然而给别人带去的痛苦就多了。


    雅蓝故作镇静地迈着日常的一字步,优雅地回到自己的公寓,当打开自家的门,她才觉得头顶的空气流动是多么畅快,她也不用强拿精神做出女强人的样子给周围人看,此时的她才敢真正地做自己,毫无防备,自由自在,可以放响屁,可以说醉话,可以打鼾如雷,没有人会笑话嫌弃她的粗俗。


    白日的伪装只为回家后的彻底回归,今夜的彻底回归也是为了明天更好地伪装。雅蓝彻底放松了,拖长步子,勾着拖鞋,一步一鞠躬,踉踉跄跄地走向那张可以承载她孤独的床。她故意把自己摔在床上,把胳膊、后背摔得生疼,这样她才觉得能够抵去一点委屈,一点孤独。随即,眼泪如雨柱,奔流不止,她觉得自己好像除了流泪和嚎啕大哭也没其他本事了。还是几个月前的模样,把头深深地埋在被子里,她怕自己的哭声被邻居听到。透过棉被的沉重的嘶嘶哑哑的哭喊声此起彼伏,一波高过一波,最终慢慢降去直到鼾声起。


    月光婆娑,撒了一阳台的银两,俏美的脸庞眨着无奈的眼睛,望着人间的繁华和疾苦,忧伤与快乐,有人哭有人笑,她岂能插手,只留一腔神秘在远空。


    雅蓝公寓四周的法国梧桐正茂盛地争相直指,婆娑的月光在浓密的枝叶上铺了厚厚的沙,枝叶下是漆黑的月下黑。就在一棵梧桐的背后有一个身影久久注视着雅蓝公寓的窗。雅蓝大口喝酒,大串撸肉的举动都落在他的眼里。这黑影久久没有离去,一直注视着雅蓝亮着灯的窗,直到雅蓝房间里的灯光隐去,他才慢慢走出树影。这背影拉出长长的斜线,走路的模样略显忧伤。


    一辆黑色加长版路虎越野悄悄地停在他身后,等他坐稳后,慢慢地启动,开出公寓大门,右转消失在行道树的婆娑影子里。月亮知趣地躲藏在云朵里,久久才露出头继续观望一家家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