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煮了二十多分钟。


    丹的眼神一直盯着余望，那副像是狗流口水的模样，余望忍俊不禁。


    终于等到差不多的时候，他挥挥手，“可以了。”


    丹抄起勺子舀了一碗，呼呼吹了两口气，然后给自己的碗里加了一大堆糖后，开始慢慢享用起来。


    余望也给自己盛了一些蘑菇，一入口那鲜美到头脑发昏的味道，让他呼出好几口气。


    一口气喝完汤，他又舀了一碗，开始喝起来。


    对面的丹似乎也觉得有些味道，砸吧着嘴似乎在思索是什么味道。


    “怎么样？有味道吗？”


    “除了甜的味道，没有什么特别多的味道，但是好像和其他食物不一样。”他舔着嘴唇，红色的舌头扫过唇边的肌肤，“也很不错。”


    二人把一锅汤喝完了，各自躺下来喘气。


    熟悉又怀念的味道让他身心都感觉到放松下来，不知不觉间头昏起来，似乎有些困了。


    但是睡不着。


    他勉强坐起来，准备收拾锅碗。


    却发现对面的丹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他环顾四周，也不见他的身影。


    “丹！你跑哪里去了？”


    余望忍不住喊出声。


    “余望···余望···我想打果冻，有饮料追你，我飞啦~”头顶传来了丹迷迷糊糊的声音。


    他抬头一看，没有看到丹，却发现一朵特别好看的花长在树梢，那朵花扭动着绿色的杆子，白色的花蕊溅出金色的光辉。


    接着，那朵花一蹦一跳跑到自己面前来，杆子上的绿叶猛地伸长抱住自己。


    “甜——好甜~好多血啊~”丹的声音响起，好像就在自己眼前。


    余望晕乎乎的，看到那朵花的花蕊中冒出了丹的大脸，他伸出像是蛇信子的舌头，在自己脸上乱舔一通。


    “哈哈哈——你脑袋上长着花，舌头是蛇唉。”余望莫名其妙笑出来了。


    丹的长舌柔软潮湿，轻轻划过余望的额头、鼻尖、嘴唇一直到脖颈处，他像是吃到了什么美味的东西，在脖子处流连。


    余望被他舔的咯吱咯吱笑，整个世界都像是曝光似得，红色的光，绿色的光，蓝色的光，一闪一闪。


    “你···耳朵有花冒出来，鼻子里也有。”余望伸出去摸丹的脑袋，却摸到了黏糊糊的东西，他忍不住伸手舔了一下，确实好甜。


    丹被他摸得哼起来，似乎很舒服的仰起头，张开嘴轻轻含住余望的手指。


    一片闪光后，整个世界都摇摇晃晃起来。


    余望的嘴巴被谁的手指撬开，混着血腥的味道，一根长长的舌头一下钻进被迫张开的嘴巴里。


    舌头像是灵活的蛇，来来回回舔舐着口腔内壁，像是要刮下他的皮肉。


    余望只觉得呼吸都被丹的舌头搅动得要停止了，眼前只有黑暗。


    意识也变得一片漆黑——


    有人在说话，还有哗啦啦的声音。


    还有风——


    余望感觉自己头痛欲裂，艰难的睁开眼。


    模糊的视野渐渐变得明朗，眼前是银灰色的天花板，有一个红发男人站在身侧，他个子不高，低头背对着自己，似乎在看什么。


    余望扭动脖子侧过脸，这才发现他在狭窄的飞行器内部，似乎有人救了他们，他睡在一张狭窄的床上，而那红发男人正低头看着和他一样躺在床上的丹。


    似乎听到了余望醒来的声音。


    红发男人身体动了动，他微微侧过脸，露出一双冷冽的灰色双眸。


    “你们吃了毒蘑菇，已经做了紧急治疗，也解毒了。”他转过身，面相余望，直勾勾盯着他。


    他不带一丝感情的灰色眼珠像是玻璃珠子一样，余望用手肘撑着爬起来，“不对，那不是毒蘑菇，是没煮熟，都怪丹馋的要死非要吃。”


    “是你说能吃的，你这混蛋是不是根本分不清毒蘑菇和没毒的蘑菇，现在怪没煮熟。”丹骂骂咧咧起来，也坐起来。


    他似乎并没有余望那么严重，只是面色有些苍白。


    “我们离大本营还有十几分钟的路程，再休息一会吧。”红发男人打断二人的争论。


    丹哦了一声，“不是说不会干涉我的任务吗？咱们组织什么时候这么有钱搞到了飞行器啊？你们都瞒着我是不是？看我两条腿走了两天两夜开心吗？”


    “这才弄到手，发现你们中毒了立即来找你们了。”红发男人解释。


    “好棒，爸爸亲自来接我这个迷路回不去的小学生啦~爸爸，超爱你的~我一个人迷路好害怕哦，今晚睡觉要给我讲故事哦~”丹用阴阳怪气的语调讽刺着红发男人，还眨了眨眼。


    红发男人没说话，似乎已经习惯他这疯癫模样，直接无视他。


    “我叫黄昏。”他走向余望，并不算太高的身高没有压低视线俯视的感觉，“余望……”


    余望站起身来，俯视着他，“你是谁？”


    “我是照顾丹和C9长大的人，他们都是由我训练和抚养长大的孩子。”


    “千万不要因为我们这位爸爸是个矮冬瓜就瞧不起他哦。”丹一本正经的说，“要不然会吃苦头的，啊——刚刚说他是矮冬瓜要对他保密~”


    余望盯着黄昏的脸，发现他大概三十七八岁左右，眼角和嘴角出现了沧桑的细纹，但这是可以更换人工内脏的时代，他只会比他表面看上去更加年老，也许有七八十岁都有可能。


    “他在警卫队，怎么样？开心吗？”黄昏又问道。


    “这种事不要问我。”余望坐回床上，“你们就是认为他适合警卫队，所以送他过而去，而不是送丹这个疯子去，所以你觉得他开心吗？”


    “啊！那我要改变人生目标！今天开始存钱上警卫学院，我要成为一名警卫。”丹故意打岔，“爸爸，给我零花钱~”


    黄昏重重地叹口气，“抱歉，我有些管教不周，丹这一路上让你为难了，不过也算把你好好带来这里。”


    余望不再说话，他瞥了一眼丹大笑的脸。


    这疯子敏锐的察觉到自己不愿提起C9的事，一直在插科打诨，还用一副我都知道的嘴脸看自己。


    “啊~回家啦~虽然穷得叮当响，但是我们也是恐怖组织哦~”丹走到飞行器窗前，朝下看去。


    余望也看过去，只看见一座老旧的古堡，周边坐落着几座小楼，古堡不远处还有一处小小的池塘，四周有农田，看起来竟然像是一个村落。


    飞行器缓缓降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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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堡前，有两个人在下面接应，一个和丹差不多身形的高大男人，一个黑发少女，而其他人都在各自忙自己的事。


    丹第一个冲出去，“这破房子的臭味比贫民区的狗屎都要臭，今晚睡不着觉，爸爸要给我念故事书哦！”


    余望跟着他走出去，那两个人似乎不是接应他的，而是接应走在余望身后的红发男人。


    他们称之为父亲。


    黄昏对着那两个说了几句话后，那两个人好像得了什么命令，往飞行器里去，巨大的飞行器像是竹蜻蜓一样再度飞向空中。


    黄昏走上来，“进去吧，我带你走一走介绍下。”


    “啊对了~余望，有个惊喜我要给你给看。”丹走到庭院内后，又跑回来，指着不远处一座三层小楼说，“那里有好东西哦。”


    黄昏对他这摸不着头脑的行为也不阻拦。


    余望也好奇的跟着他，“什么惊喜？”


    “惊喜这东西提前说出来就不惊不喜了！耐心点你这个小学鸡。”丹轻轻拍了拍他脸颊。


    顺着道路，缓缓走到那小楼前，余望听到了里面传来孩子的嬉笑玩闹的声音，还有阵阵读书声，仿佛回到了小学学校。


    余望看了一眼丹。


    丹却自顾自走上前，双手猛地推开大门，大喊着：“久等啦~小兔崽子们。”


    余望这才发现这座小楼真的是一座学校，里面摆了几十张课桌，每个课桌前都有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他们正在朗读课本，听到声音，齐齐转过头看向丹。


    “喂，你们绑架这么多孩子干什么？”余望忍不住问。


    丹却没回答他，摸着下巴在里面开始找什么人，最后像是找到了，伸出长长的手臂指着角落里一个瘦小的男孩，“小兔崽子，看到我不过来打招呼吗？”


    那小男孩瑟缩了下，但是目光看到余望时，又猛地睁大眼睛，“是你！余望！”


    余望愣了下，他不认识这个孩子。


    “余望！是我啊！是我，我是颂！！！”男孩扔掉手里的书，冲向余望。


    是那个精神病院里的孩子！


    那么，这里所有孩子都是精神病院里的？


    他们又换回了10岁体形的机械体？


    颂跑到余望面前，猛地扎进他怀里，“我以为你死了呢，再也见不到你了。”


    “颂···”余望有些恍惚的抱着怀里的孩子。


    “真的是令人激动的重逢~看得我眼泪哗哗掉~”丹在一边拍着大手，一边唱起来。


    余望蹲下来，摸了摸颂的脖子，是机械体，“你们都在这里吗？换回了原来的机械体？在这里生活怎么样？”


    颂嘻嘻笑着，“老师说得都没错，我们很开心。”


    余望正要再问。


    身后的黄昏走上来，“耽误你们上课，之后再聊吧，丹，带余望走吧。”


    丹切了一声，“小兔崽子，我走了。”


    他说着，拉起余望的胳膊。


    颂又像是那晚离开的模样，伸出手冲着余望摆了摆手。


    “接下来，咱们就去见你做梦都想见的人，A那家伙昨晚就回来了，等你等得望眼欲穿。”丹凑到余望身侧，低声说了一句，“你这个人，可真是受欢迎啊。”